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绘制完毕了。”已经看不见被费顿殴打过的痕迹的虚若无身体没有移动，一根鞭子缠着图纸从袖口钻出来，把图纸交到司空摘星手上。
嗯，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反而消耗了一丝内力，但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我先看看，我先看看。”范良极连忙扑过去看了起来，边看还边发出奇怪的笑声。
毕竟不管是何人夺得天下，都不会砸掉皇宫重建这么浪费，这几条由深得老皇帝信赖的虚若无设计的紧急逃生通道未来还能发挥作用，老贼窃宝之心不死。
韩柏疑虑重重道：“不过，天命教才走上台前数月时间，我们想要偷的东西真的在皇宫里吗？”
“一定会的。”司空摘星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就凭她们敢自奉【天命】！”
第三十九章 分析
“所以，你和陆小凤在大街上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指什么？”一直等到陆小凤离开，费顿开始准备打扫卫生之事时，辉夜才把憋了快半个时辰的问题提出来。
尽管三人大部分时间都结伴而行，但费顿会认真地听认真地记，辉夜则是漠不关心地随便听听，双方所持有的情报并不完全相等，也就没必要讨论谁聪明谁愚笨的问题了，费顿笑道：“答案还是由你自己得出好了……这么说吧，爆出【天命教以混毒之术谋害老皇帝和太子】的人，是武林国久负盛名的两名大盗，这次是他们的首次联手。”
韩柏在与天命教周旋期间打出来的名气，暂时只存在于‘朝廷’和‘反贼’两大阵营里，不参与争夺天下之事的普通武林中人还不知道其存在，只把他当成司空摘星和范良极的跟班。
“就算你这么说，我没觉得他们有多厉害啊……”辉夜无法仅靠‘久负盛名’这么单薄的四个字想象出盗王们的偷窃水平，她记得的是司空摘星三人被打得屁滚尿流、靠着永琳的短时飞行药丸逃出生天的事实。
辉夜看到的东西，费顿同样也看到，但他知道盗窃技术与武功高低不完全相关，暂时只能相信武林传闻：“你就先认为，他们是两名觉得哪里的东西自己都能偷到手的大盗……嗯，我们这里除外。”
不是骄傲自满，为了震慑住见了美女就失了魂的采花贼，使得这趟旅行尽可能和平安宁，费顿表现出远远超过顶级武林高手该有的战斗力，蹦出来一个邀月已经让他感到很惊讶了，若是再来几个找死的人，他真得重新估量武林人士的平均智力水平。
顺带一提，原本的估算值就已经侮辱人似的低了。
“所以，他们连隐为武林国第一帮派的天命教的大本营也敢闯进去……”得到这份情报后，辉夜才有凭借自己的脑力得到正确答案的可能性。
“虽然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三个偷东西的要跟一群卖肉的过不去，但既然陆小凤这个司空摘星的老朋友如此一说，就先接受这个大前提吧。”反正话题都开了头，费顿不介意缩短对方的思考时间，“辉夜，你觉得天命教最大的优势之处是什么？”
辉夜略一思索，迟疑道：“……隐秘性？”
费顿好笑道：“如果能自信地说出来，那会好得多。”
“还不是你，天天说人家笨……”辉夜怨念满满地咕囔一声，但很快就挺起胸膛，长编大论地展示自己有多聪明，“愚者会认为天命教的优势在于‘高手云集’、‘势力庞大’、‘混毒之术’，但高手再多也多不过全武林的高手、做不到团结一心的庞大势力易生内祸、混毒之术没有大范围使用就证明了具有局限性。真正的优势在于其一直隐藏在幕后布局，没有人知道谁是天命教的人，甚至连枕边人都无法信任，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下，只会有越来越多人选择加入其中。”
永琳笑眯眯地称赞道：“不愧为公主殿下。”
“诶嘿嘿~”虽然没有需要聆听她的高见的听众，但辉夜还是为得到正确答案而感到欣喜。
最起码日后能自我安慰，自己一点都不笨，只是同行者太聪明。
费顿笑道：“这下子，知道大盗们想要偷的东西是什么了吧？”
“弟子名册、地方据点的年度报告、往来书信等能揭露天命教弟子身份的文书。”辉夜总算知晓费顿和陆小凤为什么在大街上故意当谜语人，两人都不打算提醒天命教，“不过……这事真的会有这么顺利吗？”
永琳补充道：“提前烧毁、通讯时采用了某种加密方式、伪造文书借刀杀人，天命教的应对方式可太多了。”
