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兵部也不得不给他晋升一级,如今已是从三品的参将。
让人意外的是,贺周知的发展,反倒比宋念丰还要快一些。
两年前,在齐开山和楚岚舟的帮助下,他杀了那位残暴不仁的守备,掌控平山城。
继而施以远交近攻之策略,迅速拿下五座城。
之后便开始休养生息,带人种养各种容易存活,且产量较大的菌类,兔子等等。
或许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将近十年的旱灾,终于过去。
虽说没有从前那样的瓢泼大雨,却也勉强够用。
如今的天下,五王并立,还有贺周知和宋念丰,以及宋家。
后三者虽未称王,却也被归于能争夺天下霸权之一的势力。
到了第七年,滇王冯国玉率兵攻入京都城。
一路摧枯拉朽,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
当来到皇宫后,本以为会看到梁王寻欢作乐的不堪。
却没想到,宫里只有一个姓王的太监作威作福。
至于梁王,被五花大绑,瘦骨嶙嶙。
麻绳已嵌入他的皮肉,勒的骨头都清晰可见。
生不如死的梁王,看到冯国玉时,眼睛很亮。
他太想死了,可王公公不敢让他死。
金阙子仙长说过,梁王死了,所有人都活不成。
而冯国玉看到这一幕时,也是愣住。
曾经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今惨到极点,外界却一无所知。
天下人依然认为,是梁王引发了大乱。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王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尔等叛逆,怎敢侵犯王驾!”
他眼珠子通红,头发花白,早已不是从前的中年形象,反倒似老了几十岁。
不光是他,就连那些宫女,后续招募的侍卫,大多身体不怎么样。
金阙子抽走了所有龙气,让京都城彻底被废。
生活在这里,体弱多病,幼儿早夭,都是很正常的。
没有半点气运加持,走路上都可能自己把自己绊死。
王公公这几年,算享了福,过一把当皇帝的瘾。
可他又没什么远大志向,更对政务,军事一无所知。
最初几年还能凭着梁王的名号,颁布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混账旨意。
到后来,六部似乎也察觉到异样,渐渐的不再有人来。
时至如今,皇宫早已蛛网盘结,门可罗雀。
宫女,侍卫,不少早就逃了出去,自寻门路。
包括京都城的百姓,达官贵人,也多半离开此地。
冯国玉打进京都,得到的却是一座废城。
他大失所望,盯着王公公沉声问道:“这里为何会如此!你都做了什么?”
王公公如今已有些疯疯癫癫,他大笑着冲冯国玉吐口水:“你也想当王,他也想当王,当王的都得死!都得死!”
冯国玉不想与他多言,一刀将其了结。
脖颈喷血,死亡降临。
王公公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带着诡异的笑容。
他早该死了,却因为怕死,苟活到现在。
可这些年过的一点也不舒心,倒不如当年和那忠诚的老太监一块死了来的好。
冯国玉来到梁王身前,看着这位往日的君主,目光十分复杂。
当年梁王登基时,他曾亲眼见证。
那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君主,雄心壮志,立誓要让大梁的王旗,插满方圆万里!
登基后,梁王也确实励精图治,有明君之像。
谁能想到二三十年后,那位曾经让臣子仰望的君王,会落得如此境地。
冯国玉让人解开捆在梁王身上的绳子,却发现绳索早已和他的血肉长在了一起。
稍一用力,便要将皮肉都撕开。
梁王痛的浑身抽搐,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舌头,早就被王公公割去大半,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
虽然很痛苦,但梁王始终盯着冯国玉。
他的眼神,清楚表明了一切。
想死。
无时无刻都想死。
冯国玉持刀在手,看着梁王,声音沉重。
“当年你说过,要做一个千古未有的圣君。”
梁王眼珠子通红,他拼命的呜呀乱叫,状似疯癫。
冯国玉默然片刻,再次开口道:“如今的你,好似一条发疯的野狗。”
他转过身去,道:“让他痛快些。”
哪怕确实是叛贼,也不想担负弑君罪名。
身旁武将走上前来,高举大刀,随后狠狠的砍了下来。
梁王的脑袋,随着鲜血飞起数米高。
那名武将的刀很快,没让他感受到什么痛苦,只有轻松。
整个人,都感觉好似飘起来一般。
眼前的世界不停旋转着,红色的,那么喜庆。
依稀间,他看到了四皇子梁辛推门进来,喊着:“父王,今日我又写了一幅字,您看看写的如何?”
那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将来会继承梁国王位。
梁王开始感觉到冷,像是下雪了。
这才想起来,四皇子梁辛,已被护卫送出城去。
天这么冷,那孩子……可会冻着?
砰
梁王的脑袋砸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停在冯国玉脚边。
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宫门之外,像在寻找什么。
他已经忘记,自己所有的子嗣,都在那一天死去了。
然而这样的忘记,却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他不会知道四皇子梁辛,早就被埋在距离京都城百里的树林里。
冯国玉低头看着梁王的头颅,眼中没有半分喜悦。
片刻后,有人过来禀报,于后宫发现大量被烧焦的人骨。
冯国玉去看了眼,那些骨头堆的好似一座小山。
有些烧的焦黑,有些依然惨白。
其中有成年壮汉,也有女子,还有十几个孩子。
“王上,这些恐怕就是当年的武将,后宫嫔妃,还有皇子们的尸首了。”砍了梁王脑袋的武将道。
冯国玉转头看向这名武将,问道:“你觉得,梁王会在坑杀那几百名武将后,再把后宫嫔妃连同子嗣一起烧成这样吗?”
那名武将下意识摇头,没来到这里之前,或许他是信的。
可亲眼看到梁王的惨状,再加上后宫这些尸骨,没有人会信。
“所以,谁杀了他们?”冯国玉问。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所有的真相,都随着梁王和王公公的死去,被埋藏在历史之中。
冯国玉让人把这些尸骨,连同梁王一起,埋在了后宫地底。
一座巨大的坟墓,竖立在皇宫之中。
底下那些文官武将都很不解,为何要这样做。
哪怕出于尊重,让梁王入土为安,也不该埋在皇宫里啊。
冯国玉没有解释,他让所有人都离开皇宫,而后坐在巨坟之前。
冯家世代为官,最高曾做到一品相国。
如今成了反贼。
本以为这是为天下大义而反,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数日后,冯国玉才唤人进来。
他写了七封信,命手下亲卫送去另外七处势力,且必须由最高掌权者亲启。
即便远在峰峦城的宋念丰,都收到了这封信。
而身处天下粮仓的秋谷城,自然也收到了。
这封信被交到知府周廉安手上,却没有立刻打开,而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
“宋家这几年功劳甚大,本府退位让贤亦无不可,何必多此一举?”
在他的对面的年轻男子,样貌俊秀非凡。
两撇八字胡,不知何时已经蓄上。
非但没影响他的俊俏,反倒多了几分成熟气质。
此人,正是宋念守。
听到周廉安开口,宋念守淡声道:“宋家并无争权之意,周大人依然是周大人。只不过您提拔的那位守备,强抢民女,暗中派人假扮匪盗,实在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