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武庸连斗三蛮君,尤其是最后一场鬼蛮君,那般打碎数百里大地,塌作了永热熔谷,在场的诸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一个小玩意就给他打发了?脸还要不要了?
“你……”
“那可不是什么野狐禅,光是那一枚定风珠就是先天而成的宝物了。”
“你可莫要不识货!”
王庆仙胸口见武庸这一脸嫌弃的样,只感觉心头一堵。
里面是真的有一道风法,这可是当年他家半仙老祖宗认证过得啊!
怎么就野狐禅了呢?
“只怕是天生的海底明珠一样,其内自生一道寻常的潮汐,也算是水法了对吗?”武庸冷笑着白了他一眼。
“你……”
“你小子今日怎就混球一样了?”
王庆仙佯怒道。
但其实心中有些没底气,他自己也时常怀疑这所谓的三昧神风就是一道寻常风法,是被那界外的卖货郎坑了。
是一道法,但大概率是道用不得的法?
“我和你说了,若是之前,你要求证炎君道果,老夫可以落下面子为你作保,为你在琼明寻一尊嫡女结为道侣!”
“届时老夫可亲自去老祖宗前为你求取我琼明最盛名的炎道火法-八首火龙道……”
哦?
武庸一听,眼神顿时一亮,还未等王庆仙说完。
“果真?”
“真个屁!你不是已经有道侣了吗?难不成让我琼明嫡女做你拥垒?”
王庆仙顿时就被他这吊样气得暴跳如雷。
果真?哪来的果真?
教这武庸一捣乱,心头的措辞都给急望了。
强行平复下心情,王庆仙终究是长叹一声:
“风法的话,你先试一试这一道风法是否合用,实在不行我便将飞砂走石神通法,一并予你,你可以尝试此二者能否练作风灾。”
“仙途大道,阳神大尊,辩六气而超脱阴阳;丹鼎一脉,以气为引,身心神得。”
“不论何脉,丹法、火法与雷法都是不传之秘,尤其是雷法,玉京中修的得上乘雷法而扬名的,老夫都没听说过!”
“这三灾道,可不是一般的难修啊。”
“你的这些要求,老夫也是没辙了……”
左右挣扎一番,王庆仙摇了摇头。
琼明有最为上乘的风火神通-回风返火,可连他自己都没资格学,别说那更为珍贵的雷法了!
武庸右手一张,再将一张宝卷收入袖中,此便是天罡神通-飞砂走石,虽属天罡,但修者甚众,只能算是中上乘。
武庸接过之后面色还是几度纠结,再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真君既要与玉京分家,只怕一时间麾下兵马无有容身之地,不妨借我一营道兵如何?”
“我观琼明道兵……”
武庸杵在这星穹福地中,又生一计,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王庆仙掐断了。
“你要那哪一营?”
这个倒是无所谓,道兵而已,在王庆仙这种积年真君眼中,无甚珍贵,光是这次南域之行,战死的道兵就不下两百……索性也懒得与武庸争辩了,随他挑选。
“秦护法!”
武庸回身便对着那尊银甲护法轻轻招手。
什么?
王真君脸色一黑,瞬间就欺身到了武庸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武庸一把拎了起来。
“嘿嘿,你小子眼睛是尖,连老夫的人都想要了是吧?”
“但老夫不允!”
秦护法已经是他这一脉,未来的道将种子了,道兵是耗材,但得证了护法,修成了神通的护法道将,那可是一族底蕴啊!
何况是秦护法这种,练成了踏海揽月神通,战力直逼大法师的上级护法。
怎能给武庸嚯嚯了?
“就当老夫还欠你半个人情,但你小子给我熄了这念头。”
“滚滚滚,哪来的回哪去。”
“老夫会给你留意雷法的,但最多仅限于中乘雷法,上乘雷法最是秘传……”
随后便是一袖甩出,武庸与在旁全程观望的王便直接被抛了出福地,齐齐掉落在大泽之畔。
想起王庆仙那恼羞成怒的叱喝,武庸离了星穹福地,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声来。
“哈哈哈,这老鬼。”
不过,那秦护法,真是不错,可惜了,王庆仙舍之不得!
但,此次的收获,还是应在了这颗珠子上,其中的三昧神风,可是真正的灾风、妖风、恶风。
风号三昧,实则乃是由心底而起,随心气而刮三昧者,起于心头杂念,归于诸般清净,乃是有三宝中的神为驱策,三昧神风,倏忽而起,无疾而终……
九州未起三昧风,诸君不识此神法,却叫武庸得了个便宜。
也是青云华盖,气运使然!
“没事,回东海……”
第184章 东海无定风
自蓬莱开州后,海上的行走也愈发多了起来,加上不少的世家就藩于蓬莱。
那般修行世家拖家带口的,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上百万丁口都有,仙修伟力下,填海造陆,凝礁化岛。
甚至有些许的真灵世家擅居海下,鲛族东方氏分划百里海域,在海底铸造珊瑚城、水晶宫,更是惹得无数仙修争相拜谒……
蓬莱开州第十年,天姥山上的四品大族-天帷世家亦开通了自东州到蓬莱的渡兽航线。
如今,又有十数载了!
