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郎脸色铁青,这才明白过来,因为刚才场面太乱,他竟然游错了方向,重新回到了河东!
“哈哈哈哈!绑了!”
周泰令人将祖郎身上的甲胄脱下来,绑成一团,随即就像和提只小鸡仔一样扔到马上,策马朝刘邈的方向赶去!
刘邈此时也骑马进入到主城中,与张昭等人汇合。
刘邈见到张昭后,明显有意躲着他,生怕张昭将他怒骂一顿。
张昭见到后,直接上前拉住鞍勒,亲自为刘邈牵马往城中走去,让沿途百姓都能看到刘邈。
刘邈见张昭如此,便知道自己又躲过了一顿痛骂,不由开心的俯下身去,贴在马背上朝张昭问道:“张公还会说我没有人君的做派吗?”
张昭知道刘邈是在为早上的事情找回面子,可他却无力反驳。
毕竟,按照今晚的情况,若是刘邈还在这金陵主城中,没有火耀钟山之举,说不定真的就能被祖郎得手。
倘若按照结果来论,刘邈自然没有什么过错。
不过张昭也不是那般容易妥协的主:“主公似人君,臣子却不似臣子!主公前往冶城,周泰竟然不加以阻止,将消息通知我等,却不是人臣之道!臣请斩周泰!”
“行!”
张昭错愕的是,刘邈这次竟然爽快的答应!
“不过要斩等会张公你亲自去斩!我给你和他一人一柄短刃丢到屋中,看你能不能斩了他!如何?哈哈哈哈哈!”
张昭这才知道刘邈是在调戏自己,立即吹胡子瞪眼:“好!主公等会就给我一柄刀,看我斩不斩得了周幼平!”
刘邈的笑声戛然而止,多少有些悻悻。
这张昭怎么一点都不识逗呢……无趣!
刘邈回到府中,安抚了官吏女眷,就要陆康、陈、顾雍、张昭四人持自己符节前往金陵四周安抚百姓,收拢溃兵。
“若是能抓住祖郎自然最好,可若抓不住,也不要强求,当务之急还是令昨夜受惊的百姓安定下来,不要令其惊慌。”
刘邈话还没说完,周泰就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将肩上扛着的战利品重重往地上一砸:“主公!看看这是谁?”
“呦~~~”
刘邈看到祖郎,也显得颇为惊喜!
“这不是豪帅吗?上次走得急没来得及问候,今日总算是能好好聊聊了!”
刘邈蹲下身来,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祖郎,仿佛老朋友寒暄那样问了一句:“豪帅吃了吗?”
“刘邈!休要辱我!!!”
祖郎虽然不愿意趴在地上仰视刘邈,但还是努力将自己脖子抬起
“刘邈!是爷们就给我个痛快的!我祖郎好歹也算一方人物!麾下数万,凭什么要受你侮辱?”
“谁侮辱你了?我记得上次主动要和我聊天的可是你,今日我好好和你聊,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刘邈无语的摇头,起身绕着祖郎转了一圈,这好似打量牲口的举动再次让祖郎勃然大怒!
“刘邈!杀了我!”
“别急,后将军管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我肯定会给他送去的。”
刘邈只是好奇:“让周昕起兵,然后你突袭金陵的调虎离山之计,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刘邈!你连兵法虚实之道都不懂吗?”
“不懂。”
刘邈非常诚实。
“实话和你说,我基本没领兵作战过,所以都算不上知兵之人,更不懂得什么虚实之道。”
祖郎愤慨的抬起头,以为刘邈又在羞辱自己!
可当看到刘邈那清澈的眼神后,祖郎的谩骂又堵在自己喉咙里。
刘邈……难道真不知兵?
而一个不知兵的人,胡乱指挥还能将自己给击败?
祖郎胸口一闷,喉咙一甜,气血翻涌。
奇耻大辱!
刘邈自始至终都没有羞辱祖郎,可所行所做,却比故意羞辱还要令祖郎恶心百倍!
“你……大爷的贼老天!”
祖郎骂完这一句,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瞪大双眼直挺挺砸在地上。
不是……
刘邈本以为祖郎是在演自己,可当他看到祖郎的眼睛鼻腔中都流出鲜血,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这就气死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刘邈惋惜的摇摇头,他还真心想就山越问题与祖郎交换意见呢,结果就这?
“幼平,将其首级割下,连同冶城最开始锻打的两柄宿铁刀一并给后将军送去。”
刘邈又嘱咐周泰:“写信的事情还是我来,不需要别人代写,毕竟别人怕是写不出来我那种味道!”
“喏!”
折腾到天明,陆康、陈、顾雍、张昭四人才安抚好百姓回来复命。
昨晚祖郎部率众前来,确实破坏了不少刚刚开垦好的田地与刚刚挖好的水渠,便是一些民居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好在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眼下距离春耕还有一段时间,完全能够修复完全。
倒是因为昨夜场面太过混乱,不少跟随祖郎前来的山越之民都掉入淮水中活活被淹死、踩死,导致淮水一些水浅的地方都被堵死,还要专门调人前去疏通。
此外,主城的民居附近也留下大量尸体,需要及时掩埋,免得传染疾病。
而最后经过统计,即便经历了大规模的减员,被俘获的山越之民依旧有足足一万余众!
