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要完 第439节

  这还是要把他的朝日天国和东王府一拆三分啊!

  列车缓缓停靠紫金山站。

  杨秀清站在月台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东王新邸,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罗耀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哥,到家了。”

  杨秀清没动。

  “选举的事……”他缓缓开口,“我要带人参加。”

  罗耀国微笑:“当然可以,而且欢迎!”

  “我要东殿旧部直接登记,不必注销朝鲜、日本身份。”

  “这不合规矩。”

  杨秀清猛地转身,盯着罗耀国的眼睛:“规矩是人定的!”

  罗耀国依旧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四哥,天国的规矩,是天父定的。”

  杨秀清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好,好。”他点点头,“那咱们就按规矩来。”

  他迈步走向东王新邸,靴底踏在花岗岩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背后,罗耀国的声音远远传来:

  “四哥,选举的事,您真的会吗?”

  杨秀清没有回头。

  他知道,这一局,他赢面还是很大的.哪怕只有一成的席位,也能和其他几殿交换利益,结成一党。至于日本、朝鲜,可以都传给承天,让他当朝日天国的王。

  这.太平天国的大会应该管不着吧?

第869章 杨秀清:朕最懂选举了!东殿国人:吴王给得太多了!

  东王府深处,一间隔着雕花木门的“大厕所”里飘着檀香。这间足有二十平米的“净室”是按照罗耀国的要求特别为杨东王建造的,四壁贴着景德镇烧造的云纹瓷砖,地上铺着防滑的“金砖”,抽水马桶也是景德镇的奶白色的骨瓷马桶。

  杨秀清大马金刀坐在骨瓷抽水马桶上,臀下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这西洋物件虽然新奇,但终究不如汉城的紫檀马桶坐着舒服。他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水箱上鎏金的铜钮,又低头看了看马桶里清澈的水面,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堂堂东王九千岁,如今竟要坐在这么个白瓷桶上出恭。

  “嗯咳!”

  一声闷咳,木门轻启,两个穿着朝鲜传统服饰的侍女捧着金盆碎步趋前。后面还跟着两个日本侍女,手里托着绣有东王府徽记的丝棉布。四人熟练地分工协作:朝鲜侍女搀扶起九千岁,日本侍女则跪在地上用朝鲜棉布为他擦屁股,然后再帮他把裤子穿上。随后,那两个朝鲜侍女就想把杨秀清给扶出“大厕所”。

  “慢着。”杨秀清突然抬手,指着水箱上的铜钮道:“你们先摁它。”

  上完厕所不充马桶可不行啊!

  为首的朝鲜侍女战战兢兢地按下铜钮,哗啦啦的水声顿时在净室里回荡,惊得几个侍女都缩了缩脖子。杨秀清见状哈哈大笑:“西洋奇技,倒是挺方便的,倒马桶都省了!”他转身时瞥见素白的马桶,嘴角又沉了下来:“传卞三娘把这晦气东西换成黄金的!白色不吉利,本王看着碍眼。本王要坐黄金马桶!”

  “是。”朝鲜侍女屈膝应声。杨秀清满意地点点头,又伸手在墙上的电灯开关上摁了一下。顶上的水晶吊灯顿时暗了下去,只有几盏壁灯还散发着昏黄的光。

  “真是巧夺天工啊!”杨秀清背着手在净室里踱步。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金田村时,大家都是在竹林里解决,如今却能在这样奢华的净室里出恭,还有抽水马桶和竹丝电灯,不禁感慨万千。

  走出净室时,他特意回头看了眼那个即将被换掉的白瓷马桶,心想等换成黄金的,一定要让罗耀国来看看让他知道东王府的气派!

