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要完 第395节

  “圣库资金还不是抢来的?”意大利革命者朱塞佩马志尼突然一拍桌子道,“他们中国人不过是把乡绅的金库搬进衙门,这和波旁王朝征税有什么区别?朝鲜天国的做法就更可恨了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那是一个殖民国家!而且,太平天国和朝鲜天国工人的工资都很低,大约只有英国的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白斯文不紧不慢地斟了杯普洱:“马志尼先生,常州缫丝厂女工的日薪是英国兰开夏女工的三分之一。”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中国的物价大约只有英国的十分之一。”

  法国人托伦皱眉:“低工资、低物价……这不就是变相的剥削吗?”

  “正是!”巴枯宁猛地站起来,“太平天国和朝鲜天国用低物价维持工人的生活,实际上是把农村的财富转移到城市,让农民承担工业化的代价!”他掏出一沓传单摔在茶几上,“看看!这是朝鲜天国占领区贫苦农民的控诉说是均田,但是各种苛捐杂税加在一起,占到收成的四成!所谓四分之一的收成缴税是根本不可存在的.想必太平天国也强不了多少吧?”

  壁炉火光忽然暗了暗。

  摩尔起身走到巴枯宁跟前,拿过他手里的传单看了看,一首控诉“真约神道派”剥削奴役日本农民的和歌跃然纸上:“巴枯宁同志,这是日本革命党人的传单,所控诉之事发生在日本而非朝鲜和太平天国.”

  “但朝鲜天国的经济模式根本不可自我维持!”奥哲尔突然插话,他翻开一本《东行漫记》这是摩尔和弗里德里希他们自己的著作,“杨秀清的朝鲜天国完全依赖对日本的殖民剥削!他们从日本掠夺粮食、矿产,甚至参与贩卖日本女性去新大陆的罪恶勾当,才能维持圣库工业的运转!”

  弗里德里希点了点头:“确实,朝鲜天国的工业化建立在对外掠夺的基础上。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太平天国,他们的工业化同样依赖来自外部的资源和市场。”

  白斯文轻声一笑:“东亚人口占全世界的40%,可是占有的土地资源占全世界多少?不对外移民开拓,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猴年马月能发展起来?”

  “对外移民和开拓?还不是殖民?”托伦冷笑,“朝鲜天国殖民日本,而太平天国则在东南亚和美洲西海岸到处扩张这和英国、法国、西班牙、俄罗斯有什么不同?”

  摩尔的德意志老乡威廉.李卜克内西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中国人的革命经验没有什么借鉴的价值,我读过中国的历史,中国人在这两千年中就困在了一轮轮的治乱循环之中。他们的社会停滞不前,未来一眼可见,就是一次次的循环。”

  摩尔笑道:“威廉,我的朋友,您应该更仔细的研究中国,然后一定会有惊喜的!虽然中国的历史的确存在一轮轮的治乱循环,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欧洲的封建体制崩溃后,我们的未来也会陷入类似的循环?”

  “不,那不可能!”李卜克内西摇摇头,“欧洲的历史是不断进步的!”

  正当争论激烈时,印度仆人阿米尔慌张跑进来:“老爷,有位太平天国的官员到了。”

  马宝才进门时带进一股“治乱循环”中的上升期特有的利落,粗布面料的棉袍被他穿出了呢子军服的感觉。

  “李卜克内西先生”

  十分钟后,马宝才参加到了这场讨论当中,接过了李卜克内西提出的问题,“您说中国的历史是停滞的循环,但您是否知道,早在两千年前,中国就已经完成了从封建制到中央集权的转变?”

  李卜克内西皱眉:“什么意思?”

  “战国七雄。”马宝才从怀中取出一卷他从中国带来的竹简复制品,轻轻摊开在茶几上,“这是《商君书》的节选商鞅变法,废除世卿世禄,以军功授爵,将秦国从一个落后的封建国家改造成了集权高效的战争机器。”

  巴枯宁嗤笑:“所以呢?这不过证明你们东方人更早学会了专制!”

