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妖妃的赤胆忠臣 第47节

  皇城太大,便是女反派也处理不了所有眼线,因此每次进宫,都得让寒酥接应,以免暴露。但女反派周边相对安全,不用再隐匿踪迹。

  入观星殿前,寒酥拉住何书墨的衣服,低声嘱咐道:“娘娘这两天心情一般,你可别乱说话啊。万一惹得娘娘不高兴,我可救不了你。”

  “明白,多谢姐姐提醒。”

  “嗯,跟我来,别走错了。”

  寒酥走在前面,何书墨落后她半步。

  观星殿十步一位宫女,无人说话,寂静如夜,何书墨全程跟着寒酥,毫不紧张。

  和寒酥打好关系,绝对是他进宫以后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有寒酥关照他,便相当于开了女反派身边的视野,能避免很多不应该犯的小错误。

  观星台上,美人如玉。

  “臣何书墨,拜见娘娘。”

  何书墨恭敬行礼,他做的既是礼数,又是提醒,告诉女反派他来了。

  厉元淑款款转身,看了一眼正弯腰的某人,也没让平身,只道:“跟本宫过来。”

  何书墨瞄了一眼寒酥。

  寒酥努了努嘴,让他老实跟着。

  何书墨会意,不远不近地跟在女反派身后。

  观星台上有专门露天的桌椅,供赏月之人休息。

  厉元淑来到桌椅旁,临坐下前,玉手习惯地伸到后腰,提了下腰后的衣服,避免坐下时挤着臀部周围,那些时刻紧绷的,没有一丝余量的布料。如此准备完毕,方才施然落座。

  待贵妃娘娘坐下后,何书墨眼疾手快,提起桌上的茶壶,替娘娘斟茶。

  但没想到的是,这茶水倒出后毫无热气,竟然凉了。

  “娘娘,我让人给您换一壶。”

  “不用。”

  厉元淑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时,凉透的茶水已经重新冒起热气。

  而桌上茶壶的茶水,无火自开,咕噜咕噜沸腾起来。

  何书墨心道:果然是霸王道脉的第一人,她对霸王真气的控制,只怕是出神入化。

  “说吧,有什么事。”

  “是。”

  何书墨先是把他顺利当上带刀使者的事情,说了出来。

  厉元淑微微颔首,但不意外,仿佛早料到他会当上带刀使者。

  女反派这种自信从容,算尽天机,运筹帷幄的样子,给人的压力相当巨大,何书墨只能庆幸,自己没有与她为敌。

  讲完御廷司的事,何书墨再从靖安县的案子入手,开始讲述今天上午刚刚发生的《冯启案》。

  “臣在上值路上,有一人拦住臣的马车……那马车上的人,乃是刑部侍郎赵世材。”

  “果然是魏党。”

  厉元淑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不久前,玉蝉向她传递消息,她便猜出,御史台的周景明不可能单独行动。多半是有人与他互相配合,并有极大概率是魏党的人。

  眼下,何书墨说出赵世材的名字,正巧印证她的猜测。

  魏党近年在鉴查院频频失利,她早猜到魏党会对御史台伸手,只是没想到魏党会伸得这么早。

  “继续说。”

  “是。”

  说完赵世材,何书墨又把后续事件过了一遍,并着重描写自己如何破局,使得周景明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厉元淑略过他的吹嘘,直抵本质:“所以,你想让本宫给朱良辰施压,让他授权你去查办周景明?”

  “不是。”何书墨图穷匕见:“臣其实主要是想来问问娘娘,臣要不要以张家为主,主抓张家错处,暂且不管周大人的挑衅?”

第57章 娘娘的态度

  以张家为主,不管周景明?

  厉元淑端起茶杯的玉手一顿,转而微微抬眸,看向某个面不改色的家伙。

  此时,她许久不见任何波澜的绝美芳容上,浅浅露出些许诧异,这诧异维持了片刻,便转为看破了某人小小心思的轻盈笑意。

  厉元淑玉颜浅笑,勾着嘴角,刚刚端到半空的茶杯,也被她轻轻放下。

  “你的意思是说,张家是你与本宫的约定,因此你只管张家。至于周景明的事,本宫没和你做约定,所以你不管。是不是?”

  何书墨确实是这个意思。

  周景明赤裸裸地挑衅他,甚至不惜摆台唱戏,挟民意施压。

  但他何书墨可不是什么非常要脸的人。

  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

  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

  我直接摆烂,我就不要脸,周景明又能怎么样?

