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57节

  鹅湖书院的弟子以朱启、唐扬、宋辰、周欢四人为首,他们见到老张之后也并为出恶言,而是朝老张拱手道:“夏县令还未回返,无法前来。”

  这些孩子彬彬有礼的模样倒是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夸赞,而再看到他们的衣裳上都印着鹅湖书院的字样便纷纷打探起来这鹅湖书院是哪里的书院,在得知这便是之前大出风头的新平书院之后,他们不少人还真的动了以后将孩子投入那里的想法。

  倒不是豫章书院不好而是豫章书院名声在外,每年入院的名额有限,若非真有才华便极难进入豫章书院,但当时与那豫章书院平起平坐的新平书院也便是如今的鹅湖书院却也是个不错之选。

  “哦~还没回来啊。”老张眉头皱起,但随后却说:“你们这些个乡里来的都是穷鬼,在这地界吃穿用度可还足够啊?”

  这话里头的调侃意味极重,鹅湖书院中也有那年轻气盛的,自然是要上前理论,但这四个师兄的确是够沉稳,其中的老大名叫唐扬,属于大师兄的级别,说话算数而且为人极为稳重敦实。

  他再次拱手鞠躬笑道:“多谢张先生关照,书院都为我们做足了准备,衣食住行皆为书院包办,我等值只需专心考试便可。”

  老张嗤笑一声转身便走了,倒也不在意有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说闲话,毕竟他张仲春如今已是出了大名,为人刻薄好斗,无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的名头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不知道搅合得多少个书院上下鸡犬不宁,他不是什么好人一点都不新鲜。

  考试准备的钟声敲响,学子们陆续进场,青春百态在这门口彰显得淋漓尽致,张仲春捏着扇子背着手看着自己的学生意气风发的走入考场,不由得想到了当年自己考试时也是如此张扬跳脱。

  一晃好些年过去了,再看这些个十六七的孩子们真的是不胜唏嘘。

  “听说了么?那浮梁县县令夏道生给大魏收复了七十里江山。”

  “哈哈哈,七十里,这不是调笑人么。”

  “七十里你还嫌少啊?大魏多少年没有收复过江山了,有七十里你还嫌弃,多少上将军都没有干成的事倒叫咱们一个县令干成了。”

  老张(迅速接近)

  “那倒也是,说来也好笑,一个县令收复江山,这让满朝文武得多无地自容。”

  旁边两人的对话,老张从关键词夏道生蹦出来之后就全程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了哪怕一丁点重要讯息,在听到收复江山之后,他眉心跳了一下:“兄弟,消息保真么?”

  “保真啊,我有个表兄刚从北方行商回来,就前些日子发生的。说是咱们浮梁县的那个夏县令带着草原蛮子一路北上打去了蛮子王庭,把以前的蛮子王都给推翻了,人家新蛮子王要封他当个大王还要把女儿嫁给他,不过夏县令不肯,那蛮子王就把人扣下了,夏县令是趁着蛮子王全家过年点炮仗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嗯?蛮子也过新年?”老张挠了挠头:“你不会胡说的吧?”

  “你这人甚是讨厌,我怎的会胡说!那夏县令一路上历经艰险,回来的时候据说都已经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与那骷髅无异,生死就在一刹之间。”

  老张挠脸倒吸一口气急忙问道:“他可安然无恙?”

  “半条命肯定是无了,不过大魏能出这样的臣子,那真是大魏之幸。”

  “这个王八蛋……”老张嘀咕着骂了一句:“跟老子说了不会有事!”

  说完他就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的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拿出纸笔开始给夏林写信,信的第一句便是:夏道生,我日你祖宗……

  而这样离谱的传言如今已经随着南北行商扩散得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老张听到的版本都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有的那都没法听了,有那说蛮王原本是上个单于的女人,草原那雄鹰一般的女子跟中原的县令有了情愫,两人正互诉衷肠之时被老单于发现要将两人斩首,情急之下夏林一刀砍下了老单于的头颅,拿着头颅去号令草原部族,最终将他心爱的草原女子推上了新单于的位置。

  还有就是说夏道生去了草原之后,施展法术让王庭一夜之间死伤百万,他便带着那游牧部族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并让自己的儿子当了新的蛮王。

