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光字片开始的影视诸天 第407节

盛维道:“此去泉州,山高水远,两浙、福建民风彪悍,我手下倒是有几个两浙、福建的管事和护卫,要不我让他们给子厚做个向导?”

“那我就不和伯父客套了!”王重笑着拱手道。

“自家人,有什么好客套的!”盛维道。

王重忽然问道:“此番外放,除却泉州之外,其实盛叔父更属意位于京东路的登州,伯父可知,我为何不选登州,却偏偏选了泉州?”

盛维不解的问:“泉州偏远,登州繁华,这是为何?”

虽说朝廷鼓励百姓贸易,江南之地,又是粮仓,但整个大宋的经济中心,还是在北方,尤其是以东京汴梁被中转,以运河沟通南北东西,和西夏、契丹等国在边境开设的互市,不说每年为朝廷带来的收入,光是那些涌入大宋境内的皮毛,牛羊都不知有多少。

江南诸地,也就是长江流域比较繁华,再往南的福建路、广南路,则都是些人烟稀少的偏远之地,前朝时都是官员贬谪流放的地方,较之苦寒的西北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不过近些年较之以前好了许多,嘉佑帝执政多年,使百姓修生养息,轻徭薄赋,鼓励经商,太宗时期便在广州设立市舶司,专司海外贸易诸事。

真宗时期,又在明州、杭州两地增设两处市舶司,海外贸易业愈发繁荣,沿海地区诸多乡民,自发乘船出海,以谋取暴利。

“伯父行商多年,对海贸怎么看?”

盛维道:“收益高,风险也高,海上风浪大,若是风平浪静,一路顺遂,自然能赚的盆满钵满,可若是稍有不慎,遇上大风浪,动辄便是船毁人亡。”

盛维虽没有出海做过贸易,但走南闯北多年,自然听说过。

“这便是我选泉州的原因之一!”王重道:“福建路虽然多山地丘陵,农田稀缺,地广人稀,但泉州却又不同,泉州临海,且地理位置极佳,正好位于广州和明州、杭州三处市舶司的中间位置,若是能够加以利用,定是份绝佳的政绩。”

“而且此番我出京之前,得了官家密旨,要在泉州增设盐场!”

“盐场!”

“港口!”

盛维终于色变。

王重笑着说道:“不论是盐场还是港口,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伯父可有兴趣,将买卖做到泉州去?”

盛维眸光闪烁着,望着王重,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把买卖做到泉州去?这”

“伯父不必急着回复我,且不说我只是个小小的泉州通判,便是泉州知州,到了泉州之后,也需要先了解泉州当地的情况,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做的,伯父可以慢慢考虑,重在泉州,静候伯父佳音。”

“无需考虑!”盛维笑着道:“如此良机,又岂能错过。”

“哈哈哈!”王重哈哈笑道:“那明日重便先行一步,待一切准备妥当,再着人通知伯父。”

盛维问道:“那我这边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无非是本钱和人手!”王重道:“若是能有会造船的匠人,或者技艺精湛的铁匠之类的,还得劳烦伯父帮忙招募。”

“这些都不难,只要有钱,不愁找不到造船的匠人!只是铁匠的话,不知子厚有什么要求?”

若只是要打造农具或者是菜刀之类的铁匠,随处都能找到,但要是有其他特殊的要求,就比较难了,因为很多技艺精湛的铁匠都在军中,为朝廷打造甲胄兵刃,并不好找。

王重道:“自然是技艺越精湛越好!”

盛维点了点头,也没细问王重要铁匠做什么。

二人又聊了许多细节,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也越来越深。

聊着聊着,王重忽然话音一转,问道:“伯父,淑兰妹妹的事情,这几日我也听长松兄弟和品兰妹妹他们说了不少,我作为晚辈,有些话本不该说,但伯父这些年来,对我都有关照,有些话我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盛维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眉宇间渐渐透出几分无奈:“子厚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重道:“我和淑兰妹妹的夫婿虽只打过一次照面,但却听长梧兄弟他们说起过不少他往日的行径,别的且先不说,只那日他找老太太求其帮忙引见叔父不成,便不顾礼数,拂袖而去,如此性格,便是将来当真考取了功名,只怕仕途也未必能够顺畅。”

“哎!”盛维一脸愁苦的叹了口气,话音中满是无奈:“自扪心自问,往日在外做买卖时,看人从来不曾出过错,没成想竟然在淑儿的终身大事上看走了眼,没看清孙志高的真面目,这混账自打娶了淑儿,得了我家的嫁妆之后,便成日在外与人厮混,眠花宿柳,吃酒狎妓,淑儿为他着想,好心劝他读书,反倒被他呵斥怒骂,骂淑儿妇人之见,不知人情往来,误他前程。

便是我这个岳父,他也不放在眼里,觉得我是个商人,瞧不上我,还有她那个母亲”说着说着,盛一脸无奈的再度叹了口气。

“伯父!”王重拱手道:“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孙志高到底是读书人,有功名在身,而且孙家在本地也是大族”盛维很是无奈。

要是孙志高母子二人孤家寡人,那倒是好处理了,可孙家在宥阳本地却树大根深,如今盛虽然在东京做官,盛也将家中产业经营的颇为兴旺,但面对孙家这种树大根深的地方大族,若是不顾名声,自然好办,奈何盛家是要脸面的,不能被人说成是仗势欺人,自然也就不好处理了。

王重却道:“伯父不妨问问老太太的意思!”

