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右手一抖，两张黑色的纸飘了过来。
“签下契约，我可以放过你们，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让大家添麻烦。”达索雅繁星说。
还未离开的洛里戈已经在一旁看傻。
鲁格瞥了洛里戈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老酒鬼。
这位老前辈没有动，他是绝对不会乱签的，不只是怕契约有陷阱，这还是一个选择问题。
“你真的要毁掉这座地窟城？没有更温和的方法吗？”鲁格说。
鲁格的话让洛里戈身形巨震。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说着瞥了老酒鬼一眼，“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别的选择，我什么也没有，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只有巫师，我不是因为惧怕死亡才做出这些事，我从未惧怕过死亡，我只是一定要成为巫师。”
鲁格同样瞥了老巫师学徒一眼，见他还没有去碰契约，便也没有动作。
“契约没有问题，”老酒鬼沉声说，“但，签下这个，一旦她事情败漏，咱们都会被算作同犯，一样会死得很惨。”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要考虑，或者说有很大很多的问题。
老酒鬼的话也没有刻意避开她，或者说是清晰地落到在场的四个人耳朵中。
“毁掉这个地窟域，你也不一定会成功，你的失败，会让事情更容易败露，签这个东西，到时候我们还是会得到凄惨的下场。”鲁格如此说，态度便已经十分明确。
“鲁格阁下，你们在说什么？”洛里戈终于忍不住了。
可惜，只有鲁格看了他一眼，现场的人，没有人会因他的意志而受到影响。
那个奇形建筑忽然发出亮光。
老巫师学徒见状面容一肃。
“她早已经开始了升华仪式，”老酒鬼沉声说，“站在面前这个，不是她的本体。”
达索雅繁星，露出柔和的微笑：“你们将是我晋升的见证者，我一定会成功，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站在你们面前的，还是真正的我，但在稍后便会被舍去，现在你们还有最后的时间来做决定，不要想着逃跑，你们是离不开这座城的。”
鲁格深吸一口，将恶魔骰子悄悄滑入手中，看向一旁的老酒鬼。
却见这位老巫师学徒看着那冒出的光芒笑了起来。
老酒鬼笑罢，郑重地拿出一个金灿灿地大酒杯。
“小丫头，哪有什么一定成功，没有人可以一定成功，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可以让你更顺利，也不用这契约，但却更牢靠，”老酒鬼笑着说，“只有认真合作的共犯关系，才是最牢靠的，只要你让我接着光石的力量，喝上一杯酒，我便是你最牢靠的盟友。”
“我对这座地窟城了如指掌，只要分我一点泡个酒，我可以帮你消除其他的一切隐患……”老酒鬼补充道。
鲁格看了看老酒鬼，又看了看那金灿灿的大酒杯，那酒杯不只是金色的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在灿灿发光。
第130章 请求与敬酒
鲁格忽然发现，他也许应该跟可爱的洛里戈少爷坐到一桌才对，眼前这个谈判桌上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
老巫师学徒看着那沟通穹顶光石的奇形建筑，一双眼睛简直要比金灿灿的酒杯还亮。
“你也盯上了繁星城？”鲁格看向老酒鬼。
老巫师学徒闻言愣了一下，撇了撇嘴：“当然不是，我都不知道繁星城要熄日，待在这里只是因为它是我的故乡，我是在等待双月城，不过我可没有她这么大胆，我是在等那里真正熄日后去偷偷搞点残存的来泡酒，最后尝试一次……”
鲁格看老酒鬼的样子，便明白他已经禁不住诱惑了。
显然这种情况下，若是能让这位老巫师学徒得偿所愿的喝上一杯，成功的概率会更大，那份双月城还要等几年的残羹剩饭便没了味道。
“妖精圣杯？”达索雅繁星惊讶道。
这还是认识她两个身份的鲁格，首次见到她这么惊讶，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老巫师学徒嘿嘿笑了起来。