  “不,”马宝才摇头,“这证明中国比欧洲早两千年进入了‘民族国家’的时代。战国七雄的动员能力、官僚体系、法律统一程度,与今日的普鲁士、法兰西并无本质区别。”他顿了顿,“而秦国的胜利,恰恰证明了集权国家的效率正如拿破仑的法国横扫欧洲一样。”

  托伦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秦国就是东方的拿破仑帝国?”

  “正是。”马宝才点头,“但问题在于,这种集权国家的胜利,最终会催生自己的掘墓人。”

  “掘墓人?”奥哲尔疑惑。

  “陈胜、吴广。”马宝才目光锐利,“秦国统一后,将六国旧贵族与新兴军功阶层全部纳入统治体系。但战争结束了,上升通道关闭了,而修建长城、驰道的劳役却越来越重最终,一群修长城的劳工揭竿而起,六国旧贵族趁机响应,短短三年,强秦覆灭。”

  摩尔突然插话:“就像拿破仑战争后的欧洲各国旧贵族复辟,但工业革命催生的无产阶级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枷锁中。”

  “不仅如此。”马宝才转向李卜克内西,“您说欧洲的历史是‘进步’的,但请告诉我如果拿破仑真的统一了欧洲,他的帝国能避免秦国的命运吗?”

  房间里一时寂静。

  弗里德里希缓缓吐出一口烟:“不能。集权国家的胜利会消灭封建割据,但也会制造新的矛盾被剥夺的旧贵族、失去上升通道的平民、过度动员的财政最终,革命会从最薄弱的环节爆发。”

  “而这就是中国的‘循环’。”马宝才环视众人,“每一次统一王朝的崩溃,本质上都是一次‘工农革命’秦末的戍卒是劳工,汉末的黄巾军是农民,唐末的黄巢是盐贩子,明末的李自成是驿卒.中国的劳动人民,用两千年时间一遍遍推翻压迫他们的集权帝国,而每一次革命后,新的统治者都不得不做出让步汉朝减轻劳役,唐朝推行均田,明朝实行一条鞭法.”

  巴枯宁突然拍桌:“可这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从一个暴君换到另一个暴君!”

  “意义在于.”马宝才声音提高,“中国的‘循环’证明了一点:任何集权体制,无论多么强大,最终都会被觉醒的民众推翻。而今天欧洲的民族国家,不过是战国七雄的翻版。如果你们真的实现了‘欧洲统一’,那么等待你们的,就是秦末式的工农大起义!如果统一无法实现,也许会有别的模式工农起义!”

  摩尔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宝才说得对!中国的历史不是停滞,而是一部被掩盖的斗争史诗!太平天国的意义,不仅在于它推翻了清朝,更在于它证明.东方的劳动者同样能够在工业化的时代建立新的秩序!”

  李卜克内西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或许.我们确实低估了东方的经验。”

  窗外,伦敦的雾气渐渐散去,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那卷《商君书》上。马宝才轻轻抚过竹简上的字迹,低声道:

  “欧洲的工友们,中国不是‘停滞’中国,是未来的镜子。看着这面镜子,你们就应该知道接下去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了?”

第782章 现在就是欧洲战国时代,准备革命吧!

  白斯文宅邸的橡木桌上堆满了泛黄的中国历代地图和一张刚刚买来的欧洲地图。马宝才用竹制烟斗敲了敲地图上的莱茵河,几颗烟灰落在普鲁士与法国的边界线上:“诸位请看,这欧洲列强的棋局,活脱脱就是放大版的战国七雄啊。”

  弗里德里希俯身细看,目光从地图上的英国一直扫到了东方的俄罗斯:“英国在地图上的面积看着仿佛不大,但它却拥有全世界最庞大的殖民地,所控制的人口比欧洲其他国家加起来都要多!但是如此之大的土地,如此之多的人口却无法在欧洲大陆投入重兵,有点像”

  “像楚国!”白斯文已经从一堆泛黄的地图中抽出了一张楚国地图,“看吧,楚国多大啊!人口也多,战争潜力极大,可惜没有办法充分动员,要不然一统天下的很可能是楚国。”

  弗里德里希的手指划过巴黎、柏林、维也纳:“法兰西、普鲁士、奥地利挤在一块儿,有点像”

  “当然是魏、赵、韩了,这三国历史上都是晋国的一部分,三家分晋而成。”白斯文拿出了一张晋国地图,拍了拍,“法国、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大部分地盘历史上也曾属于查理曼帝国吧?”

