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哥,可以了。”
杨长止住阮小七,俯身向前冷笑道:“如果不给痛快,我就不是男人了?激将法对我没用,另外你引金人南下,魂归故土又能怎样?你到地下还有脸见祖宗?”
“你”
“放心,我不会折磨你。”
杨长言罢站起来,望着门外淡淡说道:“拖出去,等到今日午时三刻,与那一千余金人战俘,一起在街市问斩,也看临汾百姓都看看,出卖同胞是什么下场。”
“是。”
二月十一,平阳府临汾。
东门牛羊市,西门横街菜市。
两座临时搭建刑场,两边都围满了百姓。
虽然两处都可以观刑,但东门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把原本的牛羊市围得水泄不通,因为杨长会亲到现场主持。
午时两刻,杨长戎装走到台前。
他先举目环顾四望,之后才铿锵说道:“金贼入侵,亲朋流离,妻儿失所,夺我土地,戮我百姓,此乃血仇,不共戴天,唯以血还血,唯以牙还牙”
“说得好!”
“杀了他们!”
“杀”
杨长话音刚落,即得百姓和鸣,当时杀声震天,不压战场呐喊。
其实这千余俘虏,挑选一批头领斩杀立威,余者应该送去挖矿、修路、造桥,用一生时间去赎罪。
杨长昨晚想了一夜,觉得杀少了震撼力不够,并且留下也有一定隐患,于是早上决定全部斩首,这也算对那几千帮着破城,失去生命的百姓一个交待。
“午时三刻已到。”
“刀斧手就位。”
“斩!”
一声声命令响起,仿佛从每个百姓嘴里喊出;一颗颗人头落下,仿佛是受难百姓为亲人挥刀。
上百名刀斧手同时行刑,片刻功夫便杀得人头滚滚。
杨长眼前满是闪光,他不太好当众蹲下摸尸,但围观百姓却迟迟不退,于是再次走到台前,对众人说道:“行刑已经结束,大家都回家去吧。”
“杨观察,金贼还会来吗?”
“嗯?”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杨长也没具体确认是谁,当即大声回应:“大家尽管放心,我已经在重要关隘设防,金人如果敢来送死,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总之平阳的苦难过去了”
“杨长,听说沁州没有贪官盘剥,百姓的日子都很好过,我们能不能跟过去?”
“混账,得叫杨观察!”
“呵呵,无碍,叫什么都行。”
看到人群前两人争执,杨长会心一笑并且回应:“你们不用跟去沁州,既然平阳没人管,那我杨长来管,以后沁州怎么样,平阳就会怎么样,所有政策都一样。”
“真的?”
“不相信我?”
“不不,相信,我们相信,太好了,终于有好日子了.”
杨长即示意百姓离去,人群中突然有人呼喊‘光明天尊’,之后退场百姓皆齐声同和,甚至有人山呼万岁。
要是搁一般人身上,定会担心此事传到朝廷,被言官参得仕途受阻,但杨长丝毫不在乎。
他现在愿意披赵宋的皮,是不想被夹击两面受敌,等到平阳府恢复生机,这两州土地就能起事自立。
监斩结束,回到府衙。
时迁借刑场呼喊‘万岁’一事,煽动鲁智深、刘唐、阮小五、阮小七四人,请杨长就此建国自立为王。
杨长豁然一笑,指着时迁问道:“呼喊万岁领头之人,该不是你安排的吧?”
“嘿嘿。”时迁咧嘴一笑,抱拳对曰:“哥哥在平阳威望高,这又全歼了入侵金军,顺势做皇帝有何不可?“
“这事儿急不得。”
“为何?哥哥若在此举事称王,必然引得天下英雄响应,特别是以前梁山老兄弟,定有许多慕名来头,难道还要把平阳交出去?”
“那倒不必。”
杨长走到面南主位,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并说道:“一刀一枪拿下的地盘,怎么可能再交给朝廷,既然平阳的父母官都跑了,咱们正好接过来当家,刘唐!”
“嗯?小弟在。”
“你在平阳待的时间长,我不可能长期待在这里,你以后继续负责本州防务.”
“哥哥。”刘唐一听又要委以重任,急忙叫停并抱拳推辞:“小弟怕力有不逮,您还是换一个.”
