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不知道,该把你安排在哪里,为父住在府衙,也没地方安置,但现在却不用担心了,待会跟为父去府衙,刺史年大人必有安排。”
孙燕晚心道:“那个年大人,待会我也能认识。”
他穿越过来,已经快一年了,早就发现,这个世界跟所有的武侠小说不同,朝廷江湖不分彼此,朝廷上有高手坐镇,武林人士也爱做官,经商,结交文人骚客。
司马紫嫣的父亲就是刺史,当世三大绝顶之一还是大琅皇族的老祖宗,五大宗师之一的玄冥道人贵为南夏国师,就连孙燕晚的大师兄都是当朝的四皇子。
年龟寿本人是大琅永州刺史,他的儿子又是大枯禅师的第十九个徒弟,属实算是横跨朝廷江湖两界了。
反而是苏挽红这种纯粹的读书人,孙燕晚遇到的少。
苏挽红带了儿子,直奔府衙,他忽然得了圣旨,重新得列官员,不再是小吏之身,儿子又千里迢迢来寻,虽然得知了老妻已经劳累而亡的消息,仍旧心情轻松了些。
永州的府衙,早就得知了消息,见到了苏挽红都是恭喜不断,让他登堂入室,见到了永州刺史年龟寿,这位刺史大人儿子即将大婚,满脸都是喜气洋洋,见到了苏挽红,更是态度温和,说道:“苏大人得蒙圣恩,重入麒麟之列,可喜可贺。”
“这位小哥又是谁人?”
苏挽红一指,说道:“吾子南桥,辗转千里来寻,偏巧今日街上碰到。”
年龟寿当即笑道:“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偏巧吾子不日成亲,当有状元郎父子席位。”
今日大概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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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吾有挚友李探花
永州刺史年龟寿正操心儿子的大婚,无心政务,含笑说道:“苏大人刚脱樊笼,又有公子寻亲,我在湘江边有一栋老宅,久不曾去住,不如苏大人携令公子,先去安顿下来,再说其余如何?”
苏挽红见这位刺史大人一副颇忙的样子,又知道他儿子即将大婚,确实不克多搅扰,说道:“既是如此,挽红就不推辞了。”
年龟寿大喜,他也不知道朝廷上究竟有何争斗?
为什么这位苏状元忽然又翻身了?
对苏挽红这个新任通判,年龟寿不想亲近,也不想打压,他只想安安稳稳做官,随口吩咐了一名妥帖下人,带了两父子去老宅。
到了年家老宅,送走了那位带路的下人,苏挽红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问道:“怎么不读书了?”
“纵然你娘亲已经去世,家中还有几亩薄田足敷读书所用。”
“若不读书,何以明理?若不读书,何以知世?”
“你千里来寻,为父虽也开心,但这件事却是做错了,你该在家中苦读,静候明年科考才是。”
孙燕晚不卑不亢的答道:“母亲死后,家中财货尽为诸亲所取,儿子被送去大店当了伙计,早已没法读书了。”
苏挽红半晌不能言语,良久之后,这才说道:“为父初为官,政务必然甚忙,怕是没什么精力,教授你文章。”
“何况,我为永州通判,过手一州之钱粮,必有不妥之人,引诱你作奸犯科,好拿捏为父。”
“为父会跟同僚借些银两,再与你一封书信,推荐你去京城读书……”
苏挽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忽然苦笑道:“其实为父这颗脑袋也不知道能留到几时。”
孙燕晚一时无语,他刚从雒京回来,还真知道一点朝廷的情况。
大师兄接娘亲都要遮遮掩掩,显然京师居“大不易”,真不是白居易的那个不容易。
苏挽红一介书生,身上也没武功,做官的风险,当真不小。
苏挽红陪儿子说了一回话,见儿子一直情绪低落,只以为他虽然见到了父亲,却伤心娘亲。自己想起结发妻子,也甚觉难过,遂取了纸张,写了一封书信。
他虽然被贬斥,但终究高中过状元,也有几个交好的同年。
苏挽红写信之人,乃是同科的探花郎,此人姓李,名忘忧,没有跟苏挽红一般上书,故而平平安安得授馆阁清贵闲职,安排区区一个孩童进学,当是举手之劳。
写过了书信,苏挽红就出门而去,不多时回来,交给了孙燕晚五两有余的银钱,说道:“本来我们父子相见,该多团聚几日,但为父总感觉,永州之地,风雨欲来,不是什么安生之地。”
