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捡到一只林黛玉 第410节

  拿个主意,探春此刻还用拿什么主意了?

  三人并排端坐,无地自容的垂下头,看着脚边已成碎屑的家书,不由得缩了缩脖颈。

  探春忍着羞意再站起身,轻咳了下,板起面色道:“就回,这家书已经被我等撕碎了,别做这春秋大梦,还是好好思量该如何收场吧!还有,告知大老爷,我们在府邸和侯爷是清清白白,别多些心思,惹人非议。”

  “自家尚且如此议论,倒叫我们姊妹如何自处?”

  粗使丫鬟暗记于心,连连点头,待探春实在没别的可叮嘱的了,便向众人福了一礼,告辞离去。

  看似闹剧以一种欢快的结局收场,但来自贾赦的恶意,还是突破了探春的底线,让她内心沉重不已,再看场面上的美食,也无多少胃口了。

  林黛玉清脆开口,道:“今日也热闹了许久,若是累了,可自去歇息。紫鹃、翠缕,带云妹妹回去歇息吧,再去灶房备好醒酒汤,等她若是半夜醒来热热喝下。”

  “是。”

  两女左右搀扶着史湘云离场时,却还能听到她口中喃喃说着梦话。

  “贾家这些男丁,真是没有一个有种的,和侯爷比,都不像个男子!”

  两人讪讪笑着,也不知周遭有多少人听见了,只好速速架着她离场。

  三春终于有了脱身的机会,便与姊妹们致了一轮歉,先行退去。

  “岳大哥,我去安慰下她们?”

  岳凌微微颔首,“也好,是到火候了。”

  林黛玉莞尔一笑,小声在岳凌耳边,咬耳朵道:“刚刚云妹妹夸你的时候,你的嘴角可都要合不拢了,就这么在意她们的看法吗?”

  岳凌摇摇头,忍耐道:“云姑娘是挺可爱的,待她醒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今晚的事。”

  听出了岳凌的笑点,林黛玉也有些忍俊不禁,暗暗道:“记性差,或许也不是坏事。”

  薛宝钗,秦可卿,来来回回看着二人的眼神相交,齐齐的叹了口气。

  这府里,好似这些姑娘都是两个人顽乐的一环……

  ……

  荣国府,

  省亲别院,

  贾家两府斥巨资打造的省亲别院,不可谓不奢华。

  一入园就能见得正门五间,上面青砖黛瓦,各处门栏窗,皆是细雕花卉模样,栩栩如生,无一处空白,哪怕脚踩的砖石亦是如此。

  再往前便是一带翠嶂,其间怪石嶙峋,佳木茏葱,一带清流飞入其间。

  待到大殿则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玉石牌坊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皆为大师手笔,气派非常。

  殿前的花草树木,皆由夏家出银出力,移植而成,自不比皇宫后花园逊色几分。

  当下,贾府一行人同夏家大姑娘夏金桂,伴贾母游园正站在这殿前。

  金碧辉煌之色,映照在贾母眼底,好似昨日贾家的辉煌,今日复现,不禁让她追忆起往昔。

  “好啊,好,已有当年老公爷在时的七八成气派了。”

  王夫人笑着回应道:“全赖老祖宗保佑,若不是您的福缘恩泽了后辈,哪有今日的好日子?”

  贾母摇头叹息一声,心里颇不顺气。

  “府里这些子弟,当真是疏于管教,竟连老公爷十分之一的本领也没传下来,是你们的过错。”

  贾母看着邢夫人,王夫人,语气不大客气。

  今日还有外人在呢,邢夫人也不想落了自家颜面,只得找补道:“老祖宗,咱们这府邸里,安安稳稳便是好的。您也不常说,天大的能为,便也有天大的祸事。”

  “您瞧,近来府邸里多安生,哪有哥儿外出闯祸的了?”

  闻言,贾母倒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邢夫人的陪嫁嬷嬷王善保家的,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太太,太太,不好了!”

