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是为了大汉! 第72节

  “没听懂你装这么像?快别听了!来!喝酒!”

  蒋钦嫌弃的将自己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就算听不懂,主公和那顾雍说的也是民生大事,努力记住总不会错的!幼平,现在是主公的侍卫,好歹是主公的近臣,多学习总是没有错的。”

  周泰尴尬的挠挠头:“可我一听那什么里长、田亩,头都大了一半!要不你教我?”

  “我不是说了我也没听懂吗……”

  蒋钦给周泰指了条明路

  “看见刺史了吗?他是三公之后,学识必然丰厚,方才主公与那顾雍说话之际,他就一直在桌上记着什么,问他准没有错!幼平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周泰一乐也是!

  最关键的是,陈现在的身份,应该是除了刘邈外最尊贵的了!要是去询问周瑜、鲁肃这些小辈,周泰还有些拉不下脸,可若是去问陈,那就完全不用担心颜面的事情了!

  周泰又挪到陈身边,见陈正在奋笔疾书,便将自己斗大的脑袋凑过去:“刺史在记主公说的话吗?”

  “啊!幼平啊?”

  陈这才发现旁边坐了个大汉,不过陈根本没有功夫搭理周泰,而是继续书写。

  “刺史,主公和那顾雍说什么呢?我没听懂,能与我讲讲不?”

  陈到底是博闻强记的文士,还真就一边书写,一边将三长制和均田制的内容又给周泰说了一遍。

  “听明白了?”

  “没有!”

  周泰的坦率并没有让陈开心,反而是有些郁闷。

  “我都讲的这么明白了,幼平还听不懂?”

  “内容听懂了,不就分田嘛!只是我不懂里面的意思!”

  不懂意思?

  陈想了想,在竹简上写下两个漂亮的隶书

  “尊己?”

  周泰疑惑,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所谓尊己,就是仲山施行三长制的目的。幼平要透过现象看清本质,不能只以为三长制度就是控制基层之法,更要饮其水,思其源,明白仲山为何要用这样的政策。”

  “仲山用三长制是为了抑制兼并,其目的就是教导百姓要尊重自己,不能随便将自己卖给世家豪族,甘为奴隶。”

  “明白了这一点,那对均田制也能得出仲山的思想了。”

  陈提笔,再次写下两个字

  “爱人”。

  不过这下周泰却笑了起来:“刺史这么大的学问,怎么也会写错字?”

  “爱仁我是听过的,不过是这么写的……”

  周泰说着,还卖弄似的在手上画下一撇一竖两横,告诉陈“仁”字的写法。

  “幼平说的,是“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的“仁”,而我从仲山话中听出来的,却是“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的“人”字。”

  “这两个人字读起来一样,可写起来完全不一样。”

  陈解释道:“仁是什么,先贤各有解答,却不能统一。可人是什么,却十分具象,就比如你我是人,那些个百姓也是人,幼平这些明白了吗?”

  人、仁、人……

  周泰此时彻底晕头转向,哭丧个脸后就立即落荒而逃,决定以后不再靠近陈……

  蒋钦看周泰回来,也是迫不及待的询问:“刺史与你说什么了?你可明白主公他们说的是什么?”

  周泰双目无神,只问了蒋钦一个问题

  “公奕,你说人与仁之间的差别到底是什么呢?”

  “你骂人?”

  “……”

第94章 营建城邑!

  顾雍之后,并未着急先忙于内务,而是以刘邈的名义征召周围郡县的官吏,要他们来到秣陵。

  同时顾雍又去询问鲁肃、程普等人,寻找出刘邈麾下有管理才能的人,将这些人全部召集到了一起,与他们详细讲述三长法和均田法。

  对于这些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想要讨口饭吃的寻常官吏,顾雍并未过分为难他们,要他们将一切都做的一丝不苟,让他们去理解到抑制豪强、兼并土地这一层次,而是明确告知他们,三长人选可以由他们举荐,并且不论亲疏。如此,光是减免劳役的福利便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在处理公务时自然而然也就开始上心。

  这些有着经验的官吏在顾雍的带动下,毫无疑问真正成为了一个有执行能力的政治机构,随着培训完成,顾雍终于将其洒落在秣陵各处,组成了处理内务的框架,再不是之前刘邈随意搭建的草台班子。

