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躲在宿务岛,等南风再起?”
李超扫了一圈众人,冷然说道:“老子等了两个月,就是等北风大兴,等这些西班牙人无力北上,西边各港口又被封锁,只能龟缩在老巢,再一网打尽!
我已经派出巡航舰和通讯舰,前去侦查。只要确定西班牙人主力在宿务岛,我们就全军出击,一举全歼这些西夷强盗!”
众人相视一眼,兴奋地说道:”请提督下令!”
“我先编组各队。左队八艘乙级战列舰,分别为右队八艘乙级战列舰,分别为.中队十艘乙级战列舰,分别为.十艘护卫舰和十二艘巡航舰,编为前队。现在我任命各队队正、队副.”
“好了,编组好了,大家各自归队,列好队形。等到哨船回来,确认无误后我们立即开拔,打他狗日的西班牙人!”
“遵令!”
“散了,现在大家各回各船,老子要用午餐了。”
有舰长问道:“提督,不留我们用午餐?”
“留你们?那老子还有个屁的吃!快滚!”
李超吃完午餐,罐头肉加两个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
对的,现在大明有罐头。
开平、太原钢铁大行,加上水力轧压机的出现,锡铁皮的价格暴跌,此前的陶瓷罐头,多少还有些透气,存储时间不久。
现在改用镀锡铁皮制成铁皮罐头,存储时间就变得长久,太原、辽阳是两大罐头生产中心。他们背靠钢铁厂,大量收购漠南和东北牛羊,屠宰分割,加工成罐头,成为主要军粮。
喝了一杯秘制的热茶,李超浑身舒坦,拿起舰长室里挂着的二胡,来到艉楼上,迎着风,咿咿呀呀地拉起来。
悠扬悲凉的琴声,伴着海风,在南海海面上飘荡。
一曲拉完,舰长和大副在旁边问道:“提督,今日你拉的二胡琴曲跟往日不同,又学了新曲?什么曲目?”
李超嘿嘿一笑,“什么曲目?我自编的,这叫‘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好听吗?”
舰长和大副对视一眼,讪讪地答道:“还行。”
“还行?”
“就是稍逊卢公一筹。”
李超骂道:“呸!我的二胡就是跟卢公学的,当然拉得不如卢公。不堪入耳就直说,遮遮掩掩不甚爽利!”
舰长连忙答道:“海上寂寥,能有琴曲听就不错了。”
李超点点头,“是啊,海上寂寥。不过我水师能人比比皆是,等败了西班牙人,本督就在他们的宿务港举行宴会,能歌善舞,会吹笛子拉琴的,各显本事,大家都上去表演。本督带头!”
“好啊。”
正聊着,望手大喊道:“旗语!哨船回报!西班牙人正向北而来,有总计十四艘战舰,是西班牙人主力!”
战舰上沸腾了,大家不约而定看向李超。
李超不慌不忙地收起二胡,递给亲兵。
“挂好了,待会打起来,不要把它给摔坏了。”
“是。”
“传旗语,各队列队,准备迎战!”
“是!”
“诸位,知道我们所在的此舰,船名是什么?”
“蒋万川号!”
“来人,把我们在万里石塘龙头岛打捞的广海甲六号幡旗,在主桅杆上挂起来。传旗语告诉各舰,诸君奋力杀敌,以报皇恩!英烈在天之灵,保佑着我们!”
“遵令!”
一面长长幡旗被高高地挂起,飘荡在“明”字大旗的旁边,它残破陈旧,像一条不知哪里捡来的破布条,但朱雀水师所有将士看着它,目光坚定,脸色凝重。
“广海甲六号!”
两个小时后,前队望手传来旗语,看到了西班牙战船踪迹,它们航向西北,正在艰难地逆风而行,蹒跚而来。
“传令,前队转向让开,在外围游弋。左右两队抢风包抄,中队直插敌船,三队顺风势并行,依次抵近开炮!
注意不要落在下风!”
“遵令!”
朱雀水师主力出现在海面上,看着庞大的船型,高耸的桅杆,鼓胀的船帆,还有这数量,莱加斯皮和乌尔达内塔看傻眼了。
这就是大明水师的主力?
怎么没人告诉我们,他们船型也是卡瑞克帆船,看上更大更长更坚固,还有黑漆漆的炮口,密密麻麻。
船坚炮利不说,居然还有这么多。几乎是我们的一倍,怎么打?
“上帝啊!”
两人的嘴里只剩下这个词了。
乌尔达内塔猛地指着另一边说道:“拉罗莫斯号,还有埃尔皮罗号,他们想逃。”
莱加斯皮顺着他的手指转身一看,果然,两艘西班牙帆船在慌忙地转向。
“跑不掉的!明军的战舰抢着上风,他们的帆又那么多,怎么跑得过他们。”
莱加斯皮一脸的悲壮:“他们跑他们的,告诉其余的船只,为了上帝!为了西班牙的荣耀,跟随马加马拉公爵号的旗帜,冲上去,向异教徒们开火!
西班牙国王万岁!”