第429章 请佛容易,送佛难

  王善保家的一入园,见到贾母等人都在列,便就压低了声音。

  可脸上的慌张之色,难以瞬间隐藏,便让众人都看了个完全。

  邢夫人尴尬笑笑,她本知贾母嫌弃她是个小门小院里来的,这遭带来的下人还如此不成体统,更要遭贾母恶嫌了。

  待贾母皱眉看过来的时候,邢夫人也不由得将她推搡开,板着脸色道:“胡说什么呢?老祖宗还在这,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消息当然已是十万火急,但王善保家的也算是个年长的嬷嬷,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弄得太过难堪,只得与众人行礼过后,才凑到邢夫人耳边,小声说道:“晌午的时候,二爷去外面高乐,和东府里那两位小少爷一同去了醉仙楼。”

  “醉仙楼正是选花魁的时候,琏二爷以十万两拍下了花魁,可没银子付账,青楼的管事都找到府里来了。”

  邢夫人皱了皱眉,并没将王善保家的所说当做一回事,“只是竞价,又没将那贱骨头糟蹋了,找上门来作甚?我们贾府还能怕他一个小小青楼不成?真是笑话。”

  “太太,不是这回事呀。醉仙楼有醉仙楼的规矩,而且醉仙楼的靠山好似是忠顺亲王府,便是老爷他们也得退避三分呢。在外帏堂上,老爷正说好话款待他们呢,太太也得拿个主意呀。”

  “什么?忠顺亲王府?”

  听得这名头,邢夫人当场色变,竟是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待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又急忙捂住了嘴。

  本来心情不错的贾母,被这一惊一乍的一对主仆搅合的兴致全无,不觉暗暗皱眉。

  “到底是小户人家出身,没经过风浪,当不起府里的太太。”

  再看一旁的夏金桂,虽生的一副好皮囊,丰姿绰约,如花似玉,可毕竟是商贾出身,地位卑贱,与贾府相去甚远,难免要成了第二个邢夫人,撑不起大事来。

  念着此女或是王夫人领来说亲的,贾母便更是心生不悦,正眼都不去瞧一下。

  “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扯上了忠顺亲王府?老婆子我丑话可说在前头。眼下,正是贾家要紧的时候,凡事都不能耽搁了大姑娘回府省亲。若是在外面闯了祸,隐瞒不说,到时候陡生变故,祸害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你看我饶你不得!”

  贾母重重的杵了几下梨木风头拐,敲在石阶上咚咚作响,连气势也陡然上涨了三分,腰杆也挺了起来。

  “这这这……”

  十万两对于邢夫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根本摆平不了此事,自然而然的紧张起来。

  更何况还牵扯了忠顺亲王府,定然避不过贾母了。

  “太太,您快说了吧,这等事瞒不住,我们更做不了主。”

  犹豫之间,王善保家的还在一旁怂恿,邢夫人就更慌得不行了。

  “老祖宗,是琏哥儿在外面惹祸了,惹了忠顺亲王的醉仙楼,这遭上府里讨债来了。”

  贾母眉头又皱的深了几分,“真是越发无礼了,左右不过是些后辈玩闹,怎得就生事到府里来了?真是欺人太甚,短了他们多少银子,给他们便是。”

  “免得大姑娘省亲时,他们还来府里闹!”

  众多女眷都陪在身边,也都觉得事情无足轻重,只不过是些银子能解决的事,又能如何呢?

  邢夫人弱弱道:“是十万两。”

  “十万两?”

  贾母瞪大了眼睛,而后一翻白,便往后仰倒了过去。

  还是在贾母身旁陪侍,夏家的大姑娘夏金桂连同鸳鸯,一并将贾母扶住。

  深吸了几口气,渐渐清醒过来的贾母,又敲了敲拐杖,如今却十分无力,“这是做得什么孽,欠下十万两的外债,他好大的胆!”

  邢夫人也不敢求情,只缩了缩脑袋在一旁。

  鸳鸯接口道:“老祖宗,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不将事情平息下来,恐怕忠顺亲王府要借此生事,更要将琏二爷送进牢里去了。”

  “不久就是贵妃省亲了,这还惹上了牢狱,未免太不吉利了些……”

  贾母微微颔首,看向管家的王夫人,“老二家的,你说,如今府里账目的银子,可还够不够这十万两?”

