“哦，师父，他叫赵刘力，据说本来是老刘家的，过继给赵家了，为了不忘本家，起了个名字，赵刘力。
当初学徒的时候，丢了右手的拇指，什么都学不了，只能当学徒了。
没别的毛病，就是爱吹个牛，骗个人什么的，不过他也知道分寸，每次也就骗个馒头、骗个肉菜什么的。
谁要是识破了，他也不争辩，抱着脑袋往地上一蹲，你想打就打，但是让他还那是不可能。
所以大家都叫他二琉璃，和琉璃球似的，一毛不拔。
他那个情况，再加上是操作不当才丢的手指，厂子算是照顾他，让他在学徒工里管点儿小事儿。
别的学徒工不涨工资，他这个有工龄工资，不过最多三十六块钱。
差不多走的是勤务岗的工资。”
说话间，王铁锤和李国梁、李国栋来到了二琉璃后面。
二琉璃领完工资没走，看着李国栋：“今儿二爷不走了，就在这儿等你，看一会儿我怎么扇自己大嘴巴。”
“你先来吧。”王铁锤让李国栋、李国梁先领工资，俩人二十三块五，这个没说的。
“王铁锤！六十四块五！在这里签字。”
“你是王铁锤？”二琉璃下巴掉到地上了。
自己吹了半天牛，真神在自己面前自己没认出来。
“恩！”
“四级工王铁锤？”
“对啊！”
“四级工六十四块五？”
二琉璃还不死心。
“四级工资，加上十块钱的部里奖励，一块钱的优秀补助，可不就是六十四块五了。”
王铁锤签完了字，又拿了工业券和票据，核对无误以后，转身向外走去。
“走了，走了，别挡路。”
“他是你们俩师父？”
“对啊！”
“那他真是那个培训车间里直接升到四级，踹了易八级的王铁锤？”
王铁锤……
前面的还好，踹了易中海还用强调一下？
“看我这嘴啊！”二琉璃想着刚才自己办的事儿，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你看，我就说你得扇自己大嘴巴吧。”李国栋说道。
“行，今儿二爷认栽！”说完，二琉璃一抱头蹲在了地上。
我去！还真够熟练的。
“行了，二琉璃，就没想着能从你手里拿东西，你也不用跟我来这套付账，走了啊！”
“诶？这不行，二爷我从来都不欠账，你还是拿回去吧。”
他还来劲儿了。
“没欠，没欠行了吧，算我拿回来了！行了吧！”李国栋无奈的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咱们可扯平了。
诶，那个王工啊，您过年就考五级了，您五级工的学徒名额还有吗？”
二琉璃死皮赖脸的又黏了上来。
“诶？二琉璃，刚才打赌赢了，赌注我可没要，你怎么还拆台啊。”
“我拆什么台了？再说了，那赌注我给了，你不要你怨谁啊，还找后账啊。”二琉璃说道。
“你怎么不是拆台？我都说了，王工是我们哥俩的师父，一个五级工俩徒弟，我这儿已经占满了，你这还问名额？”
李国栋急了。
李国梁眼珠子瞪着看着二琉璃，要是二琉璃不给个说法，看样子李国梁就让他好看。
二琉璃可以和李国栋耍赖，但是李国梁一瞪眼睛，那他立刻就肝儿颤了。
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瞎子狠，瘸子愣，哑巴打架不要命～因为你惨叫再大声他也听不见。
李国梁虽然不是哑巴，但是也算是半个哑巴吧，在别人面前二琉璃敢抱头蹲耍赖，碰见李国梁，他得撒腿跑。
“诶诶诶，不对啊，王工不是才四级吗？怎么你们就成徒弟了？”
“我们俩先寄到别人名下，但是师父就是王工。”
李国栋说道。
“那也不对啊，王工，劳驾问您一句，您是双四级吧？过年考就双五级了没毛病吧。”二琉璃问道。
“肯定双五级啊。”李国栋理所当然的说道。
“哎，这不结了！要是双五级，您五级钳工收俩，五级车工还收俩，你们哥俩占四个名额啊。”
二琉璃说道。
嗯？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啊。
王铁锤笑了笑，摇了摇头，看着要溜的二琉璃：“你先站住。”
这时候李国梁、李国栋才看见这小子要开溜啊，一左一右架住二琉璃，李国栋攥着拳头，突出食指和中指，对着二琉璃就是一个暴栗。
“好小子，居然想开溜……”
“哎呦，三位爷，今儿我认栽，认栽……”
“不用，赵刘力是吧，你要是知道我，也知道我和易中海不对付，从明儿个开始，你给我打听打听谁是他的铁杆儿。
打听到一个，一个荤菜，外加酬劳，但是你要是糊弄我，你知道后果的。”王铁锤说着抽出一块钱，递了过去。