  “那俄罗斯就是.秦国?”米哈伊尔.巴枯宁突然插话。

  白斯文点点头:“没错!西欧、中欧列强看你们俄罗斯人就是蛮子。当年山东诸国也这么看老秦国的。”

  “那意大利.”马志尼问,“是齐国?”

  “看着像,都在个半岛上!”白斯文道,“还都有个教宗.中国孔子是鲁国人,而鲁国则为齐国所吞并!”

  马志尼扫过意大利地图,目光停留在了教宗国上,自言自语道:“意大利什么时候才能吞并教宗的国家啊!”

  “那土耳其就是燕国了?”巴枯宁指着土耳其问。

  马宝才摇摇头:“理论上东罗马才是燕国!燕国是战国七雄中唯一的姬姓国,和周天子同宗!可惜欧洲已经没有东罗马.”

  印度仆人阿米尔端来新煮好的奶茶时,托伦正捏着块绿豆糕冷笑:“法国的军工厂昼夜不停,产出的军火要么去了美国南方,要么去了墨西哥。”他咬了一口甜腻腻的糕点,“拿破仑三世的野心根本无法遏制,上台到现在年年打仗!”

  摩尔评价道:“他是想把自己包装成拿破仑一世!”

  “普鲁士也把他当成了拿破仑一世!”李卜克内西突然插话,“俾斯麦和毛奇疯了一样扩军备战,所有铁路按战时标准进行管理。全国的适龄男子都要服兵役,整个国家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兵营。连中学的数学课上都教学生计算炮弹的弹道!

  白斯文轻抚着一张魏国地图,冷不丁开口:“这就是七国当中最先变法成功的魏国啊!”他指向地图上密布的铁路网,“只是如今变法图强的砝码,从青铜戈换成了后装枪、后膛炮。”

  巴枯宁嘻笑道:“维也纳的皇帝也在积极备战.他出卖了俄罗斯,和亚历山大二世成了死对头,又和普鲁士争夺德意志的主导权,和拿破仑三世还曾兵戎相见哪怕是花光口袋里的最后一个金币也得把军备办起来!”

  摩尔则淡淡地说:“如今还有一个因素是两千年前的中国所没有的,那就是资本!英国的金融资本和工业资本这几年因为美国的内战赚到了数以千万计的利润。现在他们又在大量买进普鲁士的国债,还给普鲁士的工业投了巨资。当和平的成本超过战争利润时”

  “炮弹就会自己飞出去!”马宝才接口,从怀里摸出枚太平天国铸造的“圣库通宝”银元,“这是太平天国利用从美国西部的金矿、银矿中赚到的利润铸造的银币!”他重重按着硬币,“这就天国的工业化建设进展顺利的主要原因!而美国的内战恐怕打不了多久了!所以资本.东方和西方的资本都需要寻找新的暴利,或者说可以创造出暴利的战争!”

  当上午十点的阳光洒在泰晤士河上时,在白斯文的宅邸中聚会的众人达成骇人共识:

  1.法普奥三角火药桶普鲁士要统一德意志就得打奥地利,奥地利亦然,而法国绝不容忍莱茵河对岸崛起强权;

  2.军备竞赛陷阱法国的“拿破仑威胁”催生了普鲁士的军备优势,而普鲁士的军备优势又反过来刺激法国和奥地利疯狂扩张军备,而这疯狂的军备竞赛又消耗了海量的财富.这就形成了巨大的“和平成本”。既然和平都如此昂贵,那为什么不打一仗?