“嘛~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费顿提起水桶，以行动宣布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这三个外国人，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辉夜连忙道：“还有晚上吃什么！”
“对哦，鬼王府现在没有丫鬟和厨娘，连饭食都不供应来着……”
皇宫自然有大内高手，但看看【老皇帝身中剧毒、宠妃是天命教弟子、太子被毒杀、太子妃是天命教弟子、太孙被教坏】等事迹，就能知晓皇宫早就被天命教侵蚀成马蜂窝了。
老皇帝仍在世之时，天命教副教主单玉如已经把冷宫当成自己的寝宫和会议室，享受着被老皇帝厌弃的女人的侍候，定期召集教中高手在此商议要事。如今老皇帝被毒杀，祝玉妍率领教中高手齐聚京城，皇宫基本上就成了天命教的总坛，所谓的“新皇”只是面向群臣的傀儡。
总坛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机密文件，尽管天命教自有一套加密方式，但既然存在着‘加密’，也必将存在着‘解密’，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对，包括机敏聪慧的在内，天命教众人没有预料到司空摘星等人想要对这些文书下手。一是因为司空摘星、范良极、韩柏三人一直处于被追杀的状况，从京城被追杀到江南、又从江南被追杀回京城，还没有暴露出他们还想着要还击的苗头；二是因为他们的小集团只有司空摘星、范良极、韩柏、浪翻云、虚若无、韩柏ooxx征服而来的女人若干、虚若无的亲信若干，里头没有天命教的卧底。
今天晚上的会议，讨论的还是别的主题
“可恶，慈航静斋！竟然打算跟我们玉石俱焚！”祝玉妍用力一拍，皇帝宝座立马凹了一个掌印下去。
她没有类似‘如果我们一直潜伏，纵是天下第一高手又能奈我们何？’的想法，数天前三大高手围殴一个浪翻云还差点翻车，让她的心气受到了影响。
沉吟片刻，道：“师尊不用过于担心，竹林国三人只是过路的旅人，可能对我教有所成见，但没有插手武林国事务的打算，只要足够代表我教决定的高手不出岔子，就不会将其引来。”
祝玉妍面色稍霁，对面的白芳华就开始泼冷水：“师姐，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问题的关键是慈航静斋的阴谋。”
“师妹说得正是。”甜甜一笑，“我们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让慈航静斋有空施展她们的阴谋，把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第四十章 所谓妙策
竹林国三人组抵达京城的首日，以天命教的小人之心，自然是彻夜维持最高戒备状态，范良极和司空摘星两大惯偷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下手，京城平静地过去一夜。
但一到次日早上，秦梦瑶与正道武林高手队伍从南面强闯鬼王府，假意掩护从西面来的师妃暄与二皇子麾下高手队伍，实际上真正的奇兵是从北面来的靳冰云与和尚尼姑高手队伍。
这是慈航静斋掌门制订的某种妙策，明面上的目的是【让一名亲传弟子把某样东西送进鬼王府、说服费顿相助】，暗藏【把天命教高手全部引出来、一战摧毁天命教的核心战力】的意味，老尼姑表面装得道貌岸然，实则同样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希望费顿为了搜捕天命教余孽而长期逗留在武林国境内。
事实上，天命教也的确是高手尽出，四个方向都布下天罗地网，根本没被区区声东击西战术忽悠到，而且还亮出了底牌通过某种等同于出卖国家利益的协议，得到了倭寇高手、棒子高手、西域高手的帮助。
计策再合理也没有用，慈航静斋三线败退：秦梦瑶身负致命伤，靠着一身卓绝的功力吊着一口气，幸亏还有一个韩柏，道心持有者与魔种持有者ooxx能医百病兼功力大进；师妃暄撤退时得到寇仲和徐子陵的帮助，这两个幸运的小子得到了邪帝舍利内储存的功力，联手之下连祝玉妍都不得不暂避锋芒；靳冰云香消玉殒，表示究极双刀真他喵好用，左一刀砍死一个臭尼姑，右一刀砍死一个臭和尚。
“慈航静斋的人试图闯进来，天命教的人把他们赶回去……突然产生一种‘天命教是在保护我们’的错觉。”正在慕容九和张菁所住的小院里享用早点的费顿，表情甚是微妙地说道。
虽然他没有前去观战，但听交战的声音逐渐远去就知晓结果了。