二琉璃想了一阵，一咬牙：“成！这买卖我接了！”
说着，伸手拿钱。
王铁锤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听到以后，中午一食堂见。”王铁锤走了。
……
李国栋欲言又止，王铁锤看了他一眼：“想说就说吧，我又不是封嘴的人。”
“师父，我们也能打听的，没必要让二琉璃打听，花那份钱。”李国栋说道。
“我这是试探一下这个二琉璃到底靠不靠谱，如果靠谱，以后还有事儿交给他。
另外，有些脏活你们出手不合适，只有他这样的，厂子里不得不养着的，逮住了死不认账厂子也没有办法的，才是最佳人选。”
“那为什么是二琉璃啊。”李国栋也有些不解，相处久了都知道，这二琉璃大家都拿着当一块笑料，谁在乎他啊，虽然他总自称二爷。
第248章 赵刘力有大用
王铁锤笑了笑：“这人认赌服输，不管怎么还账，但是本质上他不是赖账。
你可能不知道，在老年间，津门那边儿吃霸王餐的有一个统一的动作，抱头蹲在椅子上。
饭店的过来不管是伙计还厨子，一顿胖揍，但是若是这人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那以后来这家儿饭店吃饭就不给钱了。
看他的样子是不是挺像？
取舍有度，从来都是只赢馒头或者一顿肉菜，这人他不贪。
就算是只进不出，还能找到人打赌，这人他消息灵通，能找到你感兴趣到不得不赌的事儿。
你看一个取舍有度、消息灵通、认赌服输的人，是不是比别人强多了？”
“师父，真有你的，这么几句话你就看出这么多？”李国栋瞪大了眼睛。
“就这？还不止呢，他津门的吧？”王铁锤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是笃定的语气。
“怎么说？”
“他自始至终都说二爷，津门一带都自称二爷、二哥，知道为什么不叫大哥吗？”王铁锤问道。
“不知道。”
“因为大哥啊，他不是人啊！”
“不是人？”
“想什么呢，津门有个天后宫，谁家几年没有子嗣的，去那里拴娃娃，拴回来的，这个是大哥。
所以家里都是从二哥往后排的，他既然是过继的，肯定就没有哥，但是他还自称二爷，我估摸着，是按照津门那边儿的习惯来的。”
王铁锤说道。
“师父，真有您的，我还以为您是听出他口音了呢，师父，您还看出什么了？”
李国栋现在除了崇拜就是崇拜了。
“还有啊，他张嘴爷，闭嘴爷的，一副驴死不倒架儿的样子，你们想到了什么？”
王铁锤问道。
“遗老遗少？”李国栋想了一阵说道。
“诶，对了！”王铁锤说道。
“可是，他姓赵啊！赵钱孙李的赵啊！”
“如果他是遗老遗少，那他就不是赵钱孙李的赵，满依尔根觉罗氏，后来改为赵姓。
不信你什么时候逗逗他，问问他祖上姑祖宗是不是给老罕王陪葬了。
行了，都是闲话，不是什么正事儿，这话悄悄问就好，这年头有些话会招灾的。”
王铁锤也想问问这赵刘力是不是遗老遗少里的，如果是，以后倒是可以通过他换一些好玩意。
那群遗老遗少手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但是你要是没有内部人，别想着从他们手里换东西。
好东西，都在他们手里藏着呢，只不过他们为了所谓的面儿，绝对不会拿这些东西去寄卖，更不会拿着去鸽子市。
就算去鸽子市了，你也不敢买啊，鸽子市为什么叫鸽子市？那意思就是：当面看好，一转身那就和放鸽子一样，谁也不认识谁了。
一些遗老遗少在鸽子市要么拿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换吃的，要么干脆就造假。
关键造假换完以后，他们还会在圈儿内炫耀：今儿又糊弄了一个外行。至于好东西，他们宁可去黑市。
鸽子市和黑市不是一个玩意，首先是地点和时间，鸽子市一般凌晨开市，天亮结束，地点在菜户营西街。
黑市一般都在城外的树林，开市时间和结束时间也不固定。
鸽子市买卖的都是一些市民或者进城办事儿的村民，卖的东西也都是些山货、家织布、二手的皮鞋、衣服……
偶尔有一些少量的票据，但是也都是粮票、工业券、肉票、油票、布票什么的，像自行车票、收音机票、手表票这些高端的票，不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