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钢笔,想到就记在纸上。
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谢了一大篇。
正在这时候,赵如意风风火火从外边进来,一进门就叫宁卫东名字。
宁卫东正在想事,被她一吵蓦的回过神,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四点多。
又看向赵如意道:“怎么了,今天还提前下班了?”
赵如意气哼哼来到宁卫东办公桌的对面,没好气道:“还怎么了,唐婉宁那娘们儿简直找死!”
宁卫东一愣,不知唐婉宁又搞什么幺蛾子把赵如意气成这样。
等再一问,才知道关系到自己。
赵如意道:“今天下午唐婉宁就跟抽风了一样,到处宣扬你如何如何好,有些话说的让人听着都牙碜。”
宁卫东心头一凛,以他跟唐婉宁的关系,唐婉宁除非脑袋让驴踢了会突然帮他宣传。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唐婉宁没憋好屁。
宁卫东皱眉,问了怎么回事,不由心中冷笑。
看来唐婉宁还真跟他杠上了,这不算多么高明的手段,无非就是笃定他这次去速联难有收获,暗中兴风作浪打算把他拍在沙滩上。
在宁卫东看来,唐婉宁这种手段着实是幼稚了。
就算退一步说,宁卫东这次真就无功而返,她这些操作也不能对宁卫东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只能是癞蛤蟆怕脚面上,不咬人恶心人。
但转念一想,站在唐婉宁的角度,她似乎也不用真把宁卫东怎样,只要能恶心到就足够了。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能一下子把谁按死的,除非是谁家出了大问题。
就像是赵家,只要赵父不出问题,甭管赵立春,还是赵雨水,亦或是赵如意和宁卫东,小辈里边谁出了问题都不打紧。
想通这些,宁卫东轻哼一声:“我当是什么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赵如意没想到宁卫东是这个态度:“不是,你还不明白,唐婉宁这是要玩捧杀那套。”
宁卫东道:“她想捧就让她捧。”
“可是~”赵如意有些担心。
宁卫东站起身,转过办公桌搂住她肩膀:“别担心,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所谓的捧杀关键不是她怎么捧,而是最终我得把事情干砸了。”
赵如意眨巴眨巴眼睛,蓦的反应过来:“你有把握?”
唐婉宁不傻,对外只透露,这次宁卫东争取到了去速联的机会,其中包含着一个非常重要,且十分困难的任务。
却并没有吐露具体是什么任务。
她做事很小心,不会犯这种错误。
赵如意听到风声,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宁卫东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宁卫东如此态度,赵如意也放松下来,问道:“究竟什么任务啊?”
宁卫东也没瞒着,就把需要探查远东和贝加尔地区部署的任务说了。
赵如意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本来放下的心又提溜起来:“你有个屁数啊!这可是刺探军事情报,你一点经验没以后,也没专门训练,你凭什么去?”说完了好像热过上的蚂蚁,嘴里念叨着:“不行,不行,我得跟咱爸说……”
宁卫东打断道:“早咱爸也没用,咱爸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你觉着这个任务能送到我手上吗?”
赵如意皱眉:“可是这……”
宁卫东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把头发往后梳拢。
赵如意一脸无语,没好气的排掉他的手:“跟你说多少遍了,别跟摸狗似的!”
宁卫东哈哈一笑:“放心,我心里真有数,你坐下听我说。”
赵如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跟宁卫东到沙发边上坐下:“那你说。”
宁卫东道:“其实这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所谓探查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的部署,这本来就是一个大而化之的说法。如果是更具体的任务,我可能会更慎重,但是这种任务,反而没什么事,只要我这趟回来,能拿出一个差不多的说法,再罗列一些证据就足够了,没人会因为这个为难我。”
赵如意点了点头,却仍气不过:“那我也饶不了唐婉宁,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上初中那暂,有回她差点让人拽到胡同里,是我拎着铁锹把她救出来,现在她这么搞……”
宁卫东诧异,没想到赵如意跟唐婉宁还有这个过往。
赵如意咬牙切齿:“等我找着机会,非得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宁卫东一笑,倒也没想息事宁人,如果赵如意真把唐婉宁堵墙角揍一顿,他绝对是喜闻乐见的。
宁卫东道:“到时候注意分寸,别把人打坏了,毕竟是女同志。”
