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上了？”
“嗯，调查组列了一份名单，你的那期节目，也在其中。”
“我的那期节目，都是实实在在的都市故事。而且，那期节目也是你批准过的。”
周浩然感受到了对方的威胁。
林归雁没有起身去沙发那边跟他坐在一起，居高临下的坐在办公桌后，微笑道：“我是主编嘛，选题的分配肯定是我。但是你在栏目组工作的时间还短，很多事情你可能体会不到。在咱们栏目组，唐老师一直都是主抓业务的，没有她的审核，任何一个选题都不能落实在编导手里。”
周浩然道：“可是，我在做这个题目的时候，唐老师在首都进修呢，现在都还没回来。”
林归雁早有准备，“的确是这样，但是你可能不太清楚，每天晚上我都会和唐老师通电话，要跟她汇报近期的选题情况。虽然她没有来开会，但是派出去的题目，她都是知情并且同意的。”
“所以……”周浩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等调查组来问话的时候，我就这样说？”
林归雁如释重负，笑道：“对，这样说就可以。在你来之前，那些已经正式接受了调查的编导，都是这么说的。岁青这次的主持人评比，被赵巧巧给比下去了。你别担心，以后的《家长里短》，她还是王牌主持人，有什么好的选题，还是给她优先挑选。”
“可是据我所知，节目在播出之前，一审是你，二审是唐老师。可现在唐老师在首都进修，这些节目就缺少了二审的环节。林主编，这才是最关键的吧？”
周浩然目光锐利。
林归雁眯起眼睛，“浩然，你是个聪明人……”
周浩然打断了她，“林主编，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事，我想说的是，最近这些期的节目，明显都不符合唐老师过去的要求，她也不可能通过。为什么要给她强加罪名？”
“浩然，有些事在单位说着也不方便……”林归雁早就知道，这小子个性太强不好对付，“这样吧，晚上咱们去舞厅，到时候，喝喝酒、跳跳舞，咱们一边跳舞一边聊，怎么样？”
周浩然拒绝了色诱，“林主编，我觉得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林归雁神色不悦，“浩然，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要明白，大势不可挡。今天上午，编导们把该说的都说了，明白吗？这次的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就算台里的领导认可你，可《家长里短》栏目组不要你，你就只能去其他部门！”
“我本职是销售。”
周浩然有底气。
林归雁眯起眼睛，沉声道：“你是不怕，可是你姐呢？你离开了《家长里短》，可以回去当销售。乔岁青怎么办？主持人的聘用，一向都是捧高踩低。她灰溜溜的离开了《家长里短》，哪个栏目组还会用她？”
“林主编，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周浩然目光凝视着她，“职场斗争什么的，这都好说，都能理解。可是，你对我的女人动手，就不行！”
第407章 守株待兔
当天下来，调查组的人和《家长里短》的每一个人都谈话过了。
谈话的时候，林归雁在场。
这无形中就增加了压力。
导致几乎所有人都按照她的要求，回答了调查组的问题，并签字确认，把矛头指向了唐时宜。
只有四个人例外。
周浩然、乔岁青、胡小宸和洪真如。
就这个别人的不配合，无关大局。
胡小宸闷闷不乐。
周浩然送她下班，安慰道：“我跟唐时宜说了，她已经改了机票，明天回来。”
“明天……”胡小宸摇摇头，苦恼的说，“明天回来，已经晚了啊，这边的事情，都定下来了，她回来就是承担责任、接受处分的。”
周浩然不以为意，“大不了就开除。”
胡小宸也知道，这份工作岗位并不重要，说道：“咽不下这口气啊！这个林归雁，我以前都没看出来，她也太坏了！”
周浩然淡然道：“就凭一个林归雁，可做不成这么大的事。”
“嗯？”胡小宸睁大眼眸，“师父，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周浩然道：“不知道，但基本能猜到。”
“是什么？”
“你不用操心那么多，我不跟你说了嘛，把《主持人大赛》的策划给写出来。咱们不在《家长里短》了，咱们出去自立门户！”
“嗯……”胡小宸轻轻颔首，“师父，我觉得应该改个名，叫《青年主持人大赛》。要是来一群四五十岁的，对年轻人不公平不说，观众也不喜欢看。”
“可以。”
周浩然知道，让林归雁得逞之后，跟她做对抗的正义小队四人，在《家长里短》是没有好日子了，得赶紧把新栏目做起来。
送她回了公寓。
