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武仙 第83节

  蔺寒衣并指如剑,指尖凝结出三寸冰芒,第二指已破空点出,这次直取膻中穴,指风过处连空气都凝出霜痕,邬画骨仓皇格挡,却见陆沉渊的垂云锏横砸而来,神后枯枝剑更封死了所有退路。

  “噗!”

  邬画骨连中三重杀招,黑袍瞬间被鲜血浸透。

  他踉跄飞出数步,砸在枯树上,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好!好得很!”

  “嘶啦”

  他猛地撕开胸前残袍,露出心口处与天蟾蛊纠缠的诡异纹路。

  那血色蛊纹突然活物般扭动起来,皮下血管如蚯蚓暴凸。

  陆沉渊脸色一变:“舍身蛊!”

  下一刻

  以邬画骨为中心,一股恐怖的血煞之气轰然爆发!

  他全身皮肤寸寸龟裂,无数道血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四面八方激射!每一道血箭都裹挟着五毒煞气,速度之快竟在空中拉出猩红的残影。

  “退!”

  蔺寒衣面色凝重,一声清喝,猛然抬掌,七朵冰莲瞬间绽放,层层叠叠结成冰墙,那些血箭撞在冰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消融,更可怕的是,血箭划过空气时带起的毒风,让人头晕目眩,周围枯树上的符纸无火自燃,化作绿色的毒火。

  “砰!”

  一道血箭击穿冰墙残余,神后运气,以枯枝及时格挡,那树枝却在瞬间被腐蚀殆尽,陆沉渊垂云锏舞成光轮,将袭来的血箭尽数击碎,锏身金光也暗淡些许。

  待血雾散尽,邬画骨原先站立之处只剩一滩沸腾的血沼。

  方圆十余丈内的地面布满蜂窝般的孔洞,每个孔洞都在“咕嘟咕嘟”冒着毒泡。

  两侧枯树尽数枯萎,树皮脱落处露出紫黑色的木质,仿佛已死了数十年。

  蔺寒衣衣袖轻挥,寒气扫过面前血沼,只见那滩毒血仍在蠕动,竟隐隐要凝聚成蟾蜍形状,她并指一点,冰霜之力才将其彻底冻结。

  “五境舍身,非同凡响……”

  蔺寒衣看着眼前这一幕,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竟甘愿一死,带走所有秘密,倒是忠心耿耿。如此一来,只能从那几个已经知道的名字查起了。”

  “不用担心。”

  陆沉渊冷笑道:“他以为一死就能了之,那才是痴心妄想!灵,告诉婆婆,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神后立刻念道:“【两仪阴阳盘】、【大漠孤烟】、【红颜劫】、【含光剑】、【玄铁蟠龙杖】……”

  蔺寒衣一愣。

  她到底是公主府的老人,就算久不管情报,耳濡目染,有些法器也有所听闻。

  【两仪阴阳盘】是阴阳家“鬼眼”司空晦的家传法器。

  【大漠孤烟】是漠北“断魂刀”贺连城的宝刀。

  【含光剑】是无影门镇门之宝,现为“影刺客”叶无踪佩剑;

  “小丫头。”

  蔺寒衣有些意外地道:“就刚才那一眼,你看到了那二十四个人每个人身上的法器?一件也没有遗漏?再见时还能认出来吗?”

  “可以啊。”

  神后理所当然道:“他们身上的宝光都很特殊,有四个人不用武器,但有五品配饰,还有六个人身上穿着宝甲,只要他们再出现,我肯定可以认出来。”

  陆沉渊摸了摸她的头,淡笑道:“干九死一生之事,自然要全副武装,但这反而成了破绽,在神后眼中无所遁形!他们以为裹得严实、分散突围,就拿他们没办法,殊不知,有这一眼就已经露相!不管武承嗣在谋划什么,他注定要竹篮打水,不足为虑。”

  他之所以要过来看,就是打着万一抓不住也能顺藤摸瓜的想法,做二手准备。

  “……”

  蔺寒衣挑眉看着陆沉渊,见他神色从容自信,胸有成竹,那股胜券在握的锐气,委实令人心安,不禁暗叹:公主真是捡到宝了。

  就是这宝……

  她脑中闪过楚蘅、东方明夷那几道热切的目光,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惦记的人也不少啊。

  陆沉渊缓步走向凝结的血沼,垂云锏尖轻轻一点,冰面应声碎裂。

  血红色的冰渣中,一颗头颅缓缓浮出。

  邬画骨的面具早已脱落,露出那张扭曲变形的脸。

  他双目圆睁,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却诡异地收缩成针尖大小,嘴角撕裂至耳根,仿佛临死前还在发出无声的狂笑。

  “这倒是一份好礼物……”

  陆沉渊看着头颅微微一笑:“可以送给咱们的魏王殿下!”

