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阳被说的热血沸腾的!
怪不得都说大学生值钱。
这他妈是真值钱!
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儿,让马进和郭安礼三言两句就弄出了一套从实践中提炼出来的工业教学体系!
如果体系真的推开了。
这就不是“修理厂内部用”的卡片流程,
而是能拿得出手、推得出去的“标准化模型”!
到时候别说是片儿城这些技校了,将来别的市、别的区、别的兄弟单位也能参考!
说不定还能成为全市‘通用件教学实训’的试点标准!
晚上,
修理厂灯火通明。
二十多号人一起彻夜不眠,一样一样的对零部件进行质检和整理卡片信息。
办公室里,
陈露阳坐在桌子前,一脸思索的在稿纸上写下一串标题。
《基于试制卡片的分校协作模式梳理与数据样本建设以六所技校首轮通用件试制成果为核心样本》
写完之后,陈露阳左瞅瞅,右看看。
总觉得这个标题还差点意思。
想了想,
他又在下面补了一行副标题:
“兼论技校在标准工程中的实践作用与路径分析”
写完了,陈露阳定睛一看!!!
好嘛~
标题都起三行了。
也不知道是事儿太多了,一行写不下,
还是自己水平不够。
好像自从上了学,弄了项目,这材料的标题就越起越长!
陈露阳都有点害怕,以后的标题别再整出大半篇子来。
写完了标题,下面就是正文了。
虽然此刻马进和郭安礼已经围绕工艺卡,着手搭建起一套“工艺流程可复制化评分体系”,为后续标准化打下了基础。
但仅靠这套评分体系,还难以突出技校在整个项目中的实际价值。
如果想要让技校成为主角、站上舞台中央。
真正体现出“产教融合”的成果,
就必须把这些实践经验落到纸面上,写出一份既有数据支撑、又有理论深度的材料才行。
想了想,
陈露阳下笔,写在首页的第一段就是:
“项目启动以来,技校师生深度参与零部件样本加工任务,承担了从图纸研读、工艺制定、流程试错到现场试配、实物测量等关键环节,既为通用化探索提供了宝贵样本,也积累了可供参考的实践经验。尤其在设备条件、学员基础各异的背景下,技校集体展现出极强的适应能力与问题意识,是推动“多点协同、分段试制”模式逐步成型的主力力量……”
诶嘿~
写完第一段,陈露阳无比满意的看了看标题和几乎占据一整夜的第一段~
虽然首段的字数多了些~
但是点题嘛!
这要是让那些技校老师和诸位校长看见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兴奋地搓搓手,陈露阳在大脑里措措词儿,
随后钢笔的继续在稿纸上写了下去……
眼见六所技校的试制件已经基本成型。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整装验证。
ε=(ο`*)))唉~
陈露阳挠了挠脑袋,眉宇间露出思索犹豫之色。
这一步必须找个靠谱的地方干。
至于找谁干呢~
陈露阳脑子里转着两个名字:
一个是鲁永强,另一个是何大华。
其实论地位吧,鲁永强似乎更胜一筹,
但是这玩意儿……
老丈人的关系,用起来总是没有亲爹亲厂长的关系顺手。
要是找鲁厂长吧,未免显得他借着陈拓‘未来女婿’的关系办事。
他不喜欢。
况且这社会,你也不知道有些事儿一旦传入别人耳中,会被怎么传出来。
自己只是因为整装这一步,找了陈拓的兄弟帮忙。
传出去,就很有可能变成,自己做的这一切全都是靠未来老丈人的帮衬。
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说了,
鲁永强那边是搞炼钢、炼铁的。
虽然厂子大,但对他们搞装配这种细致活儿未必合适。
反倒是何大华的西山机械厂,本来就是做装备加工出身,机械基础扎实,而且技术员多。
两相权衡,也是何大华优于鲁永强。
……就找我何叔了!
等陈露阳赶到西山机械厂时,天色已经擦黑。
工厂门口的路灯一个个亮了起来,照得雪地泛着点青光。
好在以前陈露阳常来西山帮忙,跟门卫大爷们都混得脸熟。
远远看见他背着书包往门口走,门卫大哥笑着拉开小窗户探出头,
“哟,小陈来了啊?这回不是来翻译了吧?”
“不是。”陈露阳笑着挥手,“我找何叔有点事儿。”
“行,进去吧。”
一路小跑着进了厂区,陈露阳钻进行政楼时,
何大华正好拎着茶缸从会议室回办公室。
瞧见陈露阳,何大华顿时高兴的招手:
“哎哟,小陈,你怎么这个点还折腾过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走进办公室,
两个人简单叙旧之后,陈露阳说明了来意。
“何叔,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事想请您帮忙。”
“这不是咱修理厂那头的通用件项目嘛~”
“六所技校的试件已经做出来了,
“但卡在组装环节,我得找个有整装能力的厂做一轮整装验证。”
“我前阵子也找了不少地方,但是要么嫌我的活小,没兴趣搭理;要么就没精度,干不了我这个活……”
“现在部里和市里都盯着这个试点,我得尽快把第一批样件整出来,不然下面的数据分析都跑不动。”
“何叔,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何大华听完,叹口气:
“小陈,你这点小活,换平常我这就能帮你干了。”
“可你也知道,眼下年底冲刺,咱厂两个部里挂账的重点项目卡着节点,我手头几个试制工段连休息都不敢多排。”
“厂里的车间现在一口气喘三头,腾不开工艺员,也腾不开测调台。”
“要是我硬让你插进来,别说你项目节奏保不住,连我这边原本的排产也得跟着乱套。”
“我懂!”陈露阳马上点头。
他就是省机械厂出来的。
厂里一年到头,最忙的就是年底。
全厂上下都像上了发条,铆着劲儿往前冲。
冲得过,就能给部里、上级、甚至整个行业交出一份像样的成绩单;
冲不过去,来年指标、拨款、设备升级统统都得往后挪。
越是关键的单位,越是跑不开人手。
越是骨干的岗位,越不可能挪出工艺员给你做点“顺手帮忙”的活。
哪怕有心想帮,也真是帮不上。
“不过呢,有一家单位,也许能接你的活。”
何大华转头看向陈露阳:“你听说过‘市工艺技术服务站第五加工部’吗?”
“没有。”陈露阳摇摇头。
“没听过也正常。”何大华笑了一下。
“那地方从来不对外接活,全靠圈子介绍,外头人根本接触不到。”
他把茶缸往桌上一搁,语气也跟着稳下来:
“那家原本是兵工厂底下的精加工组,老工人一把好手,干的都是些普通厂不敢碰、不好做的精细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