正经蓬莱西极,东海海域,突有恶风四起,浑浑噩噩不见天日,翻江倾海乾坤倒转,百丈驼鳐巽风遮目,渡兽之背金丹俯首,楼中百修默无言……
此风不知何处起,泼浪浑海彻底翻,接天云雾无头转,青波撼动东来宫。
刺喇呼金风倒转,滚翻过九岛诸乡,遮天鳐似提线偶,终落东州丹阳坞。
这恶风招摇两炷香的功夫,东海舵线上的天帷渡兽连带着背上的金丹法师,携百余乘渡修士,随风摇摇摆摆似陀螺,翻滚得脑袋如浆糊,五脏六腑搅作一块。
也不知此刻再落到了何处,众人如何不得哀怨?
“这是搞什么啊?”
“这渡兽干甚么不行,怎么偏偏渡个海九死一生的,你……”
青鳐背上竹楼中的修士们心头大怒,恼怒下有了越来越多的不堪之言,只是有金丹在前,那怨怼之言不敢明对着天帷世家,却也是连着东海与天帷一齐暗辱。
但,就在下一刻,金丹威压凌镇众修,止住了诸修之言。
而后竹楼中有一位道人打扮的少年,腰间挂着竹篓,领袖间纹着的是天帷族纹,站出身来,躬身抱歉道:
“诸位道友,此番是我天帷一脉对不住了,不过此处已是丹阳,还请各位道友安歇,很快就能继续出发了。”
这少年相貌俊秀,颇让人欢喜,一副精灵模样,指了指东部的大海,双手一摊。
“那位上尊与天姥山上、云海梦泽,时有不渝,我等,可是不敢妄辱。”
“还请诸位道友暂且忍耐,到了天姥山下,由我天帷一家请诸位在那空城中享一顿灵食,届时,诸位无须花费,敞开了怀享用便可。”
“……”
安抚下楼中诸修后,这少年又快步出了那渡楼,行走间手腕上的铃铛晃荡,悦耳之音稍加安抚着身下这巨鳐,数步行至青鳐头顶,少年蹲下身子轻轻安抚着这巨兽。
“七公,鳐儿没事儿吧?”
“鳐儿,我们还能继续吗?”
少年的藕臂轻轻安抚着青鳐头顶,两相询问道。
“没有大碍,但是被那恶风惊了魂,且让它休息一会儿。”
“不远便是丹江坊市,令道童们知请一番那何家的主事儿,请他知会坊市仆僮,替我们安置百份茶饮,送到竹楼中吧?”
这金丹老修面色一苦,也只得暂且中断一下航程了。
“七公,这些年,东海都是这样吗?”
少年屈膝跪坐在青瑶头顶,轻拍着这巨兽的额顶,再轻问道。
若是常出这般事端,这航渡还如何开得下去?
“可不是,初时还好,自那位从南域归来后,这东海之东极,时常便是飞砂走石,万鸦凌空,近几年更是常有妖风乱起。”
“这妖风极凶、极恶。”
“听闻乃是东海那位演法,我等皆是时常为其所玩弄!”
“妖风一鼓,须臾间便翻飞了数百里,最狠厉时,你十七叔的飞龙、蛇更是齐齐被那风中的浑天金鹏撕作了数截,落得个仅以身免的下场……”
说到这个,这位老法师也是再绷不住,滔滔不绝地诉起了苦。
他天帷世家位列四品,干的虽是航渡买卖,也算是充当镖运,在哪一州不是受人所尊,自打来了东海,这十来年可算是受尽了憋屈。
“那武……如此跋扈,咱们为何不告到云梦去呢?七公!”少年蹙眉不解。
“可别。”
老修面色一变,立时就捂住了少年的嘴,看这般举动,想来已是被整治得不轻了。
“那武氏,南域之时,琼明上族便以二十余尊金丹助臂,连破三大蛮君,盛名响彻九州。只怕,今年,便可位列四品,自号东海冠族了!”
“东海与云梦的恩怨,我族不仅不能投向任何一方,还须得与双方各自撇清关系,此时可莫要再与云梦走得太近了。”
“这两家现在是一虎一狼,都惹不得了……”
渡兽青鳐停在丹阳岸口,其上一老一小坐立兽首,畅谈大势。
而下方,东海道吏-何嫣刚刚自海上巡游归来,稍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那停在岸旁的渡兽,便领着麾下的道宫诸修齐齐入了坊市。
他们这批道官学子也是得了机缘,领一方道吏,资粮不缺,结业二十年不到已经有一半人筑基完毕,更是人手一尊法器,来往州郡,风光不已。
“嫣姐,道官离岛许久,怎得我听到不少传言,却是说,今年武氏要入四品之列了?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