慕容九冷淡地说道：“不愧是‘错觉’，错得够离谱的。”
数月没见，性转事件积攒的怨气本来已经消散了一大半，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但刚见面就是连续两次光明正大地蹭饭，让她重新生出别的怨气，态度变得不怎么好。
“为防止你们变成敌人，最稳妥的做法就是阻止你们与敌人接触。”张菁看了一眼费顿，发现他对这种筛选性的社交隔离措施没有抵触心理，调整后半句话的内容，“虽然现在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我很好奇慈航静斋的底气何在，她们就像是觉得只要能跟你对上话、就有自信让你出手对付天命教似的。”
“想勾起我的好奇心是吗？”费顿横了张菁一眼，这种遣词造句谁都能听出来，“你支持慈航静斋我没意见，但请你离开中立人士抱团观战的鬼王府，只以‘张家’的名义行事，别在与‘慕容世家’一起行动时搞小动作。”
“…………”慕容九这一次没有帮表姐说话。
虽然她被费顿和陆小凤评价为‘不适合担任慕容世家的下任家主’，但至少还知道维护家族利益，慕容世家最终如何选边另说，反正不能被亲戚赶鸭子上架。
张菁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化作轻轻一声：“抱歉，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费顿意外道：“咦？我还以为你会拍案而起，跑去为正道武林伸张正义呢？”
张菁白了费顿一样，憋屈地说道：“我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总不能平白无故地送死。”
寇仲、徐子陵、韩柏是通过奇遇得到武林前辈的功力，秦梦瑶、师妃暄、是万中无一的天赋且得到最优质的资源培养，她这样又没奇遇又得不到最优质的资源的年轻一代，就算拿着究极链剑也还是没资格参与到这种等级的战斗中去。
与其白白送死，不如留着性命好好修炼内功和老爹留下的《神剑决》，过个三十年大概就能有所作为了。
“量力而为，这是很正确的做法，就算真的看不过眼天命教的做法，也可以离开京城后对其据点下手。”费顿过去曾做过多次‘不正确’的事情，尽管结果很不错，但几乎每一次都有暴毙的可能性，不推荐任何人模仿，“那么，连小辣椒一样的张菁都认怂了，你们两个又怎么样？”
话音刚落，陆小凤和花满楼从屋顶落下，他们不是一直躲在上头偷听，只是刚好抵达，武林高手赶路是在屋顶和树顶上蹦的。
“别误会，我们只是闲不住，跑去观战而已。”陆小凤说的是实话，他和花满楼从头到尾没有出手，暂时不想改变两不相帮的立场，“至少我在京城这里待的这一个多月里，没觉得天命教过于胡作非为。”
腥风血雨肯定是有的，但不管谁上位，都得清剿敌人的党羽，这根本不算一种错，慈航静斋所支持的二皇子一旦取得天下，天命教、太子党羽、四皇子党羽一个都跑不掉……咳，他们的妻妾中长得特别撩人的除外。
他指的是天命教在努力的治理京城，武林人士圈子或许仍在风声鹤唳，但普通百姓已经恢复正常生产秩序，可没有出现天命教弟子到处烧杀抢掠的画面。
反正在治理国家方面，他觉得天命教比‘因为练剑太无聊，所以我想争霸天下打发时间’的叶孤城更靠谱。
费顿一脸认真道：“你的发言很有说服力，估计你每天晚上都去找天命教弟子打听消息。”
“…………”
“…………”
在场全体女性斜眼看向陆小凤，青楼在武林国内是合法产业，可不妨碍她们看不起前往青楼消费的男人。
陆小凤脸皮比城墙还厚，无视女人们的冷眼相待，笑道：“话说回来，你好像从来没逛过青楼吧，要不我当一次导游~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花魁？”
（啪）辉夜面上维持着公主味道的淡然笑容，重重地放下杯子。
“……你确定？”费顿知道陆小凤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皱眉道。
陆小凤摸摸胡子，道：“卖艺不卖身那种。”
第四十一章 怜秀秀
“没吃饱饭啊，拼力气竟然还跟一个女人五五开！”
“在台上怜香惜玉什么，带回家再好好怜香惜玉！”
“你是不是傻？拔了剑你又不敢往死里砍，收剑入鞘抽她丫的啊！”
陆小凤、慕容九等人只是保持中立，不意味着不关心局势变化，慈航静斋与天命教大战一场后，正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打听情报，悠悠闲闲地逛街的只有费顿三人。
