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眯一会儿，到岸了我喊你。”
“好嘞！”李长乐刚转身，准备去拿小木凳，就看到凹槽岛西侧海面有一大群沙鱼在捕食，激动的喊了起来，“阿威，看你西侧，好像是沙鱼群……”
陈永威调头看了过去，也激动的喊了起来，“哥，是斜齿鲨，乖乖这么大一群，起码上千斤，赶紧去船舱里拿渔网，我们调头回去撒几网。”
“哦哦！”
李长乐兴奋的跑到船舱翻找起来，在一只旧箩筐里找一口撒网，等他激动的拿着跑到甲板上，陈永威已经调整舵向，驾驶着渔船朝西侧面海域驶去。
“哥，怎么样？里面有没有网？”陈永威激动的问道，“哎呀，幸好你看到了，不然就错过了。”
还是他哥运道好，出海就遇到鱼群，等回航，看到这么多鱼卖阿东家了，王麻子不气吐血才怪。
“有，赶紧靠过去。”李长乐拖着箩筐说道。
“哥你来操控渔船，我来撒网。”
“好。”
李长乐将渔网给他，操控着船舵激动的等着渔船靠近鱼群，看着沙鱼群，想起当地民谣，正月雪里梅，二月桃花鲻，三鲳，四鳓……七月沙鱼鲜……
这个时节正是沙鱼最多的时候，后世这种鱼也才十多块一斤，不晓得能不能卖到一角一斤？
陈永威将渔网放置好，用吊杆不断的释放渔网，围网类似一个大口袋，用旋转的方式收网让鱼不容易逃脱，一网下去鱼量非常大。
斜齿鲨躯干修长，成年体长最长达74厘米，体修长，成鱼一条至少在七八斤以上。
虽说只有几分钱一斤，但这么大一群，几网下去起码有几千斤。
难怪大家都想买船出海，如果今天遇到的是值钱的鲳鱼或是别的值钱鱼种，他们今天就发了。
李长乐驾驶着渔船直接冲进了沙鱼群，受惊的鱼群直接作鸟兽散，大部分兜头闯进了早就撒下的渔网。
船继续前行，陈永威操控着吊杆起网，“哈哈哈，还是出海捕鱼过瘾，一网就好几百斤。”
李长乐看着自投罗网的鱼群，兴奋的说：“踏马的，还是这年头的渔业资源充沛，在这里都能遇到鱼群。”
“这年头还好啊？阿堂伯没跟你说过以前的鱼有多少吗？”
李长乐拍了自己嘴一下，激动太过，差点说漏嘴。“说过，我的意思，还得是出海才有大收获！”
看着倒进活舱的沙鱼，哈哈哈大笑起来，“阿威，沙鱼能卖到多少一斤？”
“应该能卖到五六分一斤……”
“……一角一斤都没有？”
“五六分顶天了。”陈永威见他愣愣的，焦急的催促起来，“哥速度快点，跟上去多撒几网。”
“哦哦！”李长乐反应过来，操控着渔船追着沙鱼群下网，一连下了六七网，才停了下来。
搞了半天白激动了，才踏马五六分一斤，一千斤也才几十块！
转念一想，虽说只有五六分一斤，但架不住量大啊，何况还有别的鱼混杂在里面。
那些沙鱼最少也有三四千斤，六分一斤也有一百多两百块的收入，加上那些佛手螺，今天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陈永威看着活舱和甲板上，活蹦乱跳的鱼儿，兴奋的大喊大叫，有些力竭的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激动的说：
“哥，昨晚螃蟹搬家，今天又遇到鲨鱼群，回去他们看到不羡慕死才怪！”
李长乐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咧嘴大笑起来，“让他们羡慕去，咱哥俩还要攒钱建新房呢！”
“对，建新房讨老婆……”陈永威朝大海喊了起来，“阿爸，我和阿乐哥的渔船很快就能出海了，你在天有灵的话就指引我去你落脚的小岛，我们来接你回家。”
他扭头看着李长乐，“哥，阿奶说她经常梦到阿爸孤零零的站在廖无人烟的荒岛跟她说话，
说他冷，想回家，让她找人去接他回家，阿奶雇人把附近的小岛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他的骸骨……”
李长乐拍拍他肩膀，郑重的说道：“等我们的渔船回来，哥就跟你去那些荒岛找你阿爸，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他的。”
看着两眼通红的阿威，他鼻子酸酸的，身为渔民，其中的艰辛和危险他早有体会，大海给予他们希望和财富的同时，也带走了无数生命……