“叔母?”盛维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王重。

翌日一大清早,王重辞别盛老太太等人,带着余初二骑快马赶到金陵,和早已在金陵等候多时的王二喜等人会合,直奔泉州而去。

王重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孙志高就派人来催淑兰回孙家去了,说是孙母在家无人伺候,连吃饭都不香了。

原因也很简单,那日孙志高登门,和淑兰一起拜见两位老太太时,在盛老太太跟前摆谱没摆成,反倒是吃了瘪,恼羞成怒,当即拂袖而去。

他也不想想,他一个小小的秀才,连举人都不是,正经的功名都没有,就得了个读书人的名头,想做官都做不了,却在盛老太太这么一个出身高贵,见惯了世面的人跟前摆谱,怎么可能成功。

奈何淑兰已经嫁给了孙志高,而今孙家派人来催,淑兰虽舍不得家人,却也只能赶回孙家去。

品兰气的砸了好几个瓶子碗碟,李氏脸色铁青,既心疼淑兰,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悄悄的抹眼泪,感慨自己女儿命苦,同时也后悔当初这门亲事定的太早了,她和盛维两个人,四双眼睛,都没看清孙志高和孙母的为人。

而今孙家住的宅子,用的仆人都是盛家的,淑兰在孙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盛家这边自然了如指掌,可真是因为了如指掌,才更加盛家人气愤。

第372章 泉州(过渡章)

数日后,大船行至秀州!

“夫子,那就是大海吗?”一个叫余英的学子指着面前一望无际,碧蓝如洗的茫茫大海兴奋的问道,十个学生尽皆围在甲板上,站在船舷边上,眺望着越来越近的蔚蓝大海。

“不错!”王重道:“这便是大海!”

“何时到港口?”福建路山路崎岖,王重便走水路,自金陵顺江而下,直入大海,再自秀州至明州,一路顺着海岸南下,直奔泉州而去。

朝廷在杭州、明州都设立了市舶司,专司海贸,在近海区域,早已摸索出了一条安稳顺当的海上航线,北至登州,南抵南洋诸国,以大宋之瓷器、绸缎、茶叶等等物品与南洋诸国换取金银、香料、以及珍贵的木料等,从中赚取差价,谋取暴利。

秀州便是后世的魔都,而明州便是宁波,秀州沿岸地区,设有多个盐场,只是现如今的制盐,却不是将海水晒制成盐,而是取卤水熬煎成盐,工序繁复。

江浙、两淮之地的盐场多是如此。

“船老大说日落之前就能到宁海镇,咱们今晚在宁海镇暂歇一夜,明日日落之前,便能赶到明州定海县。”回答王重的是王二喜。

王二喜走南闯北多年,虽没有跑过海贸,但漕帮随水而生,和海上的商队没少打交道。

大船入海之后,感受和在内河之中截然不同,海上风浪极大,好在王重等人在金陵时就已经换了能在海上航行的大船。

还没走到宁海镇,就有几个学生出现了晕船的反应,好在有王重在,为学生针灸按摩,再辅以汤药,倒也勉强坚持下来了。

王重一路走一路停留,一路拜访,拜帖送了一张又一张,拜礼送了一批又一批,为的就是和沿途各个港口的主管官员们拉近关系。

尤其是杭州和明州市舶司的一应官员们,王重更是借着嘉佑帝的圣旨,一一登门拜会,美名其曰自己是官场新人,向他们请教经验,实则不过是打点疏通,主动结交。

等王重一行人赶到泉州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主要还是人情往来了耽搁了许多时间。

十月上旬都快走到尾声了,王重一行人所乘的大船,也终于驶进了泉州湾。

泉州府衙,知州陈浚正在后堂小憩,陈鹤在泉州知州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两年,来年就是三年一度的吏部考核,却不想在这个关头,上任通判的母亲却忽然病故,大宋以仁孝治理天下,生母病故,便只能丁忧回家。

而今秋收已过,秋粮皆已入库,只待清点完毕,便诸事皆休,可以好好歇上一歇了。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破了陈浚的清静。

“明公!”来人是陈俊的师爷,也是幕僚,亲信,平日里替陈浚出谋划策,

“何事?”陈浚双目微睁,轻声问道。

师爷拱手道:“那位新通判已经到泉州了,帖子已经送了过来!”

“哦?”陈浚半睁的眼睛已经全部睁开:“这么快?来人姓甚名谁?有何背景?”