  穿过绘着金田起义场景的回廊,杨秀清来到东王府的正厅。三米高的落地玻璃窗将玄武湖的波光尽收眼底,湖面上几艘蒸汽小艇正在来回穿梭,喷出的白烟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洪仁早已候在厅内,见东王驾到,立即捧着烫金封面的《太平天国选举章程》躬身行礼。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绛紫色长袍,胸前别着真约派的银质十字架,显得格外庄重。

  “开始吧!”杨秀清在一张大沙发上一坐,还正对着玄武湖,可以一边看风景一边议事儿不得不说,罗耀国办事儿是真的到位,给他安排的新王府实在是很不错的。

  “国人分两种。”洪仁翻开册子,声音不紧不慢:“功勋国人须北伐前参军立功或者在北伐后参军并立有二等及以上的功劳,普通国人则或一年纳税超百两,或中学毕业,或官居八品,或为未能继承功勋国人身份的功勋国人之子”他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在宽敞的厅堂里格外清晰,“如今天京三十万国人里,东殿旧部七万余众。”

  杨秀清陷在鹅绒沙发里,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紫檀木扶手。他眯着眼睛望向窗外的玄武湖,突然问道:“这分组可有玄机?”

  “回东王,是自选组号,先到先得。”洪仁赔着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说来有趣,编号里面带‘八’的组最抢手,两广老兄弟都图个吉利”

  老广嘛,没有不喜欢“发”的。

  “妙啊!”杨秀清霍然起身,蟒袍的大袖子还扫翻了茶几上的青花茶盏。茶水溅在地毯上,立刻有侍女跪着上前擦拭。但他全然不顾,张开五指在空中虚抓,仿佛已经攥住了多大的筹码:“把咱们七万人填进一百个组!每组七百东殿票,再拉几十散票”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百席唾手可得!”

  陈承站在一旁,忍不住提醒:“东王明鉴,可国人大会共五百席.”

  “罗耀国撑死占三成!”杨秀清嗤笑一声,随手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南西北翼四王旧部岂能服他?待本王联络一二.”他踱到琉璃窗前,湖面上的碎金晃得他眯起眼睛,“凑足半数,总理之位便是囊中物!纵使不成,两成席位加朝日外援,谁敢小觑东殿?”

  满室幕僚轰然拜倒,额头抵在波斯地毯上:“东王圣明!”

  杨秀清背着手,望着窗外渐沉的落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个投票是记名还是不记名?”

  当夜,秦淮河畔的“金田阁”灯火通明。这家以金田起义的“金田”命名的酒楼,是天京城里两广老兄弟最爱去的场所。三楼一间富丽堂皇的雅间里,黄文铜正拎着锡壶给一桌东殿亲兵斟酒。

  “哥哥们可知天京的福利?”黄文铜故意压低声音,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仅有免费分房子,子女还能免费进学堂,病了去公医院连棺材板都管!”

  “吴王仁义啊!”张朝爵拍开一坛陈年花雕的泥封,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整个斗室。他给每个人面前的青瓷杯都满上,继续说道:“最低一级大头兵都有月饷十银元,哪怕当不了兵了,也会安排力所能及的差事或者分配东北的肥田,100亩起!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赏赐”他掰着布满老茧的手指头数着,油灯的光映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红光满面。

  即将前往东的北王阿贵多喝了几杯,想起在汉城的日子,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咱们在汉城连伤药都得自掏腰包。”

  “还有呢!”黄文铜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信封,神秘兮兮地推到桌子中央,“罗总理麾下大同会的兄弟说了,东殿兄弟在朝鲜、日本打拼多年,个个都是好样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慢慢打开信封,“喏,只要你们肯入大同会,这些就是会里其他兄弟和吴王给你们的一些心意。”

  一叠太平银行的钞票从信封中滑出,在灯下泛着青蓝色的光泽。满桌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那上面赫然写着“壹拾圆”的字样。

  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只能听见窗外秦淮河上的画舫传来隐约的丝竹声。

  “这这合适吗?”一个三十来岁亲兵怯生生地问。

  黄文铜哈哈大笑,拍了拍那亲兵的肩膀:“怎么不合适?你小子当童子兵的时候才十一岁,今年都三十大几了替天国打拼了二十多年,功劳苦劳一大堆,就是我们大同会最需要的人才!”他举起酒杯,“来,干了这杯!明日我就带你们去入会!”

