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抿抿嘴，“试试嘛！”
“客户呢？”
周浩然把挑客户的权力让给了她。
反正这些客户都差不多。
都是被其他业务员判死刑的，几乎没什么签单可能。
跑一跑，带她体验一下，也就够了。
等她吃苦受罪了，就该安心回到办公室里当文职了。
“在这呢。”
乔诺要从她的包里取客户资料。
周浩然引着她往外走，“不用拿，你说说就行。”
乔诺道：“这是吉祥保险。”
“保险公司？”
周浩然一脑门黑线，这可以说是差中选差了。
乔诺不明所以，轻笑着说：“嗯呢，保险公司都有钱啊，花个几十万来电视台做广告，我觉得应该很轻松吧？”
“嗯，轻松。”周浩然笑呵呵，“只要你能让电视台的所有职工，都去买一份他们的大额保险，保险公司就会求着跟你签广告合同。”
乔诺听出了周老师的语气不对劲，“保险公司，不好吗？”
“去看看呗，都一样。”
周浩然本来就是来体验的，没什么签单的念头。
想运作保险公司的订单，有一个很大的麻烦，可能会有关联交易。就是要承担一定的推保任务，至少要推荐几十个人去买他们的保险。
这可不是什么美差。
乔诺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周老师，我选择吉祥保险，是因为我在这里有熟人。”
“啊？”周浩然微微一怔，“家里的关系？”
乔诺红着脸说：“不是家里的关系，我有一个学长，在吉祥保险的市场部当科长。”
“学长？”
周浩然表情古怪，听出了点特别的意味。
乔诺小声道：“嗯，比我大两届。”
周浩然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异常，有一种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扯着嘴角道：“大学里，你跟他处对象了？”
“没有！没有！”
乔诺涨红着脸，连连摆手。
周浩然复杂的看她一眼，“他都工作两年了，你还跟他有联系？还知道他的工作单位、工作职务？”
乔诺被拆穿，脸色很烫，“周老师，他真不是我对象。他在吉祥保险上班，我也是从一个学姐那里听说的。”
周浩然失笑，“那就是暗恋了。”
乔诺低头，就不说话了。
“一个暗恋对象，他都工作两年了，你还恋恋不忘？”周浩然觉得她单纯的可爱，有点傻乎乎的少女劲儿，“你这是去拜访客户啊，还是去会谈恋爱？”
“周老师！”
乔诺大发娇嗔，连连跺脚。
周浩然笑道：“好好，我不说了，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去，肯定没戏。他工作两年了，还当科长了，身边肯定不缺漂亮女生。”
“我知道，我也没那层意思。”乔诺有些忸怩，很不好意思，“我就是想找他通融一下，把这单签下来，顺便……顺便看他几眼，看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周浩然就有点无语。
心说琼瑶小说真害人！
现在国内，有两种流行热。
一种是金庸热，无数男生为之着迷；一种是琼瑶热，害苦了许许多多的年轻姑娘。
小乔这是有点昏了头。
周浩然觉得要指点一下，以长辈的身份说：“诺诺，职场和大学是不一样的。在单位里，有我在，你也没受过什么欺负，每天做点文字方面的工作，跟你在学校当校刊编辑，其实也差不多。”
乔诺轻轻的“嗯”了一声。
心中滋味怪怪的。
以前周老师都称呼自己为“小乔”，这次变为“诺诺”了，感觉怪亲昵的。
周浩然接着说：“可真正的同事关系，那都是血雨腥风的，为了一个位置能挤破了头。销售榜你就看出来了，天天闹事。”
乔诺小声道：“嗯，我明白。”
两人已经走出了电视台小院。
乔诺不知道周老师是要坐公交车还是坐地铁，就跟着他走。
周浩然道：“你现在的心态太干净，你那个学长就不一样了。他毕业两年就在保险公司里当上了科长，只靠能力是不够的，职场手腕一定不差。”