  而这甚至都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传说中草原上有一柄谁也无法拿起的铁锤,这柄铁锤就是传说中单于王的武器,谁能拿起来就能号令草原,草原的狼、草原的鹰、草原的熊、草原的虎和草原的土拨鼠,当然还有草原上的部落。

  但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能拔起来,为此大魏的一个县令,也就是夏林。他在梦中得到铁锤的感召,千里迢迢的前往了蛮子王庭,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起了那柄铁锤,但他说他并不是想当单于才来的,而是为了草原能够统一得到了天神的召唤,然后他在八百部落之中选出了新的单于,成为了草原上的神。

  就问这些个传言离谱不离谱,那必是离谱。嘿,还别说,就在普通劳动人民的质朴价值观下,这越离谱的他们才觉得越合理。

  于是拔锤子说成为了当前的主流,第二位的就是谈恋爱说,最后反倒是老张听到的这个最贴近现实的版本反而被人所嫌弃。

  因为英雄是不能够露血条的,一个能让漠北变天能让大魏收复失地的人,他必不可能破破烂烂的回来,那肯定是有神明相助。

  不过也好,功劳都归到神身上去吧,至少也不至于太惹人注意了。

  这个消息自然也扩散到了京畿,丹徒县里的叶良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银牙真的是快咬碎了。

  这凭什么啊?他凭什么干什么都如有神助,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过以叶良辰的层次和水平他肯定不会去信什么拔锤子说法,他在自己的庭院中用沙土模拟了一下夏林的行进路线和时间,正常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他肯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聚拢了大量流民,然后以御流之术裹挟大量人口一路北上,而且从速度来看,这一程他都在用骑兵前出后步卒围猎的战术,一路打一路吃下众多人口接着又以轮替休整之法车轮前进直抵王庭,这样才能够保证整个流民大军的战力从而彻底拿下了草原王庭。

  大概的方向他能猜出,但具体的细节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这个夏林他用的是什么法子才可让那些语言不通、习俗不同的蛮子听他的话用他的招,这才是最让人惊愕的地方。

  难不成他还会说羯语不成?谁家好人会去学羯语啊……

  而不光是叶良辰,整个朝堂、兵部乃至各个大营这些日子都在集中学习研究,就连老郭也摆出了好几轮兵棋推演,有时扮演流民有时扮王庭,用流民攻王庭用王庭抵御流民。

  他们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这一次草原变天居然不是一片混乱的胡搞瞎搞莫名其妙的搞成了,而是拥有一整套完整的战争体系在里头,每一个布局每一个动作都暗暗与那孙子兵法中“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相互契合。

  从后勤保障到交替进攻再到到以钳形攻势包夹王庭,这一套打法简直可以称之为教科书式的一场快速战争。

  “如此快速的战局都可以把握住,这可不像蛮子们的打法。”

  老郭站在兵棋前看着自己和参将们的推演结果,因为如果自己是王庭的话,除非再增加三倍兵力否则是他大魏军神郭明怀也必然要打得非常吃力。

  这看上去很像蛮子的打法,但其实不是,蛮子没有这么阴险的,而这场战局之中最大的变化便是……

  夏道生。

  “小兔崽子还会兵法?”老郭咂摸一下嘴:“看不出来啊,隐藏的够深。”

  “大帅,若是属下带领这些流民恐怕也无法做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那打法是蛮子打法,自然打不过。你看这蛮兵分布,若要给它取个名字,你看它们像不像是落在草原上的麻雀?你琢磨琢磨这麻雀觅食时该是如何?”

  “一跃而上、一哄而散。”

  “对!”老郭一拍桌子:“就是他娘的这么打的!天才啊……天才,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第113章 你伟大的县令即将返回浮梁

  现在夏林的名声全平台都很炸裂,但他本人却归心似箭,因为再过一个多月,皇帝可就要南巡了。

  说这皇帝南巡跟你这小小县令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这县令还能跟皇帝搭上什么线不成?