  酒杯碰撞的声音中,没人注意到张朝爵悄悄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店小二。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十名老兄弟,全部加入。”

  天京城内,大同会总部,灯火通明。

  大同会秘书长项五捧着一摞厚厚的名册,快步走进罗耀国的书房。他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连行礼都忘了,直接开口道:“老师,成了!东殿的老兄弟,已经有一万两千人登记为预备会员了!”

  罗耀国放下手中的钢笔,抬眼看他:“一万两千人?”

  “是!”项五翻开名册,指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些人都是跟着杨秀清从朝鲜回来的,现在全都愿意加入大同会,只要再经过三个月的考察期,就能转为正式会员。”

  罗耀国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天京城内,咱们的正式会员有多少?”

  “六万三千人!”项五斩钉截铁地回答,“再加上这些预备会员和本来就支持咱们的人,天京城内的选票,咱们至少能拿下七成!”

  罗耀国点点头,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农会总会长陈吉:“你呢?”

  陈吉抱着一叠农会报告,恭敬地递上前:“老师,天京城外的农会已经全部动员起来了。按照各地回报,咱们至少能拿下230席,过半是板上钉钉的事!”

  罗耀国接过报告,随手翻了几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杨秀清以为靠他那区区七万人就能翻盘?”他轻哼一声,“他怕是忘了,太平天国的根基在哪儿。”

  项五笑道:“老师高明,咱们早就把农会和大同会铺到了每一个角落。杨秀清的人就算抱团,也翻不出浪花来。”

  罗耀国合上报告,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天京城。

  “但是过半还不够!”罗耀国一字一顿地道,“我要杨东王输得彻彻底底东殿一党的席位不能超过25席。”

  “25席?”

  “这怕是不容易吧?”

  项五和陈吉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点扎手。

  罗耀国一笑,从桌上拿起封电报递给了项五:“老五,你看看这个!”

  项五接过电报一看,顿时欢呼道:“太好了幼天王要来天京支持老师了!”

第870章 对不起,我要当总统

  东海洋面,波涛汹涌。

  一支庞大的船队正破浪西行,二十艘载重五千多吨的大型干散货轮排成两列纵队,烟囱喷吐出的黑烟遮天蔽日,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灰影。这些货轮隶属于“金山海运公司”,满载着美西十二州生产的小麦,正浩浩荡荡地驶向太平天国的下关码头。

  船队中央,是“飞鱼”号、“昆山”号两艘巡洋舰,以及“加利福尼亚”号铁甲舰这艘七千吨级的巨舰是美西十二州海军的主力,舰艏两座双联装200毫米主炮塔在阳光下显得杀气腾腾,望台上的哨兵手持望远镜,警惕地扫视着海平线。

  在“加利福尼亚”号的甲板上,一群年轻水手正倚着栏杆眺望远方。他们穿着深蓝色的民兵海军制服,胸前别着“金山海运公司”的铜质徽章。这些水手要么出生在美西,要么是跟着父母飘洋过海去的新世界,从小听着太平军的故事长大,对大洋彼岸那个“母国”充满向往。

  “听说天京城比旧金山还大十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兴奋地说道。

  “那当然!”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水手吐了口烟圈,“太平天国有六万万人,咱们美西才多少人?连人家一个零头都不到!”

  “可咱们有钱啊!”少年不服气地反驳,“加州一年的税收,抵得上太平天国好几个省!我听说,加州财政部是太平天国最大的债主!”

  老水手嗤笑一声:“钱再多,也得有枪杆子护着!要不然,东海岸那帮白人老爷早打过来了。”

  正说着,望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铁甲舰!好快的铁甲舰!”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远处海平线上,一艘修长的钢铁巨舰正以惊人的速度破浪而来。它舰体漆黑,五座双联装150毫米炮塔森然排列,舰艏劈开的浪花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是太平天国的‘海鹰’号!”有人惊呼,“听说它能跑二十四节!”