半个小时后,“蒋万川”号一马当先,气势汹汹地冲向莱加斯皮乘坐的旗舰“马加马拉公爵”号。
莱加斯皮看到“蒋万川”号船体右斜,从上风处向自己切过来。桅杆上站着水手,把刚才挂满的帆收了一半,船速逐渐变缓。
看得出,自己的对手经验丰富,十分老道。
看着“蒋万川”号如同一名人马皆披重甲的骑兵,疾如奔雷,呼啸而至。越逼越近,几乎要跟“马加马拉公爵”号撞到一起了,莱加斯皮吓得脸色惨白。
不到三十米,“蒋万川”号才开始转向,与“马加马拉公爵”号相交而行,相隔十几米擦肩而过。
这个距离太近了!
莱加斯皮非常担心左右颠簸的两船,高耸的桅杆会缠在一起。
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太疯狂了!
居然靠得这么近开炮!
这是海战!你们还以为是骑士互相冲锋,贴身厮杀吗?
野蛮无知的大明人!
“轰!”
莱加斯皮还来不及反应,两船蓄势待发的炮长下令开火,巨大的轰鸣声让人的耳朵瞬间失聪,两船互相喷着火,向对方倾泻着弹丸。
令人生惧的呼啸声在海面上回响,硝烟迅速笼罩在这边海域。
黄昏时分,宿务岛外海域上,站在“蒋万川”号上可以看到宿务港到处冒着黑烟,港区海域有一艘沉船,露着桅杆尖。
苦战半天,大明海军朱雀水师一举击沉西班牙人四艘战舰,俘获七艘,两艘逃窜。莱加斯皮伤重而亡,乌尔达内塔被俘。
李超指挥水师继续南下,宿务港被抢先赶到的前队堵住,两艘西班牙人的船一艘负隅顽抗,被击沉;另一艘投降。
李超叫亲兵拿出他的二胡,准备再拉一曲。
他脱去头盔,左脸受伤,半个头被纱布包着。
背后是黑烟滚滚的宿务港,前面是被落日染得血红的海面,周围是刚刚得胜的朱雀水师。
还没开始拉响,甲板上一个撅着屁股在搽拭血迹的水手,抬头问道:“提督,今天换一曲吧,换个好听点的。”
李超不屑道:“换个屁!老子拉得曲子,曲曲好听。
码得,老子还以为这次终于棋逢对手了,结果还是不堪一击!
唉,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幽怨哀婉的二胡声又响起,在落日晚霞的南海海面上飘荡。
第336章 余公,你身体受得住吗?
听到赵贞吉的问话,余昌德脸色飞闪几丝惊恐,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昂着头,朗声质问。
“荒唐,真是荒唐!老夫秉承天理公义,清廉守职,什么徇私舞弊,什么破坏朝廷选材!你休得诬蔑老夫!”
看到余昌德还在死撑着,赵贞吉反倒笑了。
“老夫身为都察院左都察御史,行的是监察之权,并无鞫谳之职权。邹公,你身为大理卿,请你审案。”
余昌德狠狠地看了一眼赵贞吉。
你个混蛋东西,你不负责审案,只是监察审案,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把老子吓一跳。
这个赵大洲,真不是个好东西,西苑的走狗,深藏不露,老奸巨猾。刚才他使出这招敲山震虎,差点让老子露出了马脚。
不过不怕,老子做事天衣无缝,无凭无据的你们能奈我何?
老子是清流!
清流只会给别人扣帽子、栽罪名,怎么可能留下把柄给你们扣帽子栽罪名呢!
要是拿不出证据,老子还能反咬你一口!
我的清流朋友,多的是!
大理卿邹应龙很快进入主审官状态,脸色变得毫无表情,冷冷地看了余昌德一眼。
“本案卷宗,本官看过了。张阁老,案情由你先查出来的,就由你先说吧。”
“好,本阁就先说了。”张居正捋着胡须,开口道。
“今年是科试之年,春闱本在春二月,不想临近时有人出首,说某位应试举人是冒名顶替者,姓名、原籍、家世全部是假冒。
都察院和礼部初查,发现此事属实,于是请得令旨,今年春闱延迟至春三月。后经太极殿合议,阁老李老先生和赵中丞为会试主考官。”
赵贞吉捋着胡须点头。
“令旨还命在下为厘正使,负责稽核厘正会试举人的身份真伪。这真是一桩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赵贞吉哈哈一笑:“这等剧繁费心之事,也只能请张阁老出手,才能妥当处置。邹公、刘府尹,冯公公,你们说是不是?”
“极是!极是!”
“非张老先生出手不可啊!”
三人纷纷出声赞许。
看着他们拍张居正的马屁,余昌德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他从这几位的从容不迫,察觉到深深的危机。
但是他心里还有留存一分侥幸。
该不会是故作姿态来讹我的吧?
故意东拉西扯,趁我不备,来个突然袭击。或者故意不提案情,给我造成恐慌,自己吓自己
呵呵,都是千年的狐狸,你们在这里给我讲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