“永州刺史年大人之子,乃是江湖人士,故而他大婚的日子,永州来往的江湖豪客极多。”
“为父不欲你卷入其中,不若……”
“今晚你就动身,前往京城罢。”
孙燕晚捧着书信和五两有余的银子,呆然半晌,伏在地上,叩头八拜,悄然而去。
苏挽红目送儿子离去,极为不舍,但他刚才出门去借钱,听到了几件事儿,心头大为戒惧。自从上书皇帝,被贬至永州,做了一门吏,苏挽红就谨慎了许多。他虽然觉得儿子一个小小孩童,一个人去京师,路上风险极多,但他身边实在没人,半个可靠的老家人都没有,实在派不出人去护送孩儿。
苏挽红叹息一声,说道:“希望南桥如他来时一般,平平安安,抵达雒京。”
“也希望李贤弟能替我多照顾这孩儿一番。”
孙燕晚出了年家,寻了个地方,把身上乞儿服丢了,嗅了嗅,身上还有味道,找行人问了几句,打听得附近一处澡堂,忙去洗浴了一番,这才回去休息的客栈。
孙燕晚把“父亲的书信”拆开,翻了一眼,微觉感动,忖道:“可惜我没空去京师读书,若我去读书,怕不是卷死本土士子。”
“这位李探花不知道有否送妹的雅癖,若是真要送,我必坚定拒之。”
孙燕晚对自己读书的能耐,深具信心,他学生时代,掌握了无数读书的窍门,哪怕是从头学起,也有十足信心,能弯道超车,后来居上。
把书信收了,至于那五两有余的银钱,他亦一并收了。'
苏挽红一望可知,是清贫的读书人,哪怕孙燕晚手上有钱,也不敢给出去。
而且苏挽红身为永州通判,若是同流合污,也不可能缺银钱,若是清白做官,家里骤然多了银子,等若被人栽赃了。
翌日,孙燕晚起身,还是有点不想去年府。
他正在纠结,却有一个干净的小厮送了一封请柬过来。
孙燕晚接了请柬,见上头写着:
燕晚师弟
听闻弟代表令师而来,愚兄欣喜不胜,今于湘江之上,设宴静候。
下面是年犀照的画押。
孙燕晚心头暗道:“原来我一入城,就被年犀照的人盯上了。”
“只是他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孙燕晚不相信,这个世界的“民间情报机构”能如此手眼通天,照孙灵蝶和南梦宫问了一句,果然两人昨夜入城,就分别给天机孙家和南梦家的“至交好友”们送了帖子。
两女巴不得世上人都知道,她们跟张远桥的徒弟关系确定,所以帖子中都提了孙燕晚的名字。
孙燕晚得知了此事,也没话可说,人家年大兄弟都送请柬过来了,尤其是言辞还特别客气,要知道他是大枯禅师的徒弟,辈分上实际可比肩嵩阳七友,但却只自称愚兄,若是再不给面子,可就说不过去了。
孙燕晚当即对送信的小厮说道:“劳烦稍等,待我收拾一番,即刻便去。”
他先去寻了孙灵蝶和南梦宫,两女早知今日宴请,只是她们的身份,还不值得年犀照派人亲送请柬,只是让人带了口信。
孙燕晚换了大师兄订做的淡鹅黄道袍,又佩戴好了两口长剑。两女亦对镜梳妆,但却仍旧一身劲装,南梦宫甚至还戴了一顶,士子常戴的小冠,颇有些俊俏书生的味道。三人这才令年府的小厮引路,乘了天马帮在本地的分舵,准备好的马车,一路赴宴而去。
此时湘江之上,两个年轻人各自施展轻功,一个足下踏碗,身子飘摇,一个足下踏了一根翠竹,风姿如仙,正朗声谈笑,同时各自运功。
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正在努力尝试,是否能再赶出来一章……
不过,真不敢保证,更新在零点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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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江湖陋习
孙燕晚和孙灵蝶,南梦宫到了湘江边的时候,正好两个年轻人,各自出招,在江水之上,激斗的精彩纷呈。
孙燕晚什么都好,就是轻功不太行,哪怕是如意乾坤袋的奇功,因为修炼还不到家,也就普通五品的水准,他还真没这种本事,看的啧啧称奇,说道:“这两人的轻功,好生不俗。”
南梦宫轻轻一笑,说道:“若是这也算不俗,那我也能踏波。”
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借物踏波,如此容易吗?我感觉好难的样子啊!”