这一万余众,可都不是普通山越之民,而是山越的青壮!
换句话说,就是其背后,很有可能是三万户甚至更多的山越家庭!
再算上那些战死、淹死、烧死、踩死的青壮,此一战,就让足足五万户山越家庭没有了维持生活的资本!
既然不能生活,那五万户的妇孺老小,难道还会在山中饿死吗?
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走出大山,重事农桑!
故此,此战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击溃了祖郎这个占据半边丹阳的豪帅,而是那些失去了青壮的山越家庭!
“此役之后,丹阳能免受山越侵扰!”
平日里这些山越哪里能这样集中作战?
那一个个见到汉军后跑的比兔子都快,滋溜一下就跑到山里没有了踪迹,何时能打出这样的歼灭战?
要不是祖郎想玩一把大的,只怕刘邈想要彻底解决丹阳境内的山越问题少说也要三年!
一念之差,便节省了刘邈三年之功,并且为刘邈节省了大量人力物力,刘邈又怎能不感动呢?
所以当刘邈看到祖郎那颗被腌渍好的头颅后顿时感慨:“我刘邈一路走来,身边没有敌人,有的只有恩人啊!”
“来人!备墨!我要给后将军写信!我刘邈可不是那种忘本之人!不会因为有了小恩人而忘记大恩人啊!”
第105章 威震江东!
另一边。
率军出征的周瑜在得知金陵遇袭时,已经到了中午。
周瑜大惊,本欲领兵回援,不过刘邈的手书已经先一步到来,与之一起送来的,还有祖郎的甲胄。
“金陵已定,公瑾勿忧。击破周昕,全取丹阳!”
周瑜一时心中安定,不再思索身后之事,全力往宛陵方向攻去!
第一日,夺芜湖。
第二日,破泾县。
第三日,取歙县。
第四日,便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合计两万大军包围了作为丹阳郡治的宛陵!
周昕听说老巢被围,心中大骇,立即从溧阳回撤,要去救援。
可途中行到南漪湖北岸的时候,忽然有军队自湖面杀出!正是周瑜猜到周昕会领兵回援特意让蒋钦在此处设下的伏兵。
蒋钦忽然杀出,让周昕麾下大乱,丢下不少旗帜辎重,都被蒋钦缴获。
而蒋钦见周昕朝着东面逃去,也不追逐,只是带上这些旗帜一路往西,与周瑜等人汇合,并将这些旗帜展示给宛陵的守军。
宛陵守将一看四面围城,蒋钦手中更是有周昕麾下的军旗,自知无能抵抗,便率军投降。
如此,除了最南面的於潜、故鄣二县外,丹阳已经尽入刘邈之手!
而对于这两个县,周瑜也早有安排。
等到周昕兵败,一路往东逃亡到於潜时,才发现临近的故鄣已经被周瑜提前派来的朱治给占去!
朱治见到周昕退入於潜,立即知道周瑜之前的计策已经尽数生效,现在所差的,就是自己这一环!
朱治领麾下两千余名士卒来到於潜城下,朝着城中大喊:“大明(周昕表字)您是江东人人敬仰的名士,何必要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呢?”
“现在主公奉命统领扬州,令百姓休养生息,您为什么要忤逆民意,逆天而行呢?”
“倘若您现在投降,主公必然能够以礼相待!”
周昕只是痛斥:“刘邈身为汉室宗亲,却委身侍奉袁术那样的汉贼!凭什么要我去侍奉他呢?”
朱治见周昕还想负隅抵抗,立即反驳道:“倘若袁术是汉贼,那他的兄长,随意夺去冀州,将愿冀州牧韩馥逼死的袁绍又是什么呢?”
周昕一时哑然,而朱治见他丝毫没有投诚的心思,也不再废话,充满了老一辈将士的果敢,直接下令攻城!
周昕眼见大势已去,就立即丢下部曲骑马往南面的会稽郡逃去,没入江河之中。
当祖郎和周昕战败的消息传开,江东一时震动!
周昕身为大儒陈蕃的学生,担任丹阳太守已经有数年之久,可竟然会战败的这么快?
要知道,从刘邈正式渡江以来,不过才过了一个冬天,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
而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刘邈竟然直接横扫周昕,令其不得不投奔会稽?
如果说击败周昕仅仅是震惊,那刘邈击败祖郎的消息,就已经令人怀疑了。
祖郎相比于周昕,更是名震江东的豪帅!麾下士卒数万,横行三吴之地,便是周围两千石的郡守也只能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不敬。
尤其是祖郎善于用兵,为人狡诈,仿佛一条毒蛇藏匿于群山之间,常人完全不能寻觅其踪迹……可就是这样一位豪帅,就这么死在了刘邈之手?
江东名士皆不愿相信。
之前大家都听过刘邈的名声,不过是个好美妇、见财眼看的荒莺使君,怎么这才几天,就变的这般生猛?
若是袁术能打出这样的战绩,众人大致都能信服,可区区一个刘邈打出这样的战绩,不免让众人怀疑,于是乎就有人认为
“击败周昕,是周瑜、程普这些将领的功劳。杀死祖郎,是张昭、顾雍这些能吏的计策!怎么能够全部归功于刘邈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