第73章 唱童谣

  神都,花街。

  暮色初临,北里南曲的灯笼次第亮起,整条长街灯火辉煌。

  自机关城《天工卷》现世之后,江湖人陆续散去,畅音阁因慕容凝被杀,生意受到不小影响,但移香苑因为有武家子弟频繁出入,渐渐恢复往日热闹,甚至隐隐更胜一筹,从过去的双星并耀,渐渐变成一枝独秀。

  此时此刻,丝竹管弦之声自楼阁间飘出,夹杂着文人雅士的吟咏调笑,十分热闹。

  二楼雅间。

  武承嗣坐于主位,斜倚软榻,左右各揽一名胡姬,正举杯畅饮。

  身旁几名武家子弟亦是大笑畅谈,醉眼迷蒙地欣赏着台上胡旋舞。

  武家如今的龙头人物,自然是武承嗣、武三思兄弟,但还有几位同样大权在握,位列中枢。

  如建昌郡王、冬官尚书武攸宁;安平郡王、右武威卫大将军,兼领千骑将军武攸宜;河内郡王、右羽林大将军武懿宗;高平王、司宾卿武重规。

  酒至酣处。

  武攸宁忽然想起什么,转向武承嗣:“大哥,洛水祭典就快到了,攸暨还不能出关吗?他修炼的那功法不是躺着就能提升内力吗?此事事关重大,乃我武氏皇权之象征,不好因修炼缺席啊。”

  “就是!”

  武攸宜脸色一沉:“几天不露面,那公主府只怕都忘了还有驸马,只有那个狗娘养的面首!我可是听说他频繁出入太平寝殿,当自己家一样,这简直奇耻大辱!”

  武懿宗面色古怪,慢悠悠喝酒,心说武攸暨露面的时候,太平府也没几个人当他是驸马。

  武承嗣点点头:“应该误不了。百川,攸暨进度如何?母蛊可安稳了?”

  “……呃,回王爷。”

  曲百川一噎,抱拳道:“还有些许不稳……驸马……心性‘仁善’……压服不住……还得再磨磨母蛊的性子……快了。”

  什么仁善,分明就是软弱!

  武承嗣半晌无语,叹了口气。

  其他人也都无奈摇头,哭笑不得。

  武重规见场面尴尬,转了个话题:“三思取祥瑞,应该也快回来了。”

  武承嗣嗯了一声:“已经护持祥瑞从并州往回赶,误不了!好了,不说这些,今日难得闲暇,又有新津来的西域舞姬助兴,大家”

  话音未落,雕花窗棂突然爆裂!

  一道黑影破空而入。

  在座武家子弟纷纷暴起,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武承嗣眉头一皱,大袖翻卷间,一股雄浑真气如巨浪排空,将众人兵刃尽数荡开。

  “慌什么!”

  紫檀木盒咚地落在案几中央。

  武承嗣面色平静,指尖轻挑,盒盖应声而开

  邬画骨狰狞的面容赫然呈现!

  暴突的血管如蛛网密布青灰面皮,撕裂的嘴角凝固着临死前的狂笑,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瞳孔已散,却仍死死盯着武承嗣,仿佛要将他拖入九幽黄泉。

  曲百川脸色大变,杀意止不住地往外冒。

  “好胆!”

  武攸宜猛地拍案而起,腰间横刀铮地出鞘三寸,刀身映着烛火泛起血色寒芒,他身形一闪已至窗前,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夜色,“来人!调千骑封街!”

  武懿宗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右手却已按在剑柄上,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有意思……本王已经很久没亲手剥人皮了。”

  武攸宁最为沉稳,但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扫视夜色,冷冷道:“敢给我们送人头,真是活腻了!”

  “稍安勿躁。”

  武承嗣抬手,众人立刻噤声。

  他轻轻合上木盒,淡淡道:“能在周围那么多客卿、护卫的眼皮底下,将这盒子送到房内,非五境巅峰不可!还抓什么?既然敢送,自然早就跑了。”

  他看着邬画骨的脑袋,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却比冰还冷。

  “这是给本王下战书啊!”

  ……

  夜幕降临。

  陆沉渊带着神后回到公主府,蔺寒衣先行一步,跟李令月禀报情况。

  陆沉渊趁此期间去了一趟灵猊殿,给金猊弹一会琴,顺便跟师父聊了几句,很快,元清霜亲自过来传唤,公主相召。

  “希望没说什么坏话吧……”

  陆沉渊仔细回想,总感觉要完。

  楚蘅、东方明夷的表现,在蔺寒衣这个人老成精的“姑姑”看来,估计是很掉分的,但他也无奈,他这已经收着了,自始至终都很规矩,怪只怪唐代风气就比较开放,女子也更敢于表现。

  “灵,你就留在这里陪金猊玩,我先去看看,情况不妙,就来接你回家。”

  “嗯!”

  神后点点头,老老实实坐在金猊身边。

  金猊总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也不排斥,甚至有些亲近,卧在她身旁。

  走在路上。

  陆沉渊难得有点紧张,问元清霜:“殿下还生气吗?”

  元清霜心中好笑,面无表情地摇头:“不知,这半日我并未随侍。”

  “……”

  陆沉渊跟着元清霜来到寝殿前,元清霜躬身行礼:“公主,人带到了。”

  “进来。”

  声音清冷依旧,听不出喜怒。

  “是。”

  元清霜伸手一引:“陆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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