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魏子云望着对方有些陌生的面孔，微微一怔。
随之，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瞳孔急速收缩。
青年侍卫皱了皱眉头，右手轻轻伸出，做了个下切的姿势。
然后，又对着大殿顶端，轻轻摆了摆手。
“……你下去，其他人跟我上来。”
魏子云沉默了下，移开了目光，将另一名武功稍逊的侍卫换下。
大殿顶部宽大无比。
甚至，看来也不似个屋顶，有点像是个广场。
中间有屋脊隆起，又像是片山坡。
一众侍卫施展轻功，纷纷跃上殿顶，四处扫视。
青年侍卫也掠空而起，稳稳踩在琉璃瓦上。
“你跟我一组，在这里守着。”
魏子云咬了咬牙，来到青年侍卫的身边，将对方引到一个较为安全，又适合观战的地方。
“是，魏大人！”
青年侍卫似乎颇为满意，赞许的点了点头。
“……”
魏子云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紧张。
“还有小半个时辰，本官前去御书房面圣，尔等守在此处，不得擅离。”
苏墨目光扫过众人，在青年侍卫脸上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他刚刚虽然在殿顶。
但，这青年侍卫反常的表现，也一清二楚。
原本，他还以为这侍卫是朱厚照。
但，这侍卫身上并没有所谓的龙气。
而，御书房的上空，则有极为浓郁的龙气翻腾。
都快赶上，上个位面的甘雨了。
还挺奇怪的。
既然如此，就去见一见那位荒唐天子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天子龙气，千秋之劫
“臣王守仁求见皇上。”
御书房外院，苏墨停住脚步，朗声道。
来到京城这么久，朱厚照也没召见过他。
当然，没召见也很符合朱厚照的人设。
毕竟，这位一贯随性而为，特立独行。
平时，都住在豹房玩乐，就连皇宫都很少回。
硬生生把皇后和几名妃子都逼成了怨妇。
甚至，后世有传言说，如今的夏皇后，到死都是个处女……
当然，此事具体如何，苏墨也没法求证……
就不得而知了。
“圣上日理万机，如今已甚是疲惫。”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巡抚大人身负重任，不妨安心总督今夜之事，改日再来面圣。”
“张永，让王守仁进来吧。”
似乎有个打了个哈欠，随之，懒散的男子声音响起，打断了那宦官的话。
“呃？陛下？”
张永一怔：“您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见么？”
“朕改变主意了。”
“这个……”
“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
朱厚照哼了一声：“要不要朕让你坐上龙椅，过把瘾？”
“微臣不敢！”
张永脸色微变，连忙跪地道。
司礼监里面，在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之上，还有一个提督太监，也就是太监们的老大。
但，这个提督太监的职位，基本只是理论存在，没有被授予的例子。
张永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已经算是如今的太监一把手了。
正常情况下，皇帝是不会让一号太监这么难堪的。
至少，不会当着其他文官的面。
毕竟，司礼监就是用来制衡内阁的，需要树立这些大太监的威信。
但，朱厚照明显不是什么正常皇帝。
想到自己的前任刘瑾，已然权倾天下，也被朱厚照直接下令剐了。
张永心中稍稍有些慌乱。
“滚出去！”
朱厚照哼了一声：“顺便把王守仁喊进来，院子里的那群废物，也全部撤了。”
“那些侍……那些废物是保护皇上安危的。”
张永面色一抽，也不敢反驳，
“好的很！你也知道你们是废物。”
“王守仁堂堂武圣，京师第一高手，要是保护不了朕的安危……”
朱厚照不屑道：“指望你这个废物头子么？”
“皇上教训的是。”
张永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推门，走了出来。
“下官王守仁，见过张公公。”
苏墨看着面前的中年宦官，拱手为礼。
张永虽然刚刚被朱厚照当狗训。
但，他的品级地位，其实还是很高的……
明朝司礼监无内朝之名，却有内朝之实。
内外廷设置皆相对应，司礼监则对应内阁与御史。
换句话说，张永在地位上，是可以跟首辅杨廷和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的。
至于上一任掌印太监刘瑾，就更厉害了！
手握司礼监批红权和厂卫系统，基本算是独掌朝局，说一不二的。
就连当时的内阁首辅李东阳，在刘瑾面前，都要唯唯诺诺、畏畏缩缩。
直到张永上位以后，内阁才可以正常运转，大伙儿的日子才算是好了一些。
“适才让王大人见笑了。”
张永不便多说，苦笑了一声：“咱家在院外待命，皇上的安危，就有劳王大人多多费心了。”
说话间，张永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
顷刻间，衣袂掠空的声音不断响起。
十息之内，四处的明卫暗哨已然尽数撤去。
“张公公放心。”
苏墨微微颔首，迈步走进书房。
张永这人在后世的口碑风评，其实还不错。
在货币改革、平定叛乱、诛杀刘瑾、北御蒙古、武宗南巡、擒杀江彬等事情都出力甚大。
为人八面玲珑，极重人脉，对政敌也留下三分情面。
没有刘瑾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
甚至，在朱厚照死后，居然躲过了清算。
守了几年朱元璋的皇陵，便又继续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
“臣王守仁，参见圣上。”
苏墨走进房间，望着坐在书桌旁闭目思索的青年男子，朗声道。
“免礼！平……嗯？”
朱厚照抬起头，见到苏墨压根没有下跪意思，不由哑然失笑：“到底是武圣，跟那群腐儒就不太一样。”
“谢过陛下。”
苏墨微微一笑，双目毫不回避的望向朱厚照。
明武宗朱厚照在后世人眼中，确实是十足的昏君一个。
清朝时，皇子们如读书不认真，师傅往往训斥：“你想学朱厚照吗？！”
不过，这显然也有刻意抹黑的成分。
毕竟，继位为帝的明世宗朱厚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以藩王入大统的堂弟。
世宗对武宗既没好感，也没直接的血统关系。
因为“大礼议之争”，还彻底撕破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