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重回人间混几年 第656节

  “杨默同志,身为央企的一员,你是不是太小看自己的一众兄弟单位了?”

  “别的不说,这两年石油化工行业发展极为迅猛,大华公司毕竟是胜利石油管理局旗下的二级单位,光是石油系统,可以单独拿出来,或者是重组出来的重量级二级单位就多不胜数……它们的优质资产数量未必比你们少,潜力也未必比你们大华公司弱。”

  即便是黄埔平,也没有说出“比你们大华公司更强”这种话来……这不现实。

  杨默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黄埔主任,论及优质资产数量,甚至是论及业务体量,我相信那些兄弟企业进行重组和剥离后,一定能重组出一个体量超过我们大华公司的二级单位;”

  “把这些单位上市,它们短期内的市想率也一定能超过我们大华公司。”

  杨默微微顿了顿,语气里显露出强大的自信:“但是,黄埔主任你应该知道,在股市里,光有市想率是不够的,还得有足够的市盈率做支撑,在面对着资本的狙击时时,才能起到1+1>3的效果,把阵脚稳住。”

  “而很可惜,在市盈率这方面,绝大部分体量足够的兄弟企业表现的并不突出;而市盈率可期的那些兄弟单位,往往体量又不足以压住大盘舱石;”

  “所以,说句不谦虚的话,在当下国内,市想率与市盈率双高,且能不断创造利好消息拉升股价,还能起到桥头窗口作用,借用海外的杠杆反作用力来压舱的企业,除了我们大华公司,再无第二人选!”

  市想率与市盈率双高?

  黄埔平眼底不自觉地闪露出一丝欣赏。

  大华公司一直远离金融业务,哪怕是有着中日经促会这么一个利器,杨默也很少掺和这方面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是这个年轻人对于金融方面的业务不是很了解,本着不熟的行业不去碰的原则,故而才一直这样,但如今看来……

  的确是如杨默所说,大华公司一直没怎么去触碰金融类的业务,不是不懂,也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罢了。

  这里稍微解释一下。

  所谓的市想率,顾名思义就是企业能给股民们带来的想象空间,比如后世科创板的那些互联网企业,便是最好的例子。

  只要你能画出足够大的饼,并且能够让投资者大致相信这个饼有烙出来的那一天,那么你分分钟就能挑拨起股民们的热情……当然,烙不出来也无所谓,很多投资者看重的只是这个噱头罢了。

  而市盈率,则要现实的多,需要你拿出实打实的拿出财务报表和分红,这才能让投资者跟随,然后资本市场才会继续捧着你……诸如后世爆出财务丑闻的岛国某钢厂,便是此类的代表。

  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市盈率对于一家上市企业的意义就类似于银行的储备金,市想率则类似于可以拿出去放贷的那些钱;

  没有足够的市想率,上市企业很难把股价推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程度,然后从股市上融到足够的资金;

  但如果没有市盈率做支撑,那么你就根本没有所谓的基本盘可言,也没有任何抗风险能力,随便一点风吹草动,你的股价分分钟就能被砍到脚脖子。

  因此,虽然在正常情况下,“十倍市想率,三倍市盈率”固然被资本界奉为通用的估值公式,但是真要到了风起浪涌的时节,你只有市想率,又或者只有市盈率,那绝对只有死路一条……资本真要狙击你,有的是办法逐一击破。

  所以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岛国的三共株式会和第一制药等企业,会为了道地药材的GAP种植项目和人工桑黄项目对杨默诸多让步了吧?

  一家大型上市企业要想在股市上长盛不衰,那必然是需要市想率和市盈率双高,这样才能抵御凶险万分的金融暗流,而与杨默合作的GAP项目和人工桑黄项目,对于它们来说则是可以同时满足这两点的宝贝……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股价相比,区区一些现实中的让步,并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90年代的大A与海外的股市是两码事,如今国内有资格上市的企业也与海外的那些上市企业不可同日而语。

  直接点说,就是如今国内的绝大部分企业,凭借着其自身国企的性质和行业地位,拿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市想率并不难;

  然要是说起市盈率……

  那对不起,那是真的是没法令人满意。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大华公司这种双高的企业,就显得尤为难能可贵了起来,尤其是大华公司麾下各类投资和主导项目串联起来的基本盘规模数以百亿计,可以撬动的市场规模更是数倍于此。

  但是黄埔平既然是第一时间主动找到杨默,那自然是对大华公司的双高属性了如指掌,所以他真正感到耳目一新的是……

  “借用海外的杠杆来反作用压舱?”