记得有一回，他们正在渔场作业，那次的台风来得非常突然，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浪头就像一座座翻滚的大山前仆后继地朝他们压来。
一个大浪过来，海水将舱板冲得一干二净，当时他差点就被海浪卷入水中，反应过来后跟着同伴操控着渔船急急返航。
渔船像一片树叶被浪头裹卷着一会儿抛入山谷谷底，一会儿又被掀上山峰峰尖，举手仿佛能触及阴暗低沉的乌云。
面对着惊涛骇浪，当时大伙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觉得这样走了也好，就能下去陪阿楠了……
后来，大伙儿侥幸逃出生天。
开着被海浪虐的伤痕累累的渔船回到海港时，同伴的家人早就在那等着了，大家相互拥抱着痛哭流涕，用痛哭释放出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有死里逃生的激动……
当他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儿子，从那后他晓得了，原来他们还是担心他的。
第104章 码头
陈永威感激的拥抱了他一下，“哥，谢谢你！”
李长乐捶了他一下，“肉麻兮兮的，赶紧干活，趁回航赶紧把网撒好，不管咋样也比我们下地笼强。”
“是哦！鱼群跑了还有别的鱼啊！”陈永威搓了搓脸，又搓了搓手，“海龙爷保佑，最后一网全是大货！”
“你小子要求还挺高！”李长乐笑着操控着渔船，朝码头的方向驶去。
快到码头时陈永威收起了渔网，高兴的冲他喊了起来，“哥，海龙爷听到我的祈求了，你看看，红眼鱼、马鲛、鲳鱼，海鲈鱼，黄姑鱼，这两网都是值钱货。”
“你把鲳鱼和马鲛一样留几斤带回家晒鲞，鳗鱼也留两条，小鱼小虾留着回家下酒。”
“好嘞！”陈永威蹲在船舱里忙碌起来，“哥，你看这几条斜齿鲨，都有半人高了，留起来杀了剁鱼丸吃咋样？”
李长乐看着都长到他腰部的斜齿鲨，大方的挥手，“这么多，你想怎么吃都行。”
斜齿鲨的肉可以加工鱼丸、鱼浆或是鱼粉，肝可提取鱼肝油，皮可制革，软骨可药用。
“哥，明天我们还要租船出来吗？”
“回去还要收地笼，明天好好休息一天。”李长乐看了看船舱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累垮了啥都没了。”
陈永威点了点头，“哥，晚上去下地笼么？王麻子还等着我们下地笼使坏呢！”
李长乐翘起唇角，“不去，今晚去闸门抓螃蟹的人肯定多，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等他们多喂几天蚊子我们再去。”
“我就没想到这事。”陈永威把自己吃的鱼放到一旁，“今天咱们又弄了这么多鱼回去，王麻子八成气吐血！”
“气死那龟孙才好。”
“哥，佛手螺怎么办？”
“就放那，我们跟酒楼合作的事，我已经跟陈东说过了，回去把极品挑出来，一般般的就送他那卖。”
“好嘞！”陈永威实在是太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像加满油的机器人一样不知疲惫，干劲十足。
两人说笑间就到了码头，船刚靠岸陈永威就跳上岸朝陈记跑，边跑边喊，“阿东，赶紧拿箩筐来上船装鱼。”
王麻子看到他像一阵风似的从自家铺子跑到陈记去了，顿时气的两眼泛绿。
“你们不是去小岛淘海了吗，怎么还要拿箩筐装鱼？”陈东飞快的从铺子里跑了出来，看着径直进来提箩筐的陈永威。
“我们遇到小鲨鱼捕食，船舱都装满了。”陈永威端起一摞竹筐，“你动作快点，赶紧来帮着一起分拣一下。”
“真的假的？你们不是去小岛淘海了吗？”
“就是去淘海的时候遇到的啊，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的！”陈永威端起竹筐就跑。
“卧槽！这到底是啥运道啊？去小岛淘海也能遇到鲨鱼群！”陈东也忙端着竹筐跟着他跑。
上船后看到活舱里和后面堆成了小山的小鲨鱼，两个眼珠瞪得溜圆，“我的乖乖，还真让你们遇到鲨鱼群了。”