杨长对众人呵呵一笑,摇头补充道:“当副手总可以吧?让朱仝来做这兵马总管,你与韩滔分别出任步军、马军统制。”
“那没问题。”
刘唐顾盼左右欢喜不已,杨长随又对阮小五、阮小七说道:“你们三兄弟,我就不重新任命,二哥仍是水军统制,你们则为副统制,一起负责平阳水路。”
“哥哥放心。”
“好。”
杨长颔首肯定,目光最后落到时迁身上,正色道:“我观兄弟办事周到,正好平阳缺少政治人才,你就暂时辛苦担着事,回头萧会来任知府。”
“吓死我了。”
时迁直拍胸脯,陪着笑脸回道:“就说我没有任何经验,但当跑腿副手没问题。”
“对了,平阳的情报消息,你抽空也得抓起来,自己挑选人员训练,防止内部叛乱、外部进攻时措手不及,此事我会交待朱仝、萧让。”
“好好好,搞这个我有信心。”
第208章 箭射娄室
杨长在临汾安顿好一切,次日便带仇琼英、鲁智深北上。
银术可入侵屠戮劫掠,虽对平阳造成了重大破坏,但大乱之后才有大治。
权力结构被损毁,土地与财富被打乱重组,无不是为大治铺路。
沁州军收缴的财物,只有不到半数有人认领,剩下其余无主之财,都是用于重建资金。
平阳劫后余生,自有刘唐、时迁等人稳定秩序,等到萧让带来沁州惠民政策,百姓很快就能恢复生产。
杨长来时有一万四千人,去时只有三千骑兵跟随。
他们成功歼灭了金兵,但付出了三成士兵伤亡为代价,金兵战斗力确实很强。
所以多给朱仝留点守军,杨长才能安心回沁州。
二月十二,三千兵马歇宿洪洞。
杨长与赵福金半路离队,当日赶到阳凉北关见朱仝,打算明天再去洪洞汇合。
朱仝在沁州期间,是杨长麾下五大统制之一(武松、朱仝、林冲、鲁智深、孙安),虽然武艺位列五人最后,却是最能独挡一面的人物。
杨长当时用曹正换下他,就是有委以重任的想法。
朱仝人在阳凉北关坐,在不知兵马总管加身的情况下,关下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此人便是金国大将完颜娄室。
粘罕久攻阳曲不克,他想等银术可拿下平阳,就两面对杨长发起攻击。
只要能成功拿下沁州,南下汴京的路线就能打通,那时太原留些兵马驻守,自己便能绕过饮马黄河。
满心的期待,却等到来平阳的噩耗,南北二关失守。
消息经汾州传至太原金军大营,粘罕、娄室、耶律余睹、兀室等人皆惊。
粘罕在震惊之余,立刻安慰众人银术可久历战阵,且带去了两三万精锐金兵,杨长在野外不会是他对手。
话虽如此讲,内心却不平静。
如果杨长率兵驰援平阳,或许银术可真会遇到困难,但沁州防御力会大大减弱,也是给金军的一次机会。
想通这一层逻辑,粘罕即命娄室、耶律余睹,各率兵两万赴阳凉北关、太谷峡谷。
根据各渠道得到的情报,沁州兵马总共只有一两万,无论杨长出现在哪里一边,另一边必然防守能力薄弱。
完颜活女被扣在沁州,为免战时被亲人所羁绊,娄室注定没机会去太谷峡谷,而由辽国降将耶律余睹代劳,他自己则驱兵去阳凉北关。
娄室深知兵贵神速,亲率五千骑兵昼夜兼程行路,于二月十二中午赶到阳凉北关,那时杨长与赵福金还没到。
眼看前方关门紧闭,城墙上都是守军拈弓搭箭,娄室心中一紧蹙起眉头,近前却长长松了口气。
从多年作战经验分析,他看到阳凉北关上这支军队,多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
既然只是一群新兵,怎能守得住这关隘?
金兵哪怕没有城墙为屏,哪怕从下往上射箭更吃力,娄室也对己方箭术有信心,但强攻除了弓箭还要撞门爬墙,他来得及并没带攻城器械,直接强攻会造成较大伤亡。
经过慎重思考,娄室果断催马上前,对着关楼叫喊:“喂,关上的宋人听着,我乃金国左元帅麾下先锋娄室,请守关将领出来答话。”
“你是娄室?找我何事?”
朱仝单手捋着美髯,居高临下斜眼看向娄室,举止动作关公如出一辙。
娄室听朱仝声如洪钟,猜到其人武勇定然不俗,便抱拳笑问:“我观将军仪表堂堂,不知怎么称呼?在哪位将军麾下为将?”
“吾乃郓城朱仝,人送绰号美髯公,现为沁州杨观察麾下统制。”
“美髯公?久仰大名。”
“既知我名,安敢犯境?”
朱仝的回答颇为狂妄,让城下的娄室脸色突然一变,心说我跟你就是客套,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既沁州的统制,怎会来守此关?汾州已降了金国,此关在灵石县辖地,也当为属金国所有,朱统制不该在此。”
“尔乃塞外蛮夷,该来我汉人之地?”
“传闻南人知书懂礼,今日一见不过如此,本先锋一直以礼相待,朱统制缘何咄咄逼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嗣本、贺权比你职位高吧?他们都降了我家元帅,而孙翊却死在阳曲城下,选择做朋友或敌人,差距是相当大的”
娄室刚柔并济声音不大,话中的威胁却利箭穿喉。
偏偏朱仝以冷笑回应:“嗦嗦一大堆,不就是动嘴皮子劝降?想与朱某交朋友也可以,先带着你人滚出塞外去,朱某出自水泊梁山,男人之间比的是拳头硬。”
“好!”
娄室听完不怒反喜,用马鞭指着朱仝郑重说道:“我就欣然这样的男儿,来来来,下来让我试试你的手段。”
“你脑子被驴踢了?本统制有雄关为屏,为啥要下关与你厮杀?真是.”
“你好好好.”
没想到朱仝一脸憨厚,竟然生得一张利口。
娄室强忍心中愤怒,拔刀指着关楼厉声大喝:“儿郎们,既然宋军鼠辈喜欢动嘴,咱们就给他们露一手,全军奔射准备,开始!”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