  黄埔平有些意外。

  杨默矜持地笑了笑:“黄埔主任,我听说……东北的某汽车厂寻求海外上市的工作推进的很顺利,大抵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敲钟了?”

  这里的某汽车厂自然指的是金杯厂。

  而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太大偏差的话,大约九月份,金杯就要在纽约和香江同时上市了。

  黄埔平闻歌知雅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讶色:“你们也打算有样学样?”

  杨默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可以?”

  “况且与金杯不同,大华公司的对外综合二部不但与岛国业务联系紧密,与一众岛国本地企业建立起了深度合作关系不说,超过一百种出海的自主品牌更是在岛国市场内撬开一个数百亿日元消费市场……在岛国谋求上市,不但拥有着远比金杯扎实的市场基础和资本基础,而且还能反作用于那些已经成功打入岛国市场的自主品牌,使其将根扎的更深,何乐而不为?”

  “如此一来,只要将对外综合二部拆出6~8个孙公司,一部分在东京上市,一部分在大A上市,凭借着彼此之间的紧密业务,就算有人想要在A股上狙击这几家孙公司组成的超级股票矩阵,但有着东京股市上的那些孙公司做援应,哪里那么容易击穿这些孙公司的股价?”

  说到这,杨默抿了抿嘴:“有着东京那边做呼应,以当下中日之间的经济密切度,大A这边的超级股票矩阵时不时地传出几个利好消息并不难。”

  “实在不行,都是同一家公司名下的孙公司,寻找个噱头和契机,相互换持一下股份难道很难?”

  “有着岛国这么一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做应援池,以如今大A股市上的那点资金量,哪里有那么容易击穿它们的股价!”

  这话是实话,大华公司的自主出海品牌虽然对于国人而言价格贵的要死,但对于岛国这种发达国家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平替产品……而且还是创意性、文化性、实用性拉满的平替产品。

  但是平替产品虽好,但却面临着一些一般人无法察觉的巨大风险。

  其中最直接的一点是,在岛国经济虽然下行,但整体收入和经济活力还依旧维持在一个及格线水平上的时候,大家对于这种外来的平价产品自然是喜闻乐见。

  但如果是岛国的经济情况进一步恶化,开始正式进入寒冬的时候,那么出于利益考量,即便是为了给本国那些已经快吃不下饭的企业考虑,岛国各界也会非常默契地联起手来,通过舆论、政策等手段,把这些抢占了很大一块市场空间的外来平替产品给挤出去……就算不挤出去,也会暗中大幅增加这些外来自主品牌的各种交易成本。

  别以为这是瞎说,岛国、南朝鲜、阿美莉卡,印度,甚至是一度崇尚自由贸易的欧巴罗各国,这种事情都没少干,只不过如果你不是做国际贸易或者品牌出海的,大家平日里都不怎么关注罢了。

  所以,把对外综合二部以子公司的名义独立出去,再分化出几个孙公司,与岛国的企业合资之后,再去东京那边上市,则可以在较大程度上避免这种事情对那些出海品牌的冲击……虽然说时候到了的话,完全避免这类事情的影响不现实,但最起码不至于让那些出海品牌灰溜溜地退出岛国市场。

  而黄埔平听了后,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

  大华公司的品牌出海计划非常有名,以这一块的业务体量,哪怕是拆成几个孙公司,放在大A里也绝对够资格构筑超级股票矩阵了,但他在意的是另外的东西。

  要知道,金杯是拿出了40%股权在海外上市的,为此还在百慕大群岛再次注册了一家汽车公司(CBA,也就是华晨),并将这40%的股份注入CBA名下,同时将CBA的所有股份捐给了国内某基金会;然后某位仰先生又安排了一次换股,使CBA拿到了金杯51%的股权,实现了绝对控股,也实现了合并报表,这才为赴美上市扫清了障碍,这才有了即将同时在纽约和香江同时上市的壮举。

  如果有后世人在场,一定会惊呼,这种手法跟爱尔兰-荷兰三明治何其相似!

