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狗头人，得到超凡知识的渠道太过有限，休说是自身进步，没点见识，平时交易中都容易受骗。
“那道缝隙，大概率是在一片荒原中，你在那边一样可以随时进入廊道空间，但那道缝隙的位置无法改变，也就是说，当你去到远处陷入危险，一样可以通过廊道回到最初进入深渊的地方，你可以巧妙的运用这点，但注意不要暴露，只要你不暴露，一般的恶魔便无法发现这道缝隙。”半人嘱咐道。
“强大的存在，不知您是否还有那本日记的后续，就是当初您送我的那本……”鲁格尝试着说道。
没有半分的犹豫，一个同款样式的小本子飞了过来。
鲁格立刻抬手接过，欣喜地翻看两眼，收紧储物袋。
“在那边，要注意，即使你的伪装没有被识破，一样会有危险，它们可不像狗头人一般同族有爱，会互助求存，恶魔间的关系从笨拙野蛮者到多智奸诈者，最多也只有出于力量上的妥协……”
“一般荒野之中，或是有遗迹之处，都会有几个残破的深渊祭坛，对于我来说那便足够，你在那里是异域的外来者，靠近深渊祭坛便会有所感觉，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半人说着又送过来一瓶上次那种深绿色的药剂，这是在预防他受伤死掉。
鲁格默默收下。
同时半人的身影也在缓缓变淡，直至不可见。
鲁格想了想，还是回到自己的三面通透大卧室，在那里开启自己首次的深渊之旅。
一路赶回，看着熟悉的地方，确实更让人心安。
他休息片刻，打开空间门。
简单的检查一下，上次准备的肉虫还有不少，那半张脸也在，依然是毫无动静的闭着眼。他想了想，把储物袋和培育袋也都取下，放到了深渊卧室的石床上。
他缓步来到空间边缘的深渊缝隙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这道缝隙，伸手轻轻触碰，没有能穿过的感觉，便尝试着把手抵在上面如同每次开启空间门一样，打开这道缝隙。
只心念一动，暗红色的缝隙缓缓敞开，但完全看不到对面的情形。
他犹豫片刻，拿起一颗小石子丢过去，只激起一道短暂的涟漪，其余的什么也没看到。
零环法术，魔皮术。
他不再犹豫，一步猛地迈过去。
眼前只一暗，便一穿而过，先是一个脚踏实地的感觉，瞬间让他安心不少。
他抬眼一看，却是惊住。
入目竟是一个满是灰尘的房间，有桌椅，有床榻，床上的铺陈已经破烂，但是能看出极为考究，床围上均匀的褶皱和花纹，还有四角的垂落坠饰。
他缓缓转动脖颈，房间有一扇窗子，窗帘一侧已经烂掉，另一边仅剩的部分同样能看出曾经的华贵。
床上和地上皆有厚厚的灰尘，一侧的房门紧闭着，从灰尘能看出，很长时间以来，房间内就只有他这位不速之客留下足迹。
深渊？
这是深渊？
想象中的荒原，应该还会见到几棵奇形怪状的光秃秃的树，在半人的描述中，偶尔还会遇到游荡的小恶魔。
但无论如何去想象，都不会是眼前这幅样子。
他走向窗边，想看看外面。
咚咚咚！
“少爷，您的深渊语课要开始了，深渊语老师已经在课室等候多时。”
沉闷的敲门声后，紧接着是一个苍老且彬彬有礼的声音。
鲁格站在房间内，瞬间便被激的背面直竖。
但很快他又长出一口气。
他想起还可以躲回那个空间，然后返回熟悉的三通透大卧室，再吃一杯刨冰压压惊。但紧接着又想到，这个缝隙位置是无法移动的，岂不是说明半人委托的事无法完成。
难道这条路就要这样断掉？
“少爷，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外那苍老的话音再次传来。
先回去找半人商量，他心想。
反正他已经有龙血，已经可以自己摆脱短命种的桎梏，若半人不通，巫师道路还可以再做打算。
咚咚咚！
他抬手便打开空间门。
“少爷，你不能再跑去外面去玩了，老师已经等候很久了。”
彬彬有礼的话音一出，刚隐隐浮现的空间门，便瞬间消散无踪。
第52章 老师与学生
鲁格眼睛一瞪，有些不可置信，立刻给自己加持上精神沸腾，集中精神再次尝试打开空间门。
要知道，这可是他每天都有练习的，不说有多少进步改变，至少也可以算上一个娴熟。
但这次只一个暗红色的小洞出现。
他看了看，大概只比拳头大点，这已经是最后努力的结果。
咚咚咚！
“少爷，我要进来了！请宽恕我的无礼。”
门外的声音彬彬有礼地说着，在鲁格听来，仿佛是在念叨着催命的咒语。
他情急之下，把那半张脸取了出来，拿来在手上来回抖动。
奈何无论是他的言语沟通，还是死命抖动，半人那半张脸都毫无反应，最后也只好悻悻收回去。
咯吱