“假的！假的！真的那是传说之物，连高阶的巫师大人们都很难搞到，”老酒鬼说，“不过，我这个也是出自一位妖精王之手，虽然那个小家伙在妖精王中算是很弱小的，但这杯子也能勉强用一次，效果还是有上一些的……”
老酒鬼又连忙接着道：“嘿嘿，也正是因为它的弱小，所以做出的这个杯子应该也分不了你多少东西，只要一点点。”
似乎年轻一辈的无畏刺激到了他，之前还在跟鲁格大谈什么重罪，什么恐怖的受罚，在一瞬间都被抛到了脑后。
“达索雅”
洛里戈忽然开口。
“你真的要毁了这里？你要用繁星城的光石，晋升巫师？”洛里戈即使不是超凡者，也弄懂了他们在说什么。
先后经历了父亲身死，又是兄长与弟弟们的变故，地窟城同时又面临熄日的局面，此刻的洛里戈，知道妹妹在做什么，眼神已经不能用悲痛和愤怒来形容，而是一种破碎一般的，比绝望还要扭曲的情绪。
“我不奢求你放弃，我也知道你不会听从我的意见，”洛里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或者是，在你离开后，能让光石再亮一年，只要一年就好，让我能努力去做一些事，很多人都会死去，那些编号地窟即将成熟的作物还没有来得及收割，那些年纪很小的孩子也很难熬过突如其来的变故，还会有佣兵趁机劫掠作乱……”
达索雅沉默片刻。
“抱歉，洛里戈兄长，我不能等，我已经没有时间，”她说，“光石枯竭前夕本就是波动的，难以对其准确估量，所以我也无法完成你的请求。”
她说完又平静地看向一边用殷切眼神期盼着的老巫师学徒。
“我选用的是，悲恸魔偶升华仪式”
达索雅缓缓说出几个字。
老巫师学徒笑容一滞，然后露出万分失望的眼神，似乎是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合作的可能彻底断绝。
“不能再拖下去了，咱们两个联手，她不会是对手，一会你自己找机会，”老酒鬼转头又对鲁格热络起来，“虽然不知道她这个升华仪式具体是什么样，但只要是什么魔偶之类的决定不做人的东西，都特别耗费资源，她这是在告诉我，不可能与我分享了，那我就只能化身正义的使者，咱们两个还是一边的。”
鲁格点了点头，还是感觉他有点不靠谱。
或许，在他通知老酒鬼前，这个老家伙就已经盯上了达索雅繁星。
属于是自己不敢犯案，还想跟着喝点汤，俨然是喝酒喝多了。
“就算她不是这种升华仪式，她也不会与你分享，”鲁格笃定道，“我刚才已经准备使用吝啬术。”
老酒鬼收起金灿灿的酒杯，瞥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信。
忽地，鲁格动了起来，他抓住洛里戈的肩膀，将他扔向远处的角落，因为他察觉到老酒鬼已经开始动手，这里已经不是洛里戈能看热闹的地方了。
鲁格不敢有丝毫大意，直接用出最强状态。
之前达索雅总是非常笃定他们无法逃出城，这点让他很在意，说的好像她城外还有同伙似的，但又奇怪，若真有同伙又不见来帮忙，倒像是个监工。而且还是老酒鬼这般，甚至更胆小，怕惹麻烦上身，有贼心没贼胆，只躲远远地在城外看着。
鲁格觉得自己的尖角更长了，但还没有上次失去理智时那么长。
他控制着恶臭肌肤的第二个形态，施法维持的一瞬间又关闭，来观察老酒鬼的状态，不能刚动手就现将盟友放倒，哪怕是他心有恶意。但好在试探过后，至少目前，老酒鬼还没有对他心生恶意。
恶臭肌肤可以放心使用。
只见老巫师学徒竟然先召唤出几个宝石妖精，与红发女人召唤的不同，老巫师学徒召唤出来的这几个像是漂浮在半空的酒杯，一个个酒杯形状的宝石晶莹剔透。
三个不同颜色的杯子，一连三杯酒下肚。
老酒鬼瞬间变成一个年轻的棕发帅哥。
鲁格再一看，老酒鬼已经消失在原地，比他还快出现在达索雅附近。
他也趁这时间为自己加持上一个轻身术，让自己身手更加敏捷。
“你们知道吗？没有这么合适的机会了，”达索雅轻声道，“这座地窟城的一切，就好像是为我准备的，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只能对你们，对这城里的所有人，说声抱歉了。”
老酒鬼忽然拿出一个黑色的酒杯，对准她遥遥一举，然后喝下，似乎是在敬酒一般。
达索雅脚下瞬间踉跄，又勉强站住。
“诅咒？你很有趣，人类的身体果然是脆弱的……”她看着已经变成帅哥的老酒鬼说。
鲁格趁她踉跄的机会，一道准备已久的冷冻射线正中达索雅的膝盖，喷涌的蓝白色射线将她膝盖渐渐包裹，冻成一个冰坨。
也正在此时，达索雅进入了恶臭肌肤的范围。
出乎预料的状况，难以抵御的奇术，让她一下栽倒，但她却莫名地露出笑容，看着飞扑而至的二人。