  反正,御史台和御廷司的冲突,又不单是他何书墨的事。更多的,其实涉及两党在监察领域的对抗。

  周景明的事,和张家的事,并不能一概而论。

  他与张家作对,是因为他无意中破坏了厉元淑的“借魏杀张计划”,导致张家苟活了下来,没像小说里那样,被厉元淑暗中打压缓缓分解。

  为了弥补破坏女反派计划造成的损失,这才答应她半年内扳倒张家。

  而周景明代表的魏党势力,可不是因为他何书墨“破坏了某某某”。

  事实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帮助了女反派的计划”,贡献了无数小说中记载的案件细节,将贵妃党的“兵甲失窃反击计划”从零补全到天衣无缝,这才让贵妃党得以在《兵甲失窃案》中大获全胜。

  在张家事情上面,何书墨自认为是有“过错”,毕竟确实耽误了厉元淑的除张大计。

  但在挫败魏党这事面前,何书墨自认为“功大于过”,是货真价实的“功臣”。

  功是功,过是过。

  他帮贵妃娘娘对付张家,是“分内事”,是弥补过失。而帮贵妃娘娘对付“魏党”,并非是“分内事”,而是另外的价钱。

  贵妃娘娘不多给点好处,就别怪他何书墨积极性不高,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观星台上,何书墨面露难色。

  “娘娘,张家太过狡猾,唐智全失势后,他们便像缩头乌龟似的,全无动静。臣答应娘娘的半年之约,如今只剩下不到五个月。臣此时分心对抗周大人,只怕半年后,无法完成扳倒张家的约定。”

  厉元淑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好整以暇看着某人“拙劣的表演”。

  “好玩吗?”

  “啊?”

  “何大人以退为进,又是‘暂且不管周大人的挑衅’,又是‘无法完成扳倒张家的约定’,说来说去,不就是嫌弃本宫给的太少,来本宫这里哭穷来了。”

  何书墨尴尬地轻咳一声。

  女反派还是太了解他了。

  周景明来御廷司蹬鼻子上脸,他肯定是要干回去的。这点毫无疑问。毕竟,就算他不对付周景明,周和赵也不会放过他。

  魏相和贵妃之间,通常不会直接对抗,而是互相寻找一个代理人,进行局部的角逐。他何书墨和对方的周景明,便是两党派出的“过河卒”。

  归根到底,还是那句话,工作做得再多,也得让老板看见才有意义。

  你遇到额外工作,默默把工作做了,老板最多表扬你一句勤奋肯干。并认为这件事很容易,你随手可为,完全忽视了你的奋斗和努力。

  但如果这工作是老板的,本不该你做,你却又在兼顾自己工作的同时,当着老板的面,把她的工作一并完成。这样的你不单是勤奋肯干,而且是工作能力强,情商高,有上进心,知道体恤领导,有大局观,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

  同样是做完一件工作,结果完全是天差地别。

  何书墨这一次进宫,一来是问女反派要点援助,因为朱良辰当乌龟了,他没有调查周景明的权力。

  二来就是来哭穷的,得让贵妃娘娘意识到他何书墨此刻面临的压力,这样才能体现他忠心赤胆,舍己奉公。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口渴了,不寒碜。

  “娘娘明鉴,微臣并非不想双线作战,只是怕实力不济,辜负娘娘半年倒张的期许。”

  “好了,本宫不和你说笑了。”

  厉元淑收起嘴角笑意,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自本宫代政以来,本宫与魏党,一直围绕鉴查院互相拉扯。如今,本宫势强,魏党在鉴查院逐渐失势。为制衡本宫,他们将手伸向御史台。周景明,便是魏党投石问路的石头。一旦让这颗石头闹出动静,御史台沦落魏党之手,不过是时间问题。”

  厉元淑从椅子上施然起身。她傲然的身姿,仿若天造地设,从上至下的玲珑曲线,如同将溢未溢的水杯,已然达到一种空间利用的极致,多一分过盈,少一分太亏。她往那儿一站,便是最好的圆满。

  “何书墨。”

  “臣在!”

  “周景明必须给本宫拿下。此为杀鸡儆猴,断了魏党染指御史台的想法。”

  何书墨二话不说,语气坚决。

  “遵命!”

  正事交代完毕,两人间的气氛便稍微轻松了一点。

  厉元淑虽然未笑,但语气并不凌厉:“怎么答应的这么果断?不推辞一下?本宫可还没许给你好处呢。”

  一顿饱和顿顿饱,何书墨还是能分得清的。

  要好处可以,硬要好处不行。

  刚才女反派面色严肃,显然是动真格的了,那时跟她讨价还价,不是没苦硬吃,没墙硬撞吗?

  “臣力小势微,但只要娘娘发话,臣愿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一个“力小势微”,好一个“死而后已”。

  厉元淑算是看明白了。

  某人哪怕嘴上答应的无比坚决,也得明里暗里地暗示她,让她别忘记某人的辛苦,别忘记给点好处。

  厉元淑不讨厌讨功的臣子,她只讨厌办不成事的废物。

  “你武道九层了?”

  厉元淑问了一句看似没必要的话,以她的感知力,当然知道何书墨的真气水平。

  “是。”何书墨点头。

  “等七层圆满,不得寸进时,来找本宫。”

  七层圆满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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