孙灵蝶和南梦宫都知道,这位大宗师的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轻功不好,一起吃吃笑了起来。
早有人在一艘楼船上,大声叫道:“可是嵩阳孙燕晚,以及灵蝶仙子,南梦八小姐?”
孙燕晚亦看到了这艘大船,心道:“好有气派,在这个年代,能够搞出来这么一艘三层的楼船,年家的实力不俗啊!”
“南梦小姐姐搞的天马帮,一个月才千多贯利润,几百年都为攒的出来这么一艘船。”
他亦是提气喝道:“正是小弟!”
“不知可是年兄?”
虽然年犀照是大枯禅师的徒弟,真要论辈分,其实高他一辈,但大家又不是同一家门派,各论各的,他也不愿意叫什么师叔,那岂不是把人家叫的老了?
年犀照笑吟吟的说道:“正是愚兄!”
“我且安排小船,接你上来。”
那艘楼船已在江心,距离岸边甚远,便是轻功好手,也没法一跃而上。
孙燕晚正要答应,却听到孙灵蝶说道:“他这是故意落你面子。”
孙燕晚正想要说一句:“不会罢?”
就听到南梦宫也说道:“若是你没法凭武功登船,必然会被他们嘲笑。”
孙燕晚忍不住说道:“这么远,凭武功谁也上不去啊?”
两女一起微笑,再不解释了。
孙燕晚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小船落下,这才相信了,果然是江湖上常见的陋习。
他也不用思忖了,一步就踏入江水之中,玄冰宝鉴运至足下,点水生冰,就如平地行路一般,一步一步走入江心,还没忘了客气一声:“不须年兄放船,我走上来也就是了。”
孙灵蝶和南梦宫都眼睛一亮,各自施展轻功,跟着孙燕晚踏冰凌波,宛如两只小仙子,跟孙燕晚前脚后脚,登上了楼船。
孙燕晚这手玄冰宝鉴的功夫展露,楼船上数十名年轻的江湖侠少,著名侠女们,尽皆钦佩。
只是有些略年长的侠女,见到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就有些瞧不顺眼,这般年轻的女孩儿也不矜持,这么早就下定了作甚?也不给老阿姨们留些鲜嫩?
年犀照是个非常俊秀的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一身武士劲装,他出身文官世家,却做此打扮,显然是要把江湖路走到底儿了。
他见到孙燕晚,客气非常,孙燕晚虽然年轻,但却算是最尊贵的客人之一了,毕竟大宗师徒弟,最近又在京师干了一桩大事儿,把苏妃悄没声息的送回了宫中,名声鹊起,已经是江湖上最具人气的新锐之一了。
嗯,孙燕晚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有这般名头。
他回了太乙观,就闭关练武,且太乙观消息闭塞,还真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件事儿,已经扬名天下。
年犀照笑吟吟的说道:“燕晚小弟来的正好,且看我们暨南路两位最出色名门弟子比武。”
孙燕晚踏上了楼船,见好位子都被人占了,他也不怎么想看有人比武,就凑到了年犀照身边,笑嘻嘻的问道:“年兄大好年华,为何匆匆成亲?”
年犀照也没想到,孙燕晚第一句话,就问了这么尖锐的问题,他看了一眼,孙燕晚背后的二女,忽然就想要挑一挑事儿,问道:“不知燕晚小弟,日后打算几岁成亲?”
孙燕晚在这方面,可就比本地土著有经验多了,他悠悠答道:“灵剑山北峰有一片桃林,我每年斩落满山桃花,酿为桃花酒,待得攒够了宴请宾朋的桃花美酒,还有温柔仙子肯谪凡下嫁,即日成亲。”
孙燕晚这大饼,画的是提溜圆,但是听在了孙灵蝶和南梦宫的小耳朵里,两女都是一个念头:“此番宴席罢后,就请家人帮忙,在大琅全国一十九路,各处城邑,尽收桃花,酿造美酒,存入太乙观……”
年犀照听到此语,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燕晚小弟好生豪气。”
“到时候,可别忘了请为兄喝一杯桃花酒。”
他看了一眼孙灵蝶和南梦宫,又补充了一句:“只怕一杯是不够的。”
两女都心头微微欢喜,各自盘算,该用什么基酒,来勾兑桃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