“明公请看!”师爷双手将王重的名帖奉上。

“王重?”陈浚看着这个颇为耳熟的名字,有些惊讶:“竟然是他?”

师爷笑着道:“正是那位被官家钦点为新科状元的王子厚,我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怎么会是他呢?”陈浚看着名帖,疑惑的道。

师爷分析道:“这看他名帖上所说,乃奉直大夫,集英殿修撰,若依惯例,便是一家状元,最多也只授从六品,何况王子厚农家出身,又无背景,此番外放,当不是被贬黜。”

“算了!”陈浚却摆摆手,说道:“只希望不是个愣头青吧!”

陈浚今年四十多岁,年近半百,为官还算清廉,历任多地,说句见多识广也不为过,在泉州知州的位置上已经呆了两年,把泉州也打理的算是井井有条,最怕的就是来个年轻莽撞,不通人情世故的愣头青,一根筋。

毕竟这种认死理的愣头青还没有经历过现实的毒打,脑子里头总喜欢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偏偏你和他还说不通,应付起来那叫一个麻烦。

遇上些不知变通,性子直的书呆子那倒是还好,可要是聪明点的,那才叫够呛。

陈浚也只能希望这位新来通判,是个好相与的了。

毕竟他这个知州,名为整个泉州的一把手,通判说是他这个知州的副手,可实际上通判乃是朝廷专门为了钳制监督知州所设立的职位,有上书直奏之权,类似于是监军、钦差大臣之类的。

不一会儿,陈浚在外堂接见王重。

“下官见过茂山公!”王重满脸笑容,拱手躬身问礼。

“折煞我也!折煞我也!”陈浚立马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扶着王重两臂,言辞恳切:“早就听闻新来的通判是位难得的俊彦,年纪轻轻便高中一甲头名,状元及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不过是一时运气,侥幸入了官家的眼而已,如何比得上明公,兢兢业业数十载,为朝廷,为百姓,殚精竭虑,实乃下官之楷模!”

二人一阵商业互吹过后,哪里还有半点初见的生疏,就差勾肩搭背邀着一块儿去青楼里吃花酒,搂行首花魁了!

二人之间的称呼,也变成了“明公”和“子厚”!熟络的好似久未见面的长辈和自家子侄重逢了一般。

“重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年纪又轻,没什么经验,诸般政务,还得明公多多提点才是!”

“子厚少年英才,说什么指点,咱们相互交流才是!”

又是一番商业互吹过后,陈浚难免问起东京的现状,王重也没有半点隐瞒。

“年初时,韩、蔡两位大相公还带着朝中诸公屡屡向官家建言,请官家过继宗室子,立为祭祀,不想刚刚入夏,蔡大相公就病倒了,我来之时,听闻已经蔡大相公已经病入膏肓,每日昏迷的时间比醒的多,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只怕……”

陈浚极为意外,又很是惋惜,最后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蔡大相公乃两朝元老,国之肱股,为国为民操劳一生,实乃吾辈楷模!”

说着说着,似是情到深处,拱手冲着东京的方向遥敬了一礼。

王重道:“而今在东京的一众宗室之中,以兖王和邕王的呼声最高!”

陈浚不禁问道:“兖王强干,邕王年长,不知子厚以为官家会选择哪位王爷?”

“若以嫡长论,毋庸置疑,自然该是邕王,可若论贤明强干,兖王在朝中素有贤名,自然是兖王的机会个更大一些。”

王重这个回答,和没回答基本上没有区别,因为他说的这几句话,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不等于是没说嘛!

不过陈浚的脸上却露出笑容,对于王重这个前程似锦的新科状元忽然选择外放为官,也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尤其还是泉州这等在大多数看来较为偏远贫瘠的东南之地。

陈浚摇了摇头,笑着道:“储君之位,乃国朝基石,但你我如今远在泉州,也说不上话!”

王重拱手道:“明公所言极是,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我等既然远在泉州,只需恪守本职,治理好泉州,使百姓生活安乐富足,便不负官家之厚恩,朝廷之厚禄了!”

朝廷以高薪养廉,官员们的俸禄可都不低,各个季节还有相应的不同物质发放,夏天的冰,冬天的碳,还有粮食、布匹、衣裳等等,可谓是官员们的衣食住行全都考虑到了。

“子厚所言极是!”陈浚亦冲着王重拱手道。

“下官初到泉州,人生地不熟的,还得劳烦明公给下官讲讲泉州各县的情况。”

“那我就给子厚讲讲!”陈浚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才道:“泉州的历史我就不说了,相信子厚定然提前了解过了,如今泉州下辖南安、晋江、同安、德化、永春、清溪、惠安七县之地,其中晋江县便是州治所在,也就是百姓口中的泉州城。

南安和晋江比邻,相去不过数十里,德化、永春、清溪三县相去较远……”

陈浚在泉州任上已有两年,对泉州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各县的财赋、人口、道路士绅大族,商贾大户,盘踞地方的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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