另一个女徒弟乔诺跑过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奇怪的说：“师父、师姐，你们栏目，是不是出事了？”
胡小宸惊讶，“你也知道？”
乔诺指了指电视机，“我不知道呀，你看电视……《家长里短》停播了，换成了这个什么纪录片。刚才的介绍，说是要停播一周，栏目要进行改版。”
“不是改版，是整改。”胡小宸哼了一声，“被投诉下架了。”
“严重吗？”
乔诺眨巴着眼睛。
“要我说，出事了更好！免得让那伙人，糟蹋了唐老师过去两年的心血。”
胡小宸一提起来就生气。
乔诺光着脚丫，跑去冰箱，拿出了两支光明紫雪糕，“师姐，吃冰淇淋吧，消消气！”
“你俩吃吧，我去洗澡了！”
胡小宸起身去浴室了。
周浩然和乔诺坐在沙发上吃雪糕。
“师父，我有个好消息。”
“嗯？”
“我要签一个大单了！”
乔诺眉飞色舞。
“大单？”周浩然不禁失笑，“多大的单？”
“100万！”
乔诺伸出了一根手指，晃了晃，很是显摆。
周浩然有些吃惊，“100万元的广告费？”
“厉害不？”
乔诺洋洋得意。
周浩然很好奇，“怎么做到的？”
乔诺笑嘻嘻的说：“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周浩然马上反应过来，啼笑皆非，“等人给你回信啊？”
乔诺连连点头，很兴奋的说：“师父，咱们写信，可厉害了，可有作用了！去年我们写信，有一个人订阅了咱们的信件。然后依靠着我们传播的知识，今年创业开了家公司，这才大半年，就已经是行业全国前三了！销售额破亿了！”
周浩然都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呀！”乔诺咬了一口脆皮巧克力的雪糕，含糊的说，“要不是这样的大公司，谁能一口气就砸出100万元的广告费啊！”
周浩然问：“谁啊？”
乔诺道：“南极人，你听说了吗？很多报纸上都有报道呢。”
“南极人……”
周浩然微微一呆。
这当然听过了！
太有名了！
乔诺雀跃的说：“师父，咱们这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呀。南极人的张总，本来是个小老板，在百货大楼开了一个内衣专柜。订阅了咱们的信，就出来自己做生意了，按照我们教的方法，集资、营销、代工生产，然后就做成了！”
“怎么集资的？”
周浩然神色严肃。
这年头，国内的法律还不健全，缺乏灵活的融资渠道。很多人要下海创业，没有创业资本，又没有风险投资基金……怎么办？
就只能集资了。
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非法集资。
乔诺笑道：“张总给我写信说了，他是按照我们的信件教学里说的，采用的是预付款的模式。让各地经销商先付款、后拿货，支付预付款的经小时，可以垄断地区的经销权。靠着这个模式，集到了300万元，有了启动资金。”
周浩然松了口气，“嗯，看来这个张总，还真是个聪明人。”
“嗯，不仅聪明，还会来事。”乔诺美眸盈盈，觉得很过瘾，“他说要投入100万元的广告费，还说想跟你见一面，当面感谢大先生的指点，想送你一份厚礼。”
“见一面啊……”
周浩然心头微动。
乔诺见他有意，“师父，真要见呀？”
“等下。”
周浩然先拿出了手机，给他的校友郭关昌打了过去。
这年头，海港最有名的民企老板，就是郭关昌了，短短几年，就先后在地产和医药领域完成了布局，产业估值二三十亿。
“学长，有个事请你帮忙……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最好就这周……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就行……我要见个生意人……南极人知道吧？今年刚成立的公司，这还不到一年呢，销售额就破亿了……周五是吧？行，那就周五！”
周浩然跟郭关昌约好了时间，这才吩咐乔诺，说道：“你有张总的电话号码吧？”
“有呀，我帮你联系？”
“嗯，这周五，上午九点，和平饭店。”
……
第二天，周浩然去了虹桥机场。
接机返沪的唐泰华、唐时宜父女二人。
“你这身体怎么样？”
周浩然跟唐时宜一起，搀扶着唐泰华。
“别的都行，就是没劲。走路半个小时，就得歇着。”
唐泰华走路有点慢。
好在出了大厅就可以上车。
“堂堂大先生，怎么没买辆好点的车？”
唐泰华上车后，觉得这辆夏利配不上他的身份。
周浩然笑道：“这车低调，去单位上班，也不容易引人妒忌。”
“有些应酬场合，还是得有辆好车。”唐泰华作为红楼茶馆的先生，还是对红楼的事情比较上心，“新的红楼茶馆，选址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