  但同样的,这种类似于爱尔兰-荷兰三明治的模式,存在的一些风险,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杨默见状,也没有跟个技术人员似的跟这位老人去阐述该如何从机制上去堵住那些漏洞,只是轻飘飘地补上了一句:“忘记跟黄埔主任说明了,如今分管对外综合二部的,正是在下的内人穆丽雅,而鄙人的岳丈,则是东营指挥部组织部的部长穆思远……所以,如果只是想要构筑一个超级股票矩阵暂时稳定一下A股的市场情绪,并不存在太大的风险。”

  这句话在一般人听来有些不明所以,但在体系内的人听来却是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于是黄埔平的眉头终于舒平了开来。

  很好,只要直接负责人以及相关家属是体系内的,而且级别还不算低,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他脸上终于展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杨默同志你的解决方案还是比较具有可行性的……不错,不错。”

  连续说了两个不错,可见对于杨默的方案是非常的满意。

  点了点头后,素来雷厉风行的黄埔平也不拖泥带水,径直开口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杨默同志对组织有什么请求?”

  杨默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其实倒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能得到组织上的支持。”

  见到这个素来以强势和果毅著称的年轻人在面对自己提条件时竟然稍稍有些犹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黄埔平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请求,先说说看。”

  杨默看了他一眼,脑海里闪过一些这段时间在基层的画面,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旋即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想请求组织上……”

第673章 这个世界很复杂,但做人却可以很简单

  老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按照双方的巨大级别差距,以及黄埔平素来强势的作风,就算再欣赏杨默,起了爱才之心,最多丢下一句:“小伙子不错,明天来我这报道”就够了。

  可他却是竟然摆出一副开诚布公的商量架势,打算坦白对于杨默未来的规划。

  虽然说这固然可能是对于人才的尊重,

  但同样让杨默闻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味道。

  要知道,太子丹门下食客三千,可唯独放下了身段单独宴请了荆轲。

  ………………

  “小杨同志,经改委那边一直希望你这位干将能调过去,事实上,我也希望你能先去那边锻炼一下……不过却不是老陈他们打算安排的市场流通体制司,而是综合规划和试点司,你觉得怎么样?”

  黄埔平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睛却紧紧盯着对方脸上的反应。

  “综合规划和试点司?”

  杨默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不是调去经济贸易办公室?”

  黄埔平呵呵地轻笑了一声:“你不是一上来就称呼我为黄埔主任么,连你都知道我现在真正可以如臂指使的就这么个部门,所以……你不觉得,要想把改革工作深化下去,我这个老头子需要更多方面的支持么?”

  杨默顿时了然。

  黄埔平见状,又是笑了笑:“再说了,你现在去综合规划和试点司正好,不管是大华公司的集团化改制,还是乡镇银行的试点,全都是与综合规划和试点司紧密相连的工作,打造超级股票矩阵来稳定股市同样也需要这方面的支持……自己的想法嘛,还是自己去亲自落实才来的更踏实,你说是不?”

  杨默恭敬地笑了笑,然后轻轻点头,心里的不安却是更甚。

  到了黄埔平这种级别,与工作相关的内容几乎没有一句话是废话,既然用上了“先去那边锻炼一下”的词语,那么就几乎可以肯定,接下来还有其余的安排。

  同样的,开了金口让自己去综合规划和试点司亲自参与大华公司的集团化改制工作和村镇银行的试点工作,那过去肯定不是担任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兵,起码也是分管相关工作的副司。

  但结合上一章结尾透露的那则信息,这同样是给自己划了DeadLine,要是在明年其余部门进行改组之前无法圆满完成任务,那么就没有然后了。

  没听到人家说“稳定股市也需要你们这方面的支持”么?