  首先要做的就是三长制的确立。

  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除了秣陵以外的任何一个县城,大概都会困难重重,就是最后无疾而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当地的世家大族,以及享受福利待遇的三老必然不可能同意这样的事情!偏偏大汉以忠孝治国,三老的权利极大,要是刚好走在你旁边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跌上一跤,随后反手告你一个不敬老人,那便是刘邈都得亲自上门赔罪,什么“三长”、“均田”自然也就施展不下去。

  偏偏秣陵。

  唯有秣陵。

  因为刘邈从江北带来大量百姓的缘故,这些外来人口的数量要远远大于秣陵本地人口的数量,与十几万户百姓相比,秣陵本地的那几千户百姓完全翻不起半点浪花!更不用说本地的那不过五指之数的豪族,但凡是有一点声音,这些外来的百姓就会教教他们什么叫做人多才是道理!

  尤其是渡江的百姓到了江东这块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是心中惶恐,常常也只能是靠着地域抱团取暖,自然而然也就诞生了不少讲义气的“带头大哥”……如今官府既然要施行三长制度,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身份,他们自然也乐意促成此事,积极配合!

  如此,上有政策,下有基础,三长制的推行顺利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随着三长制度的逐渐确立,刘邈政权对基层组织的控制也高到令人发指,完全具备了精细调动的条件!

  可即便这样,在施行均田制的时候还是出了乱子。

  倒不是本地的世家豪族捣乱,毕竟连三长制他们都没胆子阻止,更不用说之后的均田制……尤其是在均田制中特意表明,对拥有奴婢和耕牛的人,皆可以额外获得土地,这条本质上便是官府对于这些世家的安抚,同时也是一条歹毒的阳谋。

  均田制的核心,终究是抑制兼并。

  “对拥有奴婢和耕牛的人,皆可以额外获得土地”……看似是对世家大族的妥协,但其实却是给他们挖下的一个陷阱。

  如果想多得田地……可以!但从此之后不能隐瞒户口!有多少奴婢佃户,都要如实上报,之后官府也会用这个数字去征收赋税,不存在分多了田却少征了税的事情。

  反之,如果想要隐瞒户口,少交赋税,那自然分得的田地就会减少,会得不偿失。

  所以现在秣陵的几家豪族都在纠结要上报多少人口的事情,根本没有力气和官府胡搅难缠。

  真正对均田不满的,反倒是普通百姓。

  因为顾雍之前就看出来,北方的农户并不懂得照顾南方的田地,更不懂得种植桑树、稻谷,所以就想让他们去开垦山中的土地,利用这里的土地种植北方的麦、粟,让他们尽快适应江东的水土。同时也能解决目前秣陵人多地少的窘境,能够尽量将土地利用起来,养活现在的百姓。

  可这些北方的农户也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在平原之地,在河畔两侧种出的粮食才能多,才能大!如今见顾雍要将他们赶到山地里,也是聚众闹事。

  刘邈知道此事后,还专门写信去问顾雍:“元叹需要调动士卒吗?”

  很简洁的一句话,却也表达了刘邈对顾雍的支持。

  而顾雍也只是回了刘邈一句:“这是百姓的事情,主公要我调动兵力做什么?”

  顾雍并没有寻求上方刘邈的帮助,而是主动召集下方刚刚任命的三长,将他们聚集在一起。

  “江东的田地,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何况这里水网遍布,时常就有人将好好的一片农田变成尽是积水的洼地,这样的土地又怎么能够种植粮食呢?难道大家非要等到没有粮食吃,将自己的妻儿都给饿死的时候,才愿意接受吗?”

  同时顾雍也为那些不满土地分配的农户给出解决方案

  “山里的土地,确实不能够和平原媲美。为此,可以多均给这些人土地,并且优先提供耕牛,供其开垦土地,并减免一定的税收,大家看这样可以吗?”

  这些三长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也觉得顾雍说的在理,于是也都回去安抚自己管理的农户,得以让均田继续进行。

  如此,顾雍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刘邈之前的草台班子轰然打碎,换上一块夯实的基台,让刘邈的统治逐渐趋于稳定。

  百姓在各自三长的带领下重新在自己分得的土地上进行垦荒,而“均田制”强调私田的作用也在这一刻显现。因为土地私有极大的调动了农户的积极性,无论是垦荒的效率还是面积都有了弥足增长,甚至就连平日里打架斗殴、调戏小娘们的恶性事件都少了不少,全都忙于刘邈承诺的那块可以“世代耕耘”的永业田!