第131章 悲与痛
这位老巫师学徒的法术，基本都是与他的最早掌握的超凡施法者，宝石召唤师的手段相结合。想来他踏入巫师领域时，已经做了十年得心应手的宝石召唤师，倒也情有可原。而且他的召唤宝石还非常特殊，应该是在成为巫师学徒后，用掌握的超凡知识和法术进行过改造。
鲁格看到达索雅繁星的异状，老酒鬼自然也有看在眼中。
但这位老巫师学徒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鲁格就有样学样，一边加着小心，一边继续完成自己的法术。
倒地的达索雅猛地飘向远处。
她笑着灌下一瓶五彩斑斓的药水，同时开始施法，一道法术赋能完毕落在她自己身上。
鲁格的见识也看不出她为自己加持了什么法术，只是更加小心着，不敢再过于靠近，恶臭肌肤对她的影响不够一锤定音，不只是她的恶意强度问题，还有她的承受能力也很强，不是那种野巫师能比的，有当初巴昂特的那种感觉，但没有巴昂特那么轻松写意。
鲁格手中的火弹呼啸着飞出，心中却是越发觉得不对劲。
短暂的交手便已经让她遍体鳞伤，但她只是一直在护住头颅等要害部位，还一副疲于奔命的样子，刚才喝下的明显是恢复类的药剂，而且是高档货。
老巫师学徒同样射出一枚火弹，但内里却是一枚燃烧着的红色菱形宝石。
鲁格悄悄看了一眼老酒鬼，似乎这位老巫师学徒也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鲁格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久不使用的契合法术。
褪毛术！
既然恶意不够，那就尝试刺激一下！
说实话，他这个契合法术练习并不算多，一是由于契合度高偶尔练练就已经到一定不错的程度，二是它的用处并不算大，鲁格甚至都没有胡子需要剃。
他抬手大喊一声，就是接连两道褪毛术，既然是为了刺激对方，自然要让她知道是谁做的，达索雅的一头秀发也应声而落。
在关键的战斗中，用出这种无用的法术，简直是明晃晃的羞辱行为。
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别的说法。
他出格的举动，把老酒鬼都弄的愣一下。
达索雅繁星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没了头发和眉毛的脸庞立刻对他怒目而视，紧接着便再次栽倒，她却是只怒视了一瞬，便再次笑了起来。
“你的法术也很有趣，是要激起敌人的愤怒才能生效吗？”她飘忽着起身，之前被冻住膝盖的那条腿，已经被老酒鬼击断。
她勉强飘忽着起身后，状态大不如之前，显然就算她能放下愤怒，也无法控制心中不经意间的恶意。
无形的痛苦在折磨着她。
二人趁她受制于鲁格奇术，各种法术拼命向她席卷而去，一时间鲜血飞溅，碎骨横飞，但始终无法将其彻底了结。她仿佛有用不完的恢复药剂，而且一看都不是普通货色，期间她又勉强施放数道法术，也都是加持在自己身上的。
达索雅一时间击飞在半空中，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在空中被法术击打着翻滚飞舞。
但她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护住自身，扛过致命的一击。
鲁格眉头越皱越深，他真想借过大傻哼的重锤冲过去，将这种诡异的煎熬砸碎，明明知道情况很诡异，却还无法做出了结，这简直是折磨两人的耐心，但他见到老酒鬼只是在附近走动，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便也只能按耐下来。
痛苦与微笑，同时在达索雅的脸上绽放。
鲁格精神力的消耗已经渐渐过半，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要知道，他虽然第四道魔痕未成，但精神力标准已经达到四级巫师学徒的合格线。这时他也有所明悟，老酒鬼这种结合式的施法方式，绝对非常节省精神力。
老巫师学徒忽然转身，冲向那发光的奇形建筑，似乎刚刚的一切行为，都只是为了将达索雅繁星逼迫到远处。
“你先顶住，我去破坏她的升华仪式，她的本体肯定在下面”
老酒鬼说着便用宝石击破一道暗门，便跳了下去。
这老家伙之前一边施法一边在那附近转悠，原来是在找门路，鲁格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