  那说这话的人可就不懂了吧,但只要想想这县令升官有多难就能知道了其中奥妙了。

  其一是俸满。俸满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任期,各地任期有长有短,中原腹地之县令任期一般为五年,个别的三年,偏远地区为三年,烟瘴、苗疆地区为两年或两年半。

  其二是有被苛责、发配、罚俸之官员不得迁升、提拔。

  其三是与同期其他满足晋升规格的县令竞争,即便是政绩等都合格还要在评分方面全面超越其他人才行。

  就这么个升级难度,夏林想要完成晋升的话最少都要五年,比如今年他的确是完成了一些额外任务,但谁知道等到他俸满的那一年是不是能竞争过其他县令呢,更何况他这个明显不是朝堂派的人再升可就要升级州府官员了,也就是五品刺史。

  七品跳五品,光熬资历就要熬15年,这十五年里要年年超额完成任务还不能被苛责惩罚,这放眼天下都是极难的,除非是在朝堂之上当官然后外派或者贬斥,否则想要从县令是直升刺史简直如同白日做梦……

  但有句话叫事在人为嘛,皇帝南巡就是这个机会,夏林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那个最大的工坊拿出来休整一番,然后等到陛下过来时带他去溜达一圈,只要他金口一开说上一句“你这可为御用”就算齐活了。

  这算是一种很小众的晋升方式,因为当一个什么东西升为御用的时候,京城匠作监就会派一个督造官来。

  而匠作监大匠一般为从三品或正四品,大魏朝常以工部尚书代之,名匠作寺。而通常情况下一个正经的御作单位都会派遣一个匠作寺寺丞作为督造,寺为正六品官员。

  一般皆为州府下管,若州府不便管辖则也会归县属,那问题就来了,一个县属寺丞他总不能比管他的县令官职还大吧?而且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降职外派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县升格!

  从七品县升到五品县,虽然基本上确定是从五品了,但就问是不是五品吧。

  而作为这个县的县令,那自然会随着县格的提升而提升,那自然就从七品县令提到了五品县令,这个操作很常见。

  从五品则刚好是一个当官的分水岭,因为再往前一步就得参加大朝会了,但同时从五品的权力本质上跟七品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名字好听了一些。

  要不说古代人只是生产力低下而不是蠢呢,人家自有一套灵活就业的方案,根本就不用替这帮老流氓操心。

  但这对夏林来说就非常重要了,因为五品县的属军就能达到三千到五千人,其中还可配甲一千五,这就代表他真正登堂入室了。

  他在乎的可不是品级高低,真正在乎的其实就是这个玩意,军权。三五千人可能不多甚至都不会引起谁的注意,但夏林可不打算让他们拿冷兵器。

  而就在夏林还有七天返回他忠诚的浮梁县时,捉刀试放榜了。

  洪都府的榜前,无数江南道学子汇聚于此,看着那榜单一张一张的贴出,中了的人欢欣鼓舞,没中的人垂头丧气。

  虽然这次的考试并不算正式考试但若是连这个都没有通过那就没有资格参加明年的春闱,倒也算是一次提前的选拔吧。

  不出意外江南道所有书院里头自然是豫章书院与鹅湖书院两大书院最为亮眼,毫无意外全员通过,相比较其他零零散散的书院这两个书院下头的名单格外的长。

  “乖乖,豫章书院43人、鹅湖书院38人。”

  “人家豫章书院来了43中了43,鹅湖书院不行啊。”

  “你张开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就来了38人,全中!”

  榜下有不少人在那激烈讨论,而这时候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扒拉开人群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他带着人直接冲到了州府学办之处。

  学办里的人见到这样气势汹汹的人倒也是见怪不怪了,因为从上午到现在他们已经见过无数这样无能狂怒的废物了,无非就是质疑公正的问题呗,特别是本州两个书院全部上榜这种事的确放到外头是很难有说服力的。

  但架不住人家就是优秀,人家的题目答的就是好,能有什么法子?

  “这便是舞弊!天底下哪有书院能全中的?你们这明显是偏袒本州学子!”这少年气势汹汹:“我定要将此事告给我干爷爷!”

  “敢问这位学子,你家干爷爷是谁呀?”学办之人笑着回答道:“这次考试可是王爷亲自监督,怎可舞弊呢,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可是要被治罪的。”

  “治罪?我干爷爷可是当朝冯太师!”