  刘邈这天受顾雍邀请,与顾雍一并登上秣陵最高处的钟山,观看秣陵全貌。

  刘邈见到整个秣陵四周皆是阡陌交通的耕田,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欣慰:“从此以后,我恐怕不会再为钱粮而担忧了,这些可都是元叹的功劳啊!”

  “不过元叹也不用专门叫我登高观看不是?难道元叹还以为自己的功劳我看不见不成吗?”

  听到刘邈的调侃,左右皆是大笑,尤其是周泰,还揶揄顾雍道:“没想到长史还是这样的人!有趣!有趣!”

  顾雍此时却摇头:“开垦荒地,让百姓民有所依,是主公和各处官吏的功劳,哪里只能算作我一人的功绩呢?”

  “今日请主公前来,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

  顾雍让刘邈朝下看去。

  “秣陵曾作金陵,始于楚威王熊商在石头城筑金陵邑,故得此名。”

  “楚威王一代雄主,选择在此地筑城,自然有此不俗之处。其临江控淮,恃要凭险,北依覆舟,东凭钟山,又有(秦)淮水环绕,桑泊(玄武湖)拱卫,可谓形胜,当为基业所在!”

  “只是秣陵并非郡治,规模不大,百姓不盛……如今既然有十万户百姓于此,主公何不于此筑城,占据地利?”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顾雍带刘邈爬山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功绩,而是要刘邈看清秣陵的地势,好修筑城池,彻底将秣陵建成王霸基石!

  刘邈此时站在钟山朝下眺望,单见远有长江滚滚东逝,近有淮水汩汩而流,中央平坦,四方却又各有山川湖泊作为防备,自然也知道秣陵堪称天选之地,确实适合在此地筑城养民!

  不过刘邈却在担心其他事情。

  “如今百姓刚刚迁徙江东,开垦荒田就要耗费他们不少力气,更别说开荒之后紧接着就要春耕,现在要他们修筑城池,是不是有些不恤民力呢?”

  横征暴敛这样的事情,还是让袁术他老人家做好了,反正刘邈自己是不敢做的。

  不过顾雍显然也有自己的理由,而不仅仅只是为了修筑城邑而修筑城邑。

  “如今三长、均田皆已实施,其实主公不必过分担忧农耕之事。须知百姓迁徙江东,最彷徨害怕的就是不能生存,既然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分得田地,他们又哪里还能有什么抱怨呢?”

  “而且主公难道以为,百姓仅仅是种植农田便已经足够了吗?”

  顾雍答道:“主公担心农户力竭疲惫,难道忘了百姓不仅仅有农户吗?”

  “一旦修筑城邑,就会有建立市肆。只要建立市肆,自然就有商贾、乐师、匠人前来定居,他们这种人都没有农户照顾农桑的本领,难道主公要坐视他们饿死吗?”

  “而且臣在各地担任县令的时候就发现,巫医乐师百工之人若在,当地农户的兴致也会高昂,不常常聚众闹事。所以修筑城邑,虽然可能会使百姓继续操劳,但却也是现在必须的啊!”

  这下刘邈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因为一直关注占据大头的农户,竟让忘了商贾、乐师、匠人、医者这些拥有一技之长的人也要生存。

  同时刘邈也总是下意识以为,累了就要去休息,却忘了自己从前哪怕白天再累,到了晚上也要抱着手机看那些个燕瘦环肥……

  总要让大家伙娱乐嘛!

  哪怕再累,看一会雪白也会好起来的!

  所以顾雍还真没说错,这秣陵城,还是得建!而且得大建特建!

  而且建立城邑,总归不是一件亏本买卖。

  在城里的市肆上征收市税、商税,那可不比农税征得多多了?

  而且征收农税,哪怕收的再低,刘邈也少不得挨几句骂。

  可要是征收市税、商税,哪怕收的再多,大家都要夸赞刘邈一句干的漂亮!

  更不用说秣陵水网遍布,又有长江这样的黄金水道,一旦建立起城邑,万一可以带动整个江东地区的发展,将江东从“穷乡僻壤”一举建造成“天府之地”、“鱼米之乡”!

  再来就是刘邈虽然觉得袁术或者其他北方诸侯没有跨越长江天堑,直接威胁秣陵的本事,可有没有城邑,有没有城墙,终究还是不同。

  顾雍也说了,百姓最重要的,其实始终都是安全感,让百姓有安全感,也是官府首当其冲的职责!

  既然这样的话,刘邈当即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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