运气很不错，他们遇上了经典的“比武招亲”桥段……放心，费顿只是在台下大呼小叫，没有上台比武，取胜的是一名年逾三十岁的壮汉，看言行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一介血气方刚的莽夫，跟漂泊武林多年，还算眉清目秀的大姐也算般配。
“……总算是能离开了。”辉夜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喜欢凑这种热闹，不以杀人为目标的决斗看着心情轻松，问题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观战地点，尽管有着‘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让人群自动形成隔离带，不用担心有谁凑过来施展咸猪手，但人们火热的视线完全这挡不住，让她很不适应。
永琳对自己成为焦点一事并不在意，打趣道：“费顿，你的热情似乎有点过高了~”
“被发现了吗？”费顿露出狐狸笑，“嘛，我只是在想【比武招亲】的性质，武林国内的统治阶层是武林人士，因此武艺就是社会适应力高低的体现，女人成家时想找个更具社会适应力的丈夫，听上去挺合理的是吧？”
辉夜试着道：“你想说……以这种形式得到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
“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并不少见，没什么是比姻亲关系更简单更牢固的加强联系的方式了，甚至在一部分人眼中，公主天生就是要与其他国家的王子或者本国重臣之子联姻的。”费顿摇头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换成资本世界，大富豪成了国家的统治阶层，财富成了社会适应力高低的体现，那比武招亲就变成了”
“拍卖会，是吗？”永琳轻声道。
辉夜想象了一下【一个女人站在台上推销自己、一群男人在台下竞价】的画面，看热闹得到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恶心。”
“怎么就‘恶心’了？超有意思的好吧~”费顿是发自真心地这么认为，“只需要稍微转换一下背景设定，得出来的评价完全不同了，事物本身并无改变，有纰漏的只能是我们自身了。”
“嗯，这个观点很有趣……”永琳认真地思考起来。
至少在费顿提出替换背景设定之前，她只觉得比武招亲是一种肤浅的求偶方式，没往更深的方面去想。
辉夜连忙道：“永琳你可千万别被他糊弄了！这根本解释不通他刚才的热情，他纯粹就是恶趣味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费顿从口袋掏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来划掉其中一行字，“那么，比武招亲见识过了，看看能否遇上卖身葬父的桥段。”
辉夜闻言，忍不住问道：“遇上了又该如何？”
“那得根据实际情况分析了。”费顿耸耸肩，“如果她开口就是‘公子’，十有八九就是冲着我来的，可能有人觉得派个没练过武的女人就能让我放下警惕；如果她以怪异的神色看向我的头发，面对我的帮助多有疑虑，那可能真的是个普通百姓。”
辉夜下意识道：“只是‘可能’？”
“拥有优秀演技的人，你眼前就有一个。”费顿挺起胸膛，老原因，这是他在犯罪组织工作时的职业技能。
永琳暂时从刚才的问题脱离出来，好奇的问道：“你的应对？”
“如果是普通百姓，随便借她个几两银子，让她找份工作还钱。”不管长得多漂亮，永不考虑收丫鬟，“她若是觉得钱不够，不能给亡父提供一场盛大的葬礼，那我就臭骂她一顿，为了葬礼而卖身为奴的女儿真他喵孝顺，父亲泉下有知都被气哭了。”
辉夜点点头，她这名公主很讲排场，但也知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呢？”
费顿窃笑道：“借她一把铲子，告诉她我住在鬼王府，让她用完铲子还给我这一定能看到一张很有意思的脸~”
（…………）正在远处偷听的的脸已经变得很有意思了。
尽管天命教是情色行业的专业人士，实现赚钱和修炼两不误，但武林派系众多，青楼又是最能赚钱的营生，京城里的青楼不全是其产业，陆小凤带费顿三人去的青楼就是无争山庄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