门被缓缓推开，掀起一阵微风，将床上老化的被子吹碎半边。
“少爷。”
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老人出现的门口。
鲁格一动不动的盯着门边的身影，盯着他可能做出的动作，脑中闪过狗头人的一万种死法。
“少爷，你怎么可以穿成这幅样子。”
老人说着拍了拍手，房间角落的衣柜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柜门一一打开，但只有一个正常，剩下的柜门在打开后都歪倒掉在地上，但好在露出了里面的一排衣服，已经算完成它们的使命。
衣服飘过来，鲁格一动不敢动，只看着那衣服一件一件往他身上套，可惜是一边套一边碎，最后他身上只挂着几个碎布片。
“少爷，请跟我来。”
老人温和的躬身行礼，起身衔接着漂亮的手臂指引动作，然后又当先走了出去，动作标准利落却能做到不显急躁。
鲁格看了看身后的窗子，理智的衡量一番，还是扭头跟了上去。
外面的廊道不是漆黑一片，隔几步在两侧墙上便有交替镶嵌着的能发出乳白色光亮的晶石，他好奇的左右看着，这些不知名的晶石，如房间中的那些东西一般，也有不少已经坏掉。
老人在前面廊道正中端正的走着，每一步都是那样标准，腰身挺直步幅匀称。
鲁格看完两边的晶石，又端详着墙壁和脚下的路，甚至他还快速弯腰摸了摸，规整的石块，大小统一，边缘处都已经被历经的岁月打磨得极其圆滑。
以小见大，按照这廊道的大小，已经可以想象出这处建筑的庞大。
引路的老人，身形瘦削，但是动作利落有力，落下的脚步踩在廊道中发出规律清脆的声响。
一路走来，都只是他们两人，路过的房间，走过的岔路，再未见过一个人影。
“到了，少爷。”
老人将他领到一处拐角，推开一扇门。
“请用心。”
老人小声地缓缓说出这句话，然后侧身后撤半步让开身位。
鲁格看着门后那宽敞的房间，又看了看一旁的老人，这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这个一路上一直让他感觉到恐怖的老人。
老人察觉到他的注视，微微低下头，脖颈呈现一种让人感受到谦卑又不会丑陋的角度。
鲁格一直安抚着自己发毛的小心脏。
但在看到老人没有眼白的双眼时，他的小心脏还是略微抽了那么一两下，以表示着不接受安抚。
鲁格迈步进入房间，感受着房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这处房间有之前的卧室三个那么大，有三套空置的桌椅，还有一个孤零零站立着等待的身影。
他踌躇着，听着门外老人远去的脚步声，背过手去抓门把手。
推了两下，又拉了两下，最终也没有打开。
他努力平静片刻，小心地迈步上前。
这个房间里铺有地毯，倒是保存很好，没有随便碎掉。
他一边迈步，一边眼睛瞟向远处，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房间并不算明亮，但也有神奇的晶石照明，只是暖色调的，同样有好有坏。
这种种不该出现在深渊中的场景，在惊恐的同时也让他无比好奇。
在距离几步远的位置，他停下脚步，不算充足的暖色调光亮，将那个等待的身影映的蜡黄。
他忐忑着，已经如此之近，那人却迟迟没有反应。
比霸道的引路老人还让人揪心。
犹豫着是否要说上两句蹩脚的深渊语。
等了片刻，他壮着胆子继续上前，先是两步，然后又是两步。
蓦地，他有所发现横移一大步，从另一个角度看着等待之人单薄的身形，那竟然是一具站立的干尸，干瘪的身形已经看不出男女，衣物都已经粘在身上成为一体。
忽地，干尸扭动了一下，但似乎非常吃力。
“你迟到了，我亲爱的学生。”
干尸过于激动，下巴和脸颊都撕裂开一条缝，但实际话语却是通过精神力播散而出。
“迟到了整整三百年”
干尸老师似乎充满怨气与委屈还有无尽的屈辱，精神力颤抖着散发出复杂的波动，这些都夹杂在一起酝酿成一股愤懑之情。
鲁格更是委屈巴巴的不断后退，躲到一面桌子后。
这里没有窗户，更是不可能有像样的掩体。
他根本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适时地补上一个魔皮术防止自己暴露。
如果还能活着回去，也许应该找半人多要点报酬，他心想。
同时再次尝试打开空间门，可依然无法成型。
老尸杂乱的精神波动又持续了一会，渐渐安静下来。
安静好一会，不见其他动静。
鲁格尝试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