赵如意撇撇嘴没应声。
宁卫东还不忘继续提醒:“对了,打的时候别忘带上相机。”
赵如意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捶了宁卫东一下:“你可真损,打完照下来,怎么让你想出来的。”
化解了赵如意的担心,宁卫东心里却并没有放松。
刚才接到徐组长的任务,宁卫东真没太上心,就像他说的,课题太大了,反而好糊弄过去。
但是现在,既然唐婉宁出手了,后续肯定要下绊子。
要是太潦草,恐怕糊弄不过去,必须要有一些干货才行。
宁卫东默默思索:“1980年左右,速联在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的部署……”
宁卫东在穿越前曾对速联有过研究,尤其是造成最终解体的内外原因。
只不过时间久远,他必须从记忆深处搜索,尤其是一些数据性的东西。
如果是穿越前,他根本不奢望记起来细节,但是现在穿越对他身体的影响越来越明显。
体格强健,思维敏捷,记忆力强……
尤其之前似有若无的,在几件古物上吸收了一些东西,似乎对他的身体更有补益作用。
此时随着宁卫东的回忆,仿佛进入了记忆的殿堂,过往的记忆就像是一本本藏书,只要他取出来,就能展现出来。
……
随后几天,宁卫东开始着手准备,包括随行人员。
这次前往速联名义上是私人行程,但实际上外教部那边会派人跟随,宁卫东自己也要带几名心腹。
“小伟,你家里边安排安排,这次跟我出去算是见见世面。”宁卫东跟宁伟道。
宁伟喜出望外,出国对他来说,过去连想也不敢想。
除了宁伟之外,宁卫东还准备把胡八一带上。
酒厂的事大抵差不多了,留王凯旋足够支应。
相比稚嫩的宁伟,胡八一的阅历更多,遇事也更老练。
除此之外,外教部那边会再派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王叶,另一人还不知道。
随后几天宁卫东紧锣密鼓的准备。
……
“真要去速联啊!”石晓楠有些担心,手上给宁卫东按摩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刚刚听宁卫东说,最近要出去一趟,还以为是普通出差,没想到是去国外。
因为宣传口径,一般人普遍对速联没什么好印象。
石晓楠一知半解的,觉得那里是龙潭虎穴也不奇怪。
宁卫东道:“不用担心,正常外事工作,基本没有危险。等回来给你带速联的酒心巧克力。”
石晓楠松口气,继续按摩道:“出门在外,你可加小心。”
其实石晓楠心里还在奇怪,宁卫东怎么突然就要出国,在她印象里宁卫东原先就是个愣头青、二流子,仗着大哥大嫂宠着,才能有个班上。
直至这一年,宁卫东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只是在红星厂当了科长,压根儿跟到外国去不沾边。
今天宁卫东突然告诉她,属实让她震惊了。
在她的概念里,能出国的可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宁卫东趴在炕上,双手叠着放在炕沿边,下巴搭在手背上。
这年头没有专门的按摩床,趴在炕上闷着脸,歪着脖子又容易抻着大筋,这样还算比较舒服。
在他背上,石晓楠跨坐着,袖子挽到胳膊肘上面,手上涂了菜籽油,一下一下按后背。
宁卫东问道:“你跟谁学的?”
石晓楠道:“中医院的陈大夫,我前几年练功伤了,在中医院做过理疗,当时看见她给病人按过颈椎。后来跟陈大夫请教,又看了书,才学的。”
宁卫东“嗯”了一声:“加点劲儿。”
石晓楠手上加力,嘴上抱怨道:“皮糙肉厚的。”
宁卫东又道:“我没在家这阵子,万一有什么事就去找张大军。”
石晓楠应了一声,心里叹一口气。
自从宁卫东给她安排了这个院子,来的次数并不多。
倒不是宁卫东不喜欢她,主要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实在分不开身。
石晓楠整天在家待着,虽然吃穿不愁,却是有些苦闷,有心问问宁卫东帮她找工作的事,却又觉着眼下这个当口不合适。
宁卫东马上要出国,就算问了大概也得等他回来再说,索性不如不问。
恰在这时,喵呜一声,一只三花猫从外屋走进来,懒洋洋抻个懒腰,尾巴牛哄哄的指着天。
上次答应帮石晓楠搞一只猫,宁卫东没食言,回头就叫人去办,隔天就弄来这只三花。
这只猫看着个头不小,其实月份不大,能在家养得住。
小猫往炕上看了一眼,自顾自到南窗户下面去晒太阳。
宁卫东瞅了一眼,想逗它过来,啧啧了两声,那猫咪却甩都不甩他,打个哈欠把脑袋插进咯吱窝。
见宁卫东被无视,石晓楠咯咯笑道:“这小东西可傲了,谁叫也不搭理。”
宁卫东“哼”了一声,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前几天听说市里夜大还有名额,你想不想去?”
石晓楠一愣,她从来没听过这个:“什么夜大?”
宁卫东解释了一下,就是利用业余时间上课的学校,教的比一般夜校深。
石晓楠本身有些文化根底,她是唱戏的,还有些追求,平时为了编纂新戏没少看书。
学个文科专业,并不会很难考下来。
但石晓楠一瞬又有些纠结,宁卫东是不是敷衍她。
给她弄到夜大上学,工作的事就含糊过去了。
心里患得患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直至宁卫东蛄蛹一下,才回过神来,咬了咬牙道:“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