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妖妃的赤胆忠臣 第234节

  别说风流之地,便连妾室都不敢在少夫人面前提起。

  李家马车在州府城中逛了一圈,而后赶回族地。

  李继业将新买的发簪交给丫鬟,接着吩咐下人烧水,准备洗澡解乏。

  在等热水的过程中,一位小厮匆匆来报。

  “少爷,这有一封京城寄来给您的信。”

  “京城来信?”

  以李家的人脉,京城有人寄信给他,并不奇怪,只是这信的款式,怎么如此女式?

  他在京城的女相好,不是全被张家解决了吗?

  李继业接过信封,打开一看。

  字迹还未完全展开,但迎面而来的女子气味,却令他心神一颤。

  “这味道……兰昭?”(项兰昭,平宁县主的名字)

  五年前,李继业去过一趟京城,京城的花花世界,确实很吸引人。他又是备受追捧的五姓嫡子,因此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骄傲放纵。

  平宁县主,便是他在京城印象最深刻的女伴。

  究其原因,既不是因为平宁县主是禾丰郡王的女儿,身上有皇室血统。也不是因为平宁县主长得有多漂亮。

  而是因为,平宁县主连带着其肚中孩儿,惨死在他面前。

  当时情景,哪怕五年过去,李继业仍然刻骨铭心。

  有人说,他与夫人成亲后,便改了性子,再也不去沾花惹草。但只有李继业自己心里清楚,他的浪子回头,主要是因为平宁之死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昔日耳鬓厮磨的美娇娘,顷刻间反目成仇,然后被父亲割断喉咙,红色之水泼在脸上,辛辣温热……

  送信的小厮见李继业脸色不对,便好心问道:“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李继业慌忙道:“没事,没事,你下去吧。”

  打发走小厮,李继业冲入府中书房,将房门紧锁,回头颤抖地擦亮火折子,在大白天点亮蜡烛。

  借助蜡烛的火光,李继业双手打颤,抽出平宁县主的信件……

  上书:李家郎君,见字如面……

  “的确是兰昭的语气,这字也是兰昭的字。她没死?这怎么可能……不不,若是有还魂丹,的确还有一线生机……可她哪来的宝丹?张家?不可能!张权岂有这等宝丹?”

  李继业瞳孔睁大,神色惊慌,难以抑制。

  五年前的旧事,本应被深埋在地下,怎么突然重见天日,朝他追杀而来?

  有蹊跷,此事定有蹊跷!

  “少爷!”

  书房外,仆人的声音传来。

  李继业吓了一跳,惊恐道:“干嘛!你想干嘛!”

  仆人声音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何如此激动:“少爷,是我。水烧好了,您什么时候洗澡?”

  “不洗了,不洗了,父亲回来了吗!我要见父亲!”

  时间点滴而过,莫约到晚膳的时间,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才缓缓停到三房府邸门前。

  李安邦年近五十,是李家家主的第三子。

  三房这么多年如日中天,大有做大做强之势,他功不可没。

  因此,李安邦在家中话语权很强,三房之中,他这位老爷不到家,没有人敢动筷子。

  李安邦走下马车,却瞧见一人神色慌张地跑来。

  定睛一瞧,正是他的儿子李继业!

  李安邦眉头深皱,当场训斥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哪有半点嫡子的稳重!”

  李家第三代“不太行”的传言,其实并非空穴来风。

  单看李继业的作为和表现,很难对李家第三代的嫡子抱有什么信心。

  不过好在家大业大,第二代目前正值壮年,第三代还有许多年的成长时间。不少人青年时走弯路,到了中年反而大器晚成,崭露头角。李家第三代,未必没有这样的人物。

  实在不行,再生孩子,重开新号也为时不晚。

  再不济,还有抛弃脸面,靠贵女招婿的绝招。

  之前五姓落魄的时候,没少用这招招揽人才,保留火种,重铸辉煌。

  贵女的存在,便是千年门阀最后的底牌和最大的底蕴。

  “爹!不好了爹!京城有信过来!”

  李继业神色惊恐,心有余悸。

  “浮躁!”

  李安邦一挥长袖:“咱们人在陇右,京城的天就是塌下来,也有你爷爷和贵妃娘娘顶着,砸不到你的头上!”

  “爹,我说不清楚,你跟我过来便是!”

  “带路。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什么把你吓成这副德行!”

  李安邦随李继业一路赶到书房。

  “爹,这是兰昭寄过来的信!兰昭没死!”

  “兰昭?她是谁?”