  3.殖民地的诱惑英国从海外殖民地获得了巨额财富,法国也有样学样在非洲攫取了不少地盘,这两年又入侵墨西哥,虽然还没赚到大钱,但“钱景良好”,普鲁士、奥地利一定非常眼红;

  4.人民因为“动员”和“备战”变得越来越好战当国家变成战争机器时,人民也变成了战争机器的一部分!他们会期望自己的付出和因为动员、备战所遭受的苦难,在战争胜利后得到足够的回报!

  马宝才最后摊开随身携带的《商君书》:“当年商鞅变法,让秦国从一个边陲小国变成虎狼之国,最后席卷了六国。如今欧洲列强也在变法,只是这变法的结果,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了。”

  “我在道州时曾经学过打铁,”他继续道,“我师傅说,打铁要掌握火候。火候不到,铁不成器;火候过了,铁就烧化了。欧洲现在这炉火,怕是已经烧得太旺了。”

  白斯文推开阳台门,让寒风吹散满屋烟味。泰晤士河上,几道烟柱随风飘散。“诸君听见了吗?”他轻声问。

  众人侧耳泰晤士河上正在航行的“勇士”号铁甲舰鸣响了汽笛它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战舰,这样的军舰让英国的统治者可以安心端坐在白金汉宫里,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欣赏着欧洲大陆上的厮杀!

  讨论持续到正午时分,侍者端上简单的午餐面包、奶酪和英国炸鱼排。巴枯宁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挥舞着餐刀说:“要我说,就该让这场大火烧得更旺些!让普鲁士的铁骑踏平维也纳,让法国的刺刀捅穿柏林,等他们都打得精疲力竭时”

  “然后呢?”摩尔冷静地打断他,“让俄国沙皇的哥萨克骑兵来收拾残局?”

  房间里一时沉默。马宝才掰开一块面包,慢条斯理地说:“我在湖南办过农民识字班,教农民们识字算账。有个老农常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但是没有经过真正乱世的欧洲劳动人民是不会真正认同这句话的。”

  弗里德里希突然拍案而起:“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当劳动人民无法忍受帝国主义战争时,我们不能再像1848年那样被各个击破。要有组织,要有纲领,要”

  “要有自己的武装。”马宝才低声补充,眼神闪烁,“我们必须提前准备,秘密的储备武器、培养军事干部,在帝国主义的军队当中建立组织”

  意大利革命者朱塞佩马志尼突然问:“如果普法奥开战,工人们应该站在哪边?“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巴枯宁第一个跳起来:“当然是两边都反对!让皇帝和国王们见鬼去吧!”

  “理想很美好。”李卜克内西苦笑,“可现实是,柏林和巴黎的工人都在为各自的军工厂卖命。真要打起来,他们恐怕会高喊着爱国口号互相厮杀。”

  “所以要提前做工作。”摩尔坚定地说,“所以我们才要建立国际工人协会,要让他们明白,真正的敌人不是对面的工人兄弟,而是”

  “而是这个逼着他们互相残杀的制度。”马宝才接话道,“就像我们太平天国的《天朝田亩制度》里说的,‘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

  白斯文若有所思地转着茶杯:“问题是,当战鼓擂响时,有多少人能保持这份清醒?”

  马宝才冷笑道:“当战鼓擂响时不会有几个人保持清醒的但等他们死伤惨重,并面临战争失败时,他们就会醒了!”

  日影西斜时,讨论终于接近尾声。弗里德里希站在窗前,望着泰晤士河上往来的蒸汽船,突然说:“你们知道吗?普鲁士的克虏伯工厂正在试验一种新式大炮,据说能打五公里远。”

  “五公里?”托伦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能在巴黎郊外轰击卢浮宫?”

  “技术进步带来的不是和平,而是更高效的杀戮。”马宝才叹息道,“当年秦国靠强弓硬弩横扫六国,如今欧洲列强靠的是铁路和来复枪。”

  摩尔整理着桌上的手稿,突然抬头问道:“马宝才同志,依那位看,这场大战何时会爆发?”