  学办的人眼神带上了几分不屑,他将已经被拿出来十几次的卷宗砰的一声砸在了桌上:“请公子自行查阅,看看到底为何那两个书院可以全员登榜。”

  他低头开始翻阅起那些试卷来,看了半晌浑身竟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而这时学办的人笑道:“这位公子,既然您干爷爷是那冯太师为何太师未给您举上孝廉?”

  “你!你~”

  他将手中试卷往桌上一扔,转身便跑了出去,很快他便带着人去到了各个书院下榻的地方,这首先遇到的便是鹅湖书院的学子们,他们正欢天喜地的往外走呢,这人上来就揪着鹅湖书院四师兄之一的朱启叫嚷了起来:“你们鹅湖书院的敢不敢与我比试一番!?”

  这突如其来的疯魔之人让书院里的所有人都愣了片刻,而被揪住的朱启倒是冷静,他笑着说道:“这位兄台请先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说什么好说!你们就是一群舞弊的,跟舞弊的人有什么好说!我杀了你们!”

  这人状如疯魔,不知从哪摸出一柄尖刀上去就是一顿胡乱劈砍,顿时这鹅湖书院之中不少人就被他所伤,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混乱了起来。

  之后虽然这人被书院的人联手制服并被赶来的衙役给押走,但鹅湖书院之中却有七人受伤,有两人伤势非常严重。

  这会儿周围其他书院的人和自行考试的学子也都赶来了,七手八脚的将伤者送去就医,但还是有一个人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这个事情本身只是因为有落榜学子心生不满闹事而已,这种事每年都有发生,但这可是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那知名度很高的鹅湖书院。

  而后听说那杀人者是潇湘学子名为侯长敬,家中与平州侯家为本家,父亲是当朝太师冯齐的学生,与陛下可算是同门,他自己则也拜了冯齐为干爷爷,倒也算是名门之后。

  其父侯林则为礼部侍郎,也算是个不小的官了。

  大家其实都很好奇说为什么家势如此显赫却还会因为小小考试而发疯到这档程度,那其实就要从他父亲侯林说起了,侯林此人有一说一的确是个好官,能力不俗且公正廉明,对家中子嗣要求也高,只是这侯长敬能力平庸,着实有愧父亲的期望。

  按他的家势来说根本无需跟这群平头百姓一并参加个什么捉刀试,但侯林不许他走任何捷径,只能自己努力去考。

  父亲的高压、家族的期望,生生就把这个少年给逼疯了,他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在小小的捉刀试里落榜,更难以相信那两个书院居然能够全员上榜。

  心态已经爆炸的他,当时甚至都没有去思考,只觉得这些舞弊之人都该死,于是便出现了这场惨剧。

  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老郭也是满头的汗水,按道理来说的确也该是一命偿一命,但这人可牵扯的太广了,直接杀了事情可是要糟,而且正值这陛下南巡的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也着实没法交代。

  “我倒是想一刀送他走了算了,哎呀……麻烦。”

  老郭这会儿正坐在屋里发愁,跟那幕僚大倒苦水,而这会儿下头人就匆忙来报说:“郭大人不好了,江南道学子全部来到府衙外头要求处置杀人者了!”

  “哎呀……怎么又来了。”老郭听到学子闹事脑袋都是大的:“他们没别的事干了么?”

  “大人,他们在那喊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行行行。”老郭拿出大印:“杀杀杀,明天一早就杀,当街杀人者斩立决。”

  这大印刚要按下去,旁边的幕僚冲上来一把抱住了老郭的手:“大人,杀不得啊……杀不得!此子牵扯甚广,我们需禀刑部、大理寺,让他们遣人下来查,到时是死是活跟咱们没关系,那太师也好、礼部侯大人也罢都与我们没了关系。大人啊,您现在不是在军中了,还是要在意一些的,人命关天的事,可不好随意处置了。”

  “什么道理,他能随意杀人我还不能随意处置?”

  “大人……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事却多少有些无奈了。本来按照大魏律法,这杀人案就该呈于大理寺后与刑部复核,州府只要收集证据便可。”

  老郭一指外头:“你听,外头那些学子的声音。”

  这时那幕僚眼珠子一转:“听闻那死者是鹅湖书院之人,倒不如咱们等那夏道生回来再做定夺?他不是快回来了么。”

  “不是,你这人好生无耻,出了这种事怎的想着让小的去顶,这传出去我还怎么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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