  十万两肯定是不够的,不过先前贾母曾给过王夫人一笔体己,若将那些都拿出来,变卖换成银子,十万两是绰绰有余的。

  但这种情况下,王夫人当然不会将这笔银子拿出来给贾琏用了,她还等着宝玉成亲时用这一笔银子做聘礼,充门面呢。

  被贾母点到了名字,王夫人一瞬间脸上就挂上了为难之色,“老祖宗,实不相瞒,这省亲别院您亲眼看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那都是开销,如今账目上当是没这么多现银了。”

  “除非要变卖些田产,又或者等春租收上来,不然恐怕……”

  贾母掌家几十年,对于金钱当然是有观念的,而且这可是十万两,非是一万两,哪怕是在京城,也不是随随便便一家公侯府邸,一时间就能凑出这么多现银。

  “这可如何是好?”

  望了望正堂这空着的匾额,贾母当真不想让这省亲之事出现差错。

  如今内帏里的妇人虽听她的话,可外面那两个逆子,已然对她不管不顾。

  要想重新掌舵,她必须要有元春的支持。

  咬了咬牙,贾母再看向鸳鸯,问道:“我房里那体己……”

  鸳鸯红了眼眶说道:“老祖宗,若是再拿可就没剩多少了……”

  王夫人一听贾母给了自己一大笔体己竟然还有剩,而且甚至再拿十万两都还有剩,便不禁心底一阵阵错愕。

  “府邸穷成这个模样,老太太反而富得流油?难怪连赖家都盖起了院子,想来是没少中饱私囊了!”

  如此念着,王夫人更不愿将自己手里攥着的银子分出去,更盘算着,等她彻底掌权贾家之后,该如何将之前贴过的银子,百倍千倍的找补回来。

  贾母哀叹道:“那又能如何?”

  适时,始终一言不发的夏金桂忽而莺声开口道:“这位嬷嬷,若是你在外听了消息,可知道最少多少银子,才能将此事平息?”

  夏金桂一开口,便成了场中的焦点,甚至连贾母都忍不住扭过头看了过去。

  王善保家的颤声回道:“回这位姑娘的话,最少也得这个数。”

  一面说着,王善保家的比出了三根指头。

  贾母怒道:“既然有此法,先前你为何不说?不懂眉眼高低的混账!”

  王善保家的被唬得一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夏金桂得体的宽慰起贾母,更扶了扶贾母的后背,如同晚辈一般体贴道:“老封君不必动怒,左右不过是些银两的事。眼下,贾家大事在即,不能因为这点黄白之物,就扰了喜庆。”

  “太太也与我明了过,这省亲别院是贾家耗费心血修葺而成,账目一时短缺了银子也是正常。老封君爱护子弟后辈,要出体己银,当真让我这小辈敬重。”

  “只是晚辈斗胆说一句,万不该典当老封君的体己,属实落了您的颜面。不如这三万两就由我夏家来出吧。”

  句句体贴周到,老于世故,让贾母听了颇为顺心,挑不出半分毛病,再看夏金桂的眼光,登时便不同了。

  如今两家都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论别院中的花花草草,还舍得再往府邸补贴三万两,这孙媳是不得不认下了。

  贾母更是通晓人情世故的,有这么爽利的孙媳妇,当不是坏事。

  若是往后让她来管家还能分走些王夫人的权,更让贾母安心。

  心念及此,贾母笑着拉起夏金桂的手,道:“你这姑娘,真是好善的心肠,虽未出身高门,无论这礼数还是气度,都顶顶出众,是当我府上孙媳的料子。”

  夏金桂羞怯怯的垂下头,“老封君您谬赞了。”

  此时,荣国府里最外貌协会的贾母,见到这娇羞可人的姑娘,也大加赞赏。

  “非也非也,你正合适。”

  夏金桂抱羞遮脸,回首与身后丫鬟道:“宝蟾,你可听见我刚说的话了,去寻邱管家在账房划来三万两交给前堂的两位老爷,要快,耽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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