乔诺抿抿嘴，轻笑着说：“周老师，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你放心啦！学长挺好的，在学校里也总照顾我。而且，我也能保护自己。”
周浩然瞥她一眼，“漂亮是一种原罪，很多女人都驾驭不了。”
“啊？”
“你要是姿色平平，那还没什么。你这么漂亮，去拜访客户的时候，就很容易引来一些人的觊觎。这一行，就不适合漂亮姑娘。”
“我提高警惕！”
乔诺傲娇的挺起胸膛，似乎很有干劲。
周浩然笑笑，“那就行，反正有我在，别人要是欺负你，最多也就是口头上占些便宜。我肯定得给你原封不动的带回来。”
“啊？”乔诺有些吃惊，“有这么夸张吗？周老师，你是在吓唬我吧？”
周浩然哼了一声，“要是客户说，晚上一起吃饭，谈谈签单的事，你去不去？”
“一起吃饭，也可以吧？”
乔诺眨了眨眼睛。
周浩然道：“你以为职场里的男人都跟我一样呢？你去吃饭了，到时候给你灌两杯白酒，就给你带宾馆去了。等你第二天醒了，你能怎么办？你有勇气报警吗？”
乔诺娇声道：“那我就不去！我不跟陌生人一起去吃饭！”
“那要是你的学长邀请你呢？”周浩然冷笑一声，“他工作两年了，你觉得现在的他，还是学校里那个令你崇拜的学长？”
“我……嗯……”
乔诺吱吱呜呜。
下一刻，更是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
周老师拉开了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轿车的车门！
乔诺有眼力。
她知道这是最顶级的豪车！
“周老师？”
乔诺傻眼了，怀里抱着包包后退了两步。
周浩然气笑道：“别出洋相，快上车！”
乔诺愣了一会儿神，才雀跃的跑过来，坐在副驾驶，惊喜的说：“周老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呢！”
周浩然启动了车子，“你知道什么？”
乔诺兴奋的说：“你不是普通人呗！”
周浩然道：“这是我从朋友那借的车。”
“我不信。”乔诺扎上了安全带，左顾右盼，叽叽喳喳的说，“周老师，你这辆车比我爸爸的好一百倍！”
周浩然知道她家里条件不错，“别说车了，快指路，咱们怎么走？”
乔诺这才手忙脚乱的拿出地图。
两人往东北方虹口那边开去。
不算太远。
即便堵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在路上没事，周浩然就让乔诺说说客户的情况，以便有个大致上的了解。
“这份客户资料，一共由三份业务员接手过。”
乔诺到底是做文字工作的，这是她最擅长的。
都不用翻开客户资料，张口就来。
“第一个业务员叫王林，他两年前跟吉祥保险谈下过合作，签过一笔价值12万元的订单。双方的合作维持了一年。后来就被切断了。”
“为什么切断？”
周浩然追问了一句。
这就是电视台的好处了，客户资料极其详细。
这是国营单位，不允许销售在客户资料上藏私。近期孟主任就私下说了，一组的业务员汪峻上报的客户资料不详细，有藏私嫌疑。加上一直没签单，搞不好会被开除。
乔诺快速的说：“因为吉祥保险的市场副总换人了，新来的领导改变了保险广告的推广模式，不再和电视台合作了。王林搞不定新领导，就切断了联系，然后把客户转给了一个名叫薛丁海的业务员。”
“嗯。”
“薛丁海拿到客户资料后，也没能搞定新领导，就一直没能签单。再之后，这份客户资料就落到了董志业的手里。”
“董志业？”周浩然眼睛一亮，“三组的董志业？”
乔诺笑笑，“嗯呢，就是他。”
周浩然笑道：“他的水平可以。”
“没有呢。”乔诺苦着小脸，“董志业之前也去拜访了吉祥保险，然后就把这个客户枪毙了，认为不可能签单。”
周浩然没觉得奇怪。
他手里这些客户，本来就是其他业务员认为“不可能”的客户。
一个业务员觉得不可能。
把客户转给别的业务员，说不定就行了呢？
这本来就是销售行业的普遍运作规则。
只不过这个吉祥保险的客户，已经转到第四手了，签单难度极大！
周浩然问：“董志业放弃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