  “海鹰”号如利箭般掠过船队侧翼,悬挂的太平天国海军旗猎猎作响。甲板上的水手们纷纷立正敬礼,目送这艘世界上最快的铁甲舰消失在远方的海雾中。

  “加利福尼亚”号的豪华舱房内,洪天贵正和堂伯父洪仁政对坐饮酒。

  洪仁政穿着一身真约派红衣主教的法袍,胸前挂着金十字架,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灌了一口葡萄酒,咬牙切齿道:“罗耀国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天王提拔,他能当上太平天国的王?可他倒好,非但不让你即位当天王,连北美总主教的位置都给我撸了!”

  洪天贵微微一笑,晃着手中的酒杯:“伯父,您何必跟罗耀国置气?他只是个太平天国总理,管得了太平天国,管不了美西十二州,也管不了您的夏威夷。”

  “可天王之位本该是你的!”洪仁政拍案而起,然后压低声音,“杨东王说了只要您点头,他就能扶你上位!”

  洪天贵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伯父,您觉得……天王这个位子,现在还有多大分量?”

  洪仁政一愣。

  “太平天国的天王,不过是诸王会议上的一个摆设.我父王没升天的时候就这样了。”洪天贵站起身,走到舷窗前,望着浩瀚的东海,看着渐渐远去的“飞鹰”号,“杨秀清想让我当他的傀儡……可我洪天贵,要掌权,掌大权,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没有权的王,和囚徒有什么不同?我放在大权不要,去给他们当囚徒,战战兢兢过日子?”

  他转过身,一字一顿道:“我要当西美利坚的总统!”

  洪仁政瞪大了眼睛:“你……你疯了?太平天国六万万人,美西才多少人?”

  “人多有什么用?”洪天贵冷笑,“美西十二州有黄金、石油、白银、粮食,每年的财政收入抵得上太平天国四分之一!罗耀国手头能动用的活钱,恐怕还没我这个加州民兵总司令多!”

  他走到洪仁政面前,压低声音:“伯父,您知道为什么我能坐稳加州民兵总司令的位置吗?因为下面的师长、旅长、舰长,全是我在旧金山军校的同学!他们都叫我一声‘大哥’,而我就想带他们建立一个新国家西美利坚合众国!那才是我真正能掌权的国家啊!”

  洪仁政咽了口唾沫:“那你这次回天京……”

  “站队。”洪天贵勾起嘴角,“谁能支持我当这个西美利坚的总统,我就支持谁!”

  洪仁政问:“那您觉得谁能支持您当总统呢?”

  就在这时,舱门被敲响。一个海军军官探头进来:“司令,天京城到了!”

  天京下关码头,人山人海。

  数万勋贵国人挤满了码头广场,清一色裹着红头巾,远远望去如一片赤色海洋。临时搭建的彩画牌坊下,罗耀国、杨秀清、冯云山等诸王都身着朝服,面带微笑地等待着那位理应给他们当傀儡的幼天王。

  “来了!”有人高喊。

  远处的江面上,“加利福尼亚”号铁甲舰在“飞鱼”、“昆山”两舰护卫下缓缓驶来,后面跟着二十艘满载粮食的货轮。每艘船都悬挂着太平天国红底团龙旗和美西黑红黄三色旗。

  码头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幼天王!幼天王!”

  杨秀清嘴角微扬,余光瞥向罗耀国后者的表情依旧平静,但一定是故作镇定!

  洪秀全“一去不回”那么多年,人间天王的位子一直空着幼天王这次回来,一定是想即位的!

  “加利福尼亚”号稳稳靠岸。舷梯放下,一身灰色呢子军装、佩戴美西民兵少将军衔的洪天贵大步走下。在他身后,洪仁政和一群美西军官紧随其后。远远一看,这位幼天王就有人主的威风。杨秀清觉得这洪天贵仿佛比他爹都强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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