  马宝才知道摩尔说的“那位”是谁,他压低声音道:“五年之内,必见分晓。法、普、奥三国,必有一战。”

  “为何如此肯定?”李卜克内西追问。

  “那人说:军备竞赛就像拉满的弓弦,不可能永远绷着不放。”马宝才解释道,“普鲁士要统一德意志,法国要阻止德意志统一,奥地利要维持在中欧的霸权这三股力量撞在一起,除了战争,还能有什么结果?”

  白斯文亲突然举起茶杯:“那就让我们为欧洲的战国时代干杯,也为即将到来的革命干杯。”

  众人默然举杯,各怀心事。窗外的泰晤士河依旧静静流淌,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不知。

第783章 造反,我们是专业的!

  清晨的伦敦照旧是雾气蒙蒙的,一辆出租马车碾过南肯辛顿湿漉漉的石板路。车厢里,马宝才用一口湖南官话低声说:“万胜,欧洲的那些革命者已经认同了咱们的‘战国论’。咱们还一起讨论了欧洲的形势。法、普、奥这场仗,我看三年内必打!”

  胡万胜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大衣,手掌无意识地捏了下怀里的公文包:“马会长,您觉得他们真能成事吗?欧洲列强的军队可不比清军啊!”

  马宝才从怀里掏出烟斗,却没点火,而是皱眉道:“可欧洲的革命者也比咱们当年强。他们有工厂,有铁路,还有懂军事的人才.最主要的是,他们眼下就身处战国乱世!”

  马车转过一个弯,车轮轧过水坑溅起泥点。胡万胜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可我连仗都没打过,就跟着队伍走过几回”

  “但是你是陆军军官学校和陆军大学堂出来的!”马宝才打断他,“造反不光要会打枪,更要会动脑子。你看那个卡尔天师和弗里德里希天师,他们不也是个读书人?”他顿了顿,“方案准备好了吗?”

  胡万胜点点头,拍了拍皮包:“方案我都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这些欧洲同志能不能接受咱们的法子。”

  白斯文的宅邸藏在南肯辛顿的豪宅堆里看着就不是个闹革命的地段。马宝才没有让马车直接停在白家门口,而是远远的下了车,带着胡万胜绕了两条街,才在一栋红砖房子前停下。他抬手在黑色大门上敲了三下,停顿,又敲两下。

  门开了一条缝,白斯文的脸露出来:“来得正好,他们刚到。”说着,他就把两位来客请进了屋子,合上门,又道:“跟我来,他们都在书房里。”

  书房在三楼,胡万胜跟着上楼时,听见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推门进去,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俄国人正拍着桌子大喊:“什么秘密工作!革命就要光明正大!”

  “巴枯宁先生,请冷静。”一个头发花白的法国人用英语说,“1848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屋里烟雾缭绕,胡万胜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白斯文赶紧介绍:“这位是胡万胜先生,太平天国胡以晃将军的儿子,参加过金田起义。这位是摩尔先生,弗里德里希先生,巴枯宁先生,还有法国的瓦尔兰先生。”

  巴枯宁上下打量着胡万胜:“这么年轻?真的参加过金田起义?”

  马宝才上前一步:“当年金田起义时,我天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十岁的孩子都要参加童子军。万胜就是童子兵,跟着队伍从广西打到天京。”

  胡万胜其实没上过战场,他爸爸毕竟是胡以晃,也算是天国的“原始股东”。

  “现在波兰也有十几岁的孩子在战斗。”胡万胜赶紧转移话题。

  “哼!”巴枯宁冷笑,“波兰现在最革命的是沙皇!他在波兰解放农奴,分田分地那些波兰贵族现在都叫他亚历山大.秀全了!”

  白斯文的书房很大,里头是中式布置的,一张书桌上摊着几张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满了记号。摩尔招呼大家坐下:“我们正在讨论法、普、奥三国可能的战争走向。”

  人称“将军”的弗里德里希指着地图说:“普鲁士的铁路网比法国密一倍,动员速度会快很多。”

  “更可怕的是法国人的自我感觉还很好!”瓦尔兰用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英语说,忧心忡忡地说,“他们觉得法国的人口比普鲁士、奥地利都要多,而且他们还有一个拿破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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