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交流的?
“咚咚!”
这时候,门被敲响。
吉米带着手下阿力走了进来,径直拉开条凳,坐在陈世贤对面。
陈世贤昂起脖子,朝着门外探了探,又掀起身后的窗帘一角,往楼下看了看,一副警惕性很高的样子。
“大佬贤,不用看,我没带别的小弟,要我有心想安排人斩你,那三百多万,就不会付了。”
吉米表情哭笑不得地开口。
“我怕你们和联胜,记恨我挂掉官仔森,要做掉我嘛。”
陈世贤面带微笑,烫洗完杯子,给吉米斟了杯茶。
他其实也是故意试探一下的。
吉米私下来找他,还约在陆羽茶楼这么私密的地方,一定有话要说。
如果是斩人,这种地方,施展不开,况且陆羽茶楼老板,据说背景很大,一般不会在这闹事。
“是要斩你,但不是现在。”
吉米与陈世贤对视:“你马上就会知道,和联胜要向全兴开战的事情。”
“要么,你下去卖咸鸭蛋,要么摆和头酒,向和联胜道歉!”
“总之,都不会好过。”
陈世贤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吉米,对方可是和联胜的人,跟他说这么多,是乜意思啊?
他淡淡地问道:“要跟我开战的堂口里,有你?”
“有啊。”
吉米点点头,絮絮叨叨地开始闲聊,嘴上不停,眼睛却仔细地观察着陈世贤的表情:
“我从小苦怕了,十几岁就出来,在弥敦道摆地摊,卖盗版光碟,搞三色杂志。”
“可是被差人赶,被古惑仔三天两头收保护费,赚口饭吃都难。”
“迫不得已,找了个靠山码头,入了和联胜,想着有字头罩着,能好好做生意赚钱。”
“结果遇到个蛋散老大,钱扣女分地盘没我份,交规费,擦屁股,晒马斩人,就想到我了。”
吉米坐着,有以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东拉西扯。
陈世贤越听越懵,他和吉米,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吧?
“吉米,你想说什么?”
陈世贤‘哗啦啦’给讲得口干舌燥的吉米添了点水,问道。
“贤哥,我知道你是个人物,大手一挥,能拿出一个亿拍牌照。”
“我相信,你就有办法,拿出一个亿来借兵!”
“绝对能一呼百应。”
“我很清楚,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跟你打,没有好下场。”
“所以,今天我请你出来,是想跟你表个态,要打你,是字头的决定。”
“我只是个子孙辈的小弟啊,神仙打架,我玩不起啊!”
“我无心参与江湖斗争,只想赚钱。”
吉米很清楚,要是真跟陈世贤开战,能一脚将对方踩死还好说。
要是踩不死,以陈世贤的作风,到时候,随便扔点花红出去,多的是不要命的烂仔,挤破头来帮忙办了他。
这些年,他早就看透这些叔父辈们了。
到时候,字头绝对完美隐身,谁会给他抵命?
出来混,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钱。
这与那些写字楼、工厂、商店、摆摊的有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一口饭。
搞打打杀杀没前途的。
???!!
陈世贤有些懵,这算什么事啊?
所以,吉米这是在投诚吗?
丢,小伙子,路子走宽了啊!
陈世贤表情微微一动,还是狐疑地看向吉米:
“你这么做,不怕人家说你二五仔,不怕邓伯发飙,斩死你啊!”
“我只是不想打打杀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
“按照江湖规矩,是官仔森踩线在先,拔枪在后,坏了规矩。”
“既然在有骨气,讲好了数,这事就应该揭过去,江湖上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是字头里面那些老家伙,为了颜面,非要打这一场。”
“还推我一个四九仔出来卖。”
“我不答应啊!”
吉米表情一狠:“大不了,到时候,真开战,我出点人做个戏,随便打两场,大家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陈世贤从吉米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和不甘。
他读懂了。
原来是吉米被自己的大佬和字头压榨得太狠了,想反抗。
一方面要给字头交差。
一方又畏惧他的势力。
所以,想要在夹缝中求生存。
“吉米仔,你就不怕,我不答应你,还把你捅出去?”
陈世贤叼起一根烟,吐出烟圈,看着吉米问道。
“我知道,贤哥你是生意人,食脑的,心里明,这笔买卖很划算。”
“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吉米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表情严肃地看向陈世贤,等一个回答。
第174章 和联胜大选之日,荃湾归我!
茶室内烟雾袅袅。
“吉米仔,不是你帮我,是我帮你。”
陈世贤叼着烟,手摩挲着胡桃木椅的光滑的椅子,看着吉米,微微摇了摇头纠正。
吉米那张黑脸上微微一诧,目光定住,唇齿轻轻张开:“是,是贤哥帮我。”
爆珠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到底谁帮谁,给听懵了。
和联胜这么大一个字头,真打起来,全兴也顶不住啊!
在他看来,两方各退一步,互相做戏,那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互相帮助?
怎么又成了贤哥帮吉米了?
“行啊,吉米仔,我可以帮你,陪你做戏。”
陈世贤得到想要的回答,眼睛盯着吉米仔,缓缓道:
“但是你能给我什么,大家都是生意人,亏本买卖,你不会做的吧?”
“贤哥,你……”
吉米欲言又止,想说让陈世贤别太过分,又生生将这句话咽下去。
他忽然有些后悔,来搭陈世贤这条线。
上次有骨气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对方吃干抹净不说,吃不了还要兜着走,顺便还得薅上一把。
那是一点亏也不肯吃的主。
而且,他来找陈世贤,就已经露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那就是畏惧对方的势力。
先天把自己放在了弱位,而不是谈判位。
所以,陈世贤说帮他,他认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迈出这一步开始,不成功便成人,下辈子投个好胎。
如果谈不妥,传回社团,也别想混了。
“贤哥,你说吧,什么条件?”
吉米沉吟片刻,稳住心神,调转话锋问道。
“假戏真做,把荃湾的堂口,输给我。”
陈世贤用食指弹了弹烟灰,表情淡定地道。
吉米不可置信地看向陈世贤,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乜鬼?
假戏真做,把堂口输掉?!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这野心也太大了。
堂口都没了,他还混个屁啊!
就算是谈崩了,就算开打,也不可能把堂口送出去啊。
除非他疯了,或者傻了。
不过,看陈世贤认真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讲笑。
“贤哥,乜玩我啦,你不是在讲笑吧?”
吉米扯出一抹尬笑,眼神飘忽,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