“那还有假啊！”李长乐笑着睨了他一眼，“还站着干啥，赶紧帮着分拣啊！”
“好嘞！”陈东放下箩筐干了起来。
陈永威上岸后的一通嚷嚷，吸引了不少在码头干活的村民，大伙儿都站在岸上看着三人在船舱里忙碌。
“乖乖，那么大的小鲨鱼，一条都有十来斤了吧？”
“你看那条海鳗，都快有一米长了！”
“还有鲳鱼和黄姑鱼呢！”
“阿堂被蛇咬了后，他家老三就开始行大运，啧啧啧~又发财了！昨晚才弄了那么多青蟹，今又遇到沙鱼群。”
“是啊，听说阿堂把渔船也给他了，两个儿媳妇都同意了呢！”
王麻子站在人群里，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船舱里分拣渔获的几人，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李长乐拐了陈东一下，“小鲨鱼多少钱一斤收？”
陈东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道：“给你算七分一斤。”
李长乐斜睨着他，“你看我们回来就径直去你家，王家就不说了，老李还在……”
陈东忙道，“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东西的肉连青占都不如，得亏皮和软骨还有用，说实话我就挣点毛毛钱，你就别跟我……”
“八分，不答应我就麻烦点，送海门港多卖两分没问题。”
“哥，你别这样，我真的就赚点毛毛钱，七分半，不能再多了！”
李长乐装模作样的起身，“八分！不行我就去海门港卖！”
“好好好，我真是服了你了，每次跟你搞价钱我就没搞赢过。”陈东决定下次跟他开价钱的时候，得把价钱开低点才行。
李长乐笑嘻嘻的说：“这才对了嘛，做老板就得大气点，财源才广！”
“……”陈东回了他一个白眼，“你以前卖鱼给王家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会搞价钱？”
“吃一堑长一智，多吃几次亏，就学乖了呗！”李长乐感觉到一道刺人的目光，扭头看到王麻子挤出人群走了。
“……”陈东觉得只有他才说的出这种歪理来，其他人就没一个像他这样赖皮的。
李长乐三人把渔获分拣了一下，红眼鱼、马鲛、鲳鱼……装了满满两筐，起码有一百来斤。
然后就是小鲨鱼，活舱里的全都分拣出来，装进竹筐后陈永威和陈东就抬着竹筐往海鲜行送……
这时，李母和周若楠也来了，看到船上的鱼都惊喜不已，“他们回去说你们遇到鲨鱼群，我们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啊！”
“那还有假啊！赶紧来帮忙啊，船舱里还有不少呢！”李长乐得意的看着两人，事实摆在眼前还不信，这样很打击他的积极性晓得不？
李母上船后看着那些鱼，还是有些不信是李长乐网到的，想起以前喊他跟老头子出海，每次都喊的起火，叫出去了也是懒洋洋的不想动。
他阿爸晓得他们租船出海还有些担心，哪晓得才过了几个钟头，就有人来说他们遇到鱼群，网了满满一船渔获！
她和阿楠连忙赶过来，没想到真的满船是鱼。
“吃柴坯！以前跟你阿爸出海，你不是说你做不好么，我看你就是想躲懒不干活！”
李长乐赔笑，“阿娘，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事了，你就别骂了哈！”
李母剐了他一眼，“懒得理你，啥都会了，还装不会，害老娘白担心了一场。”
婆媳俩刚上船帮忙，李大嫂和李二嫂和一群孩子也到了，看到陈永威和陈东抬着鱼朝岸上走，李长乐几人还在那蹲着分拣鱼获，都惊喜的朝船上跳。
“原来在近海也能遇到鱼群，早晓得就让你大哥留家里了。”
“哪有那么容易，好几年没看到过了，就阿乐他们今天才遇到！”
李小洋、李小青、李小慧三个大的跳了过去，小的几个岸上干着急，“阿爸（三叔）我们也要上船帮忙。”
李母瞪了几人一眼，“你们上来做啥，挤一个下海就好玩了，赶紧去海鲜行守着我们的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