  什么支持?

  明显是除了计划中的超级股票矩阵之外,还需要筛选和重组另外一批有潜力的企业上市成为龙头股,配合着那些超级股票一起来稳定股市啊!

  这种事第一步就需要经改委,尤其是综合规划和试点司的参与。

  果不其然,黄埔平见到杨默没说话,继续说道:“等股市情绪基本稳定下来,可以给那些国有骨干企业,以及明星民企源源不断地输血以后,我打算再把你调入农村经济体制司去负责工作。”

  “还是那句话,自己的想法自己去落实,你之前就农村地区存在的问题提出来的很多解决方案我个人觉得可以一试……既然你想尝试说服组织把经济重心适当向农村地区转移,又认为当下大部分农村地区依旧保留着淳朴的价值观,以荣趋利可以一试,那么就麻烦你自己先把该铺垫的基础铺垫好。”

  “最起码,你先把那个双层PPP架构模式给铺开了先,顺便根据各个地区的实际情况,大致摸索出一套各界都可以接受的资产包配置比例和运营模式来。”

  杨默这下顿时有些忍耐不住,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老人:“黄埔主任,您的意思是……?”

  听到这位风头一时无两,骨子里却又处处透着骄傲的年轻人总算真情实意地用上了“您”这个称呼,即便是黄埔平,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滑爽。

  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淡淡的:“小杨同志,我觉得你对我、对组织上可能存在着一些误读……对于我们来说,将国内的经济搞起来,将华夏的国力迅速提升起来才是我们当下的第一目标;”

  “至于究竟是继续以国企为经济重心,还是以乡镇企业和民营企业为经济重心,在这个大目标的面前,都可以往后靠一靠;”

  “所以,身为国内商业和经济领域领军式人物的你,既然觉得把经济战略重心适度往农村地区和集体企业那边侧重,那么只要你能证明这条路可以尝试着走下去,那么我和组织上其实是不吝于再冒着风险试上一试的!”

  说到这,黄埔平很认真地看着杨默:“你大概忘了一件事,并不是只有你才是农民的儿子,我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我,黄埔平,湖南长沙县安沙镇和平村棠坡的农民子弟!”

  “同样的,组织上几乎每一位正在主持工作的领导,都是农民的儿子……如果可以,其实我和许多同志,比任何人都希望华夏的农民能过得更好!”

  即便是身体里住着一个脖子都快埋土的腐朽灵魂,杨默也被震撼住了。

  他不是刚出社会的小白,已经跟行政体系打了几年交道的他,自然知道“经济战略重心”这六个字,究竟有何等的份量,何等的代价,以及需要冒着何等的风险。

  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的,那么骨子里很难信任别人的杨默大抵只会一笑置之,口号谁不会喊,场面话谁不会说?

  但说这话的人是黄埔平。

  那个在后世存在着巨大争议,甚至是承受着无数非议的老人,

  那个不计代价以铁腕手段推行了一系列堪称惊世骇俗的改革的老人;

  那个短短几年间就白了一头华发,卸任后一度深居简出的老人。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那么自然可以大肆宣泄着对他的不满;

  但如果你是体系里的人,又或者是对当时的国际形势、华夏的经济、以及社会现状比较了解的人,在对于一下后世二毛以及东南亚某邻国的种种,就应该知道,在九十年代那个凶险无比的年代,这位老人所做的,已经是相对的最优解了……就如教员的一些举动也曾经遭受巨大非议,但后世的人却越来越理解这些举动的初衷一样(强调一点,出发点和落地执行是两码事)。

  所以,这么一个敢作敢为的老人当着面说出这些话,杨默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对方是在说漂亮话。

  压住心里莫名的情绪,杨默捕捉到了黄埔平刚才话里的重点:“黄埔主任,刚才您说的【适当】是……?”

  黄埔平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平静:“小杨同志,你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干部,与赵老、小高他们过从很密不说,以后也有可能来我这边配合我工作,所以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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