  李安邦接过信件翻看起来。

  李继业急忙解释道:“爹,难道忘了?项兰昭!她就是平宁县主!”

  “平宁县主”四个在李安邦脑海中轰然炸开。

  此女执拗的性格,李安邦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说什么为了一个丫鬟,找他们李家算账……

  拙劣的借口,不过是想“胁子自重”,在五姓谈判的关口,用李继业的把柄,多从李家讹些利益罢了。

  “你说这是谁的信?”

  李安邦又问了一遍。

  “平宁县主,这是平宁从京城寄过来的!”

  “不可能!”

  李安邦神色激动,斩钉截铁:“平宁县主是我亲手……总而言之,她必然已经死了。绝无活着的可能。”

  李继业看向中年人:“父亲,那这封信,到底是……”

  李安邦负手踱步,片刻后道:“有人想拿平宁县主的事情做文章。动这心思的,要么是当年知晓此事的人,要么是后来意外查出此事的。”

  “父亲,莫非怀疑张权?”

  “不无可能。几个月前,张家因为兵甲失窃的案子,一蹶不振。多年家底全填了窟窿。张权重提此事,问我们要点好处,合情合理。”

  李继业思索道:“可是父亲,张家不是咱们李家的人吗?他妻子还是爷爷的堂妹。他敢噬主?”

  李安邦经过大风大浪,此时的神情,比李继业稳重太多。

  “兔子急了还咬人,张权动手,可能性不小。不过,也不能排除是旁人从中作梗。”

  在李安邦的提示下,李继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冷静下来。

  “父亲,敌人动机不明,身份不明,咱们怎么应对?”

  李安邦沉思一会儿,道:“我记得你妹妹此时人在京城吧?”

  “妹妹?”李继业恍然道:“父亲是说李云依?”

  “不错。相比外人,你妹妹总还靠得住一些。至少她是李家的人,而且完全不知道当年平宁县主之事。”

  李继业深以为是地点头。

  李安邦继续说:“当年为防京城意外,家里特地从北方牧人手里,花大钱购买了几只训养的巡鹰。此鹰夜行千里,可将书信一日送达京城。为父写封信给你丙祥族叔,由他将信转送给张权。”

  “爹不是说,张权可能是威胁我们的人吗?怎么反而要送信给他?”

  “正因如此,所以才要试他一试。若将他试出来,此事便好办多了。张权不就是想要钱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算问题。可若不是他,那才是真麻烦了。”

  李安邦顿了顿,道:“我将收到县主信件之事,全须全尾告诉张权,并让他去找贵女商议,与贵女携手找出写此信的幕后之人。如果他行事坦荡,尽心尽责,甚至找到了真凶,便说明此事与他无关。如果他不去麻烦贵女,便说明内心有鬼。”

  李继业道:“爹,可我们怎么知道,张权会不会去找李云依?”

  “自然要去京城亲眼看看。”

  “我们要去京城?”

  李安邦阴翳一笑:“当然要去。平宁县主在信中约你旧地相见,咱们岂有不去之理?此事无论是谁在作梗,咱们都得亲手了结。”

  ……

  京城,张府。

  张权刚刚用完早膳,正欲散步消食。

  忽然听见郑长顺急匆匆地跑过来。

  “老爷,有李家急信!”

  “李家急信?”

  “不错,老爷,据说是用巡鹰夜行千里送来的。”

  “巡鹰?”

  张权瞳孔一缩。

  他自然知道李家巡鹰的大名,这东西是用来传递重大变故的,传说李家请人两地练鹰,来回数年才让巡鹰认路。寻常小事,根本不值得动用巡鹰。

  张权匆忙打开信件。

  信上的第一句话,无异于当头棒喝。

  “有人假借平宁县主手笔,致信于我……”

  平宁县主乃是禾丰郡王的嫡女,当时“失踪”,闹得满城风雨。

  此事涉及皇族宗室,如若平宁县主的尸首被人找到,再经过潜龙观国运洗涤,确认皇族身份,加上刑讯司仵作技术验出死亡时间……

  经过这几道流程,哪怕平宁死亡五年,也一样能确认出她的身份。

  到了那时,李家还有他们张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权连忙向下看去,一个字也不敢错漏。

  “张家姑父在京城人脉众多,权势深厚,且与我们共同经历那件事……我父子二人想请张家姑父代理此事……姑父若有不便,可以请求我侄女李云依帮助……此事涉及我两家前途,请姑父与我侄女相商,万不能大意。我父子二人不日进京,有劳姑父操心劳力。”

  郑长顺看着张权面色阴晴变化,不由得小声道:“老爷,您……”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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