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里,洪氏是标准的贤妻良母,生儿育女,打理内府,这都不用说,凡是伺候夫君的礼仪,这位侯府小姐也都做得非常到位。
每日上值,洪氏都会礼送出门。每日散衙,洪氏会在门前相迎,从无例外。
但今天却见不到人……
“夫人?夫人?”
袁承走入府中,只见洪氏急忙从屋里跑出来,神色慌乱,满头大汗。
“夫人这是……难道家里出事了?”
洪氏连连摆手,道:“方才在屋内打扫卫生,袁、袁郎洗把手,去用膳吧。”
袁承将信将疑,但出于对洪氏的信任,他倒没有多想。
至于洪氏在家里藏人什么的,更是不太可能。
袁承心道:兴许她今日的确是忙忘了吧。
下午,袁承回到京查阁。
他一坐上阁主之位,便朝手下打听道:“何书墨今日有何动向?”
手下道:“回阁主,何司正今日上午去了一趟皇城。”
皇城?
难道是见娘娘了?
这小子,在这个时间点见娘娘,是想干什么?
但考虑到御廷司本身和娘娘关系紧密,何书墨抽空去见娘娘,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从皇城回来之后呢?”
“回阁主,之后便一直待在御廷司中,暂无外出。”
“嗯,盯住了,如有意外,随时来报!”
“是!”
……
晚上,张府。
铁山一身黑衣,敲响张府大门。
“谁啊?”
张家仆人推开大门,只见一个浑身漆黑,只有眼白是白色的黑影,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这,你……”
“把这封信交给你家老爷。就说我等冰海国人,恭候他的大驾。如若不来,犹如此门!”
呵!
铁山怒喝一声,一拳砸在张府大门之上。
张府的厚重木门,登时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着实把小厮吓了一跳。
送完信,铁山扭头便走,毫不回头。
小厮手持信件,急忙去找郑长顺。
“冰海国人!?”
郑长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惊。
冰海余党的名头,他自然了解。这群人纯是搞破坏的,没有道理可讲。他们不一定武功有多高,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事情都敢干,没人愿意招惹他们。
“老爷,老爷!”
张权刚刚睡下,便被郑长顺重新叫了起来。
“老爷,你看看这个!”
“嗯?”
张权披着外衣,跟着郑长顺走出卧房,坐在院中。
他拆开信件,其上的信息十分简单。
“明日亥时,东城门外,槐树林,共商灭何大计。”
张权看完,将信件交给郑长顺。
“看看。”
郑长顺快速扫过,道:“老爷,冰海余党找咱们一起对付何书墨!?”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何书墨跟他们有仇吗?难道是最近因为袁承的布置,导致何书墨和冰海余党产生了冲突,然后冰海余党想对何书墨动手?”
张权默默思忖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冰海余党一向神秘,而且行事并无章法,平常人不敢杀官,但他们敢。他们连皇室宗亲都敢袭击,就别说一个小小的五品司正了。”
郑长顺听完,面露喜色:“既然如此,这倒是个除掉何书墨的好机会!”
张权再次沉思起来。
“冰海余党想除掉何书墨,并不奇怪。但为什么找我们张家合作呢?”
“莫非是,他们提前调查过,知道咱们和何书墨不对付?”
张权思考片刻后,道:“兴许是因为,何书墨查案时,处处打着张不凡的名义,这才让冰海余党注意到了我张家的存在。”
郑长顺喜道:“老爷英明!定是如此!那这场合作,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
张权拍板:“有冰海余党出手,的确是一个除掉何书墨的机会。但是,和冰海余党接触,后患无穷,因此,咱们必须慎之又慎。我不合适露面。你郑长顺,也不合适。让唐护院去吧,让他切记别忘记身份。他是一个逃荒到京城的菜农,而不是什么唐使官。”
“明白。老奴这就下去布置!”
……
同一时间,何书墨在卧房中奋笔疾书。
按照之前和古薇薇的约定,他现在其实已经快到交稿的时候了。
但写小说这种事情,懂的都懂。
不到快要交稿的时候,压根没有写作的动力。
好消息是,大秦帝国第三部中的大部分情节,何书墨已然想好,毕竟都是历史,稍加一些文学化处理就ok了。
坏消息是,他这两天刚开始写,哪怕不用想,纯靠默,一时半会也默写不完。
现在他已经在祈祷古薇薇没事别来找他,不然就只能靠请她吃夜宵,想着法子糊弄过去了。
何书墨奋笔疾书之时。
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女子香味。
之前何书墨对于女郎身上的气味还没那么敏感。
但和小谢、酥宝、娘娘相处多了以后,何书墨逐渐摸出门道。
什么是香料香囊,什么是女子体香,一下便闻得出来。
“薇姐,我不是和你说过,人过来的时候不要突然出现,最好发出点动静,提前打个招呼吗?”
何书墨放下笔,抬起头,瞧见的却不是某个娇小少女,而是一个亭亭玉立,身材妖娆,气质清冷的大美人。
玉蝉!
“玉蝉姐姐?是娘娘叫你过来的?”
“嗯。”
玉蝉没有什么废话,轻轻“嗯”了一声之后,从怀里取出一块长方形的,有些类似砚台的木块。
“敲此木三下,我便知道你在找我。”
“好。”
何书墨接下木块,便看到玉蝉转身要走。
“玉蝉姐姐。”
何书墨试图和玉蝉套近乎。
但清冷美人对他没什么兴趣,侧过脸蛋,问道:“你还有事?”
“天不早了。要不,姐姐吃个夜宵再走?”
“不了。”
玉蝉说完,闪身消失。
只留她幽幽的体香,在何书墨的房间中安静弥漫。
何书墨拿着砚台木,回到桌前。
“唉,玉蝉这性子……”
“谁是玉蝉?”
何书墨猛地抬头,只见古薇薇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少女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对他的质疑。
何书墨急中生智:“玉蝉就是,一种桂圆莲子粥。桂圆在粥里,就像是玉做的金蝉。”
“真的?”
“真不真的,你吃到嘴里就知道了!”
何书墨推门大喊:“少爷我饿了,来两碗桂圆莲子粥!”
……
次日。
京查阁。
袁承重新询问了一遍手下。
“何书墨昨晚和今早有动静吗?”
手下答:“回阁主,何司正昨晚放衙,径直回了府上,一直待到今天上值才再次出门。早上来到御廷司后,便待在衙门中,没有出来。”
“好了,下去吧。”
听完手下的汇报,袁承心中奇怪。
这何书墨不是要调查张不凡吗?
自己已经把线索给他了,他手上掌握了足够的查案方向,怎么反倒不急着查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进宫,娘娘给他交代了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