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一股寒风骤然凛冽,远处山峦、白云甚至瀑布都似乎被冻结。
一道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任韶扬身上,邀月的声音冷厉空茫,仿佛来自天外。
“怜星告诉你的?”
任韶扬对于扑逼而来的气机视若无睹,依旧笑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邀月冷冷道:“没有人能破坏我的复仇大计!”
任韶扬嗤笑道:“难道你要杀了你妹妹?”
邀月平静道:“我先杀你。”话未落音,忽然一掠数丈,手足不动,身子轻摇轻晃,真如一轮明月般,在夜空下婆娑起舞。
感受气流一波波涌来,任韶扬哈哈一笑:“打得明月降,纵意震音扬!”大笑之中,襟袖飘扬,一拳捣去。
明月之下,一条大河,两道白影。
一者飞天探掌,美艳绝伦。
一者立地出拳,潇洒飘逸。
突然之间,小叫花和定安仿佛再也感受不到二人的气息,只听轻微的一声。
“笃”!
夜阑之中,无边狂风乍起!
碎石、泥土、河水、残枝、断叶所有有形之物,好似飓风一般,围绕二人身周,翻滚激荡,旋转不休。
“嘭!”
一声巨响,河水迸发巨大激浪,高约数丈,地表起伏。
红袖和定安只觉双脚震地发麻,驴子也“夯啊,夯啊”地叫着。
“邀月宫主,还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吧!”
狂风中,任韶扬卓然而立,如江心磐石,涤荡激流。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邀月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疯狂大笑。
天地似乎无处不是她的白影,手挥目送,掌劲破空掠过,轰隆,地上陷了个好大的坑。
定安看得双眼都要发晕,只觉这恶婆娘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电闪,如雷轰,偏偏事先无有一丝征兆,委实可怖可畏。
任韶扬立在风暴之中,毫无惊慌之色,双目神光湛然,身子如如不动。
就听他嘿”的一声,双手骈指虚点,左一拨,右一挑,将来掌尽数拨挑开来。
任韶扬身子微侧,指诀一变,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好似拈住绣花针,拂了三拂。
“咻咻咻”!
锋锐无比的劲力破空掠过,仿佛捅破窗纸的钢针。
转瞬之间,就听满空啸响连连,仿佛万箭齐发。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只听“当当当当”声响不断,二人指、掌交接无数。
邀月掌心微感酸麻,但觉空气如流水波动,猛向自己双眸戳来。
当即娇叱一声,素手也向任韶扬眉心拍去。
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任韶扬笑道:“好狠的心性!”不但不退,反而将身一挺,“呼”的一拳,拍向来掌。
邀月惊讶之极,没想到任韶扬竟也不是怂包。
但见月色如水,两人疾如电光石火,笃笃笃连对二十余招。
尽管邀月出手神出鬼没,可任韶扬拳如惊涛骇浪,神力迸发之下,顿时将她击飞四五丈。
任韶扬不急着追击,而是双手叉腰,悠然道:“邀月宫主,如果只有这点东西,那可真让任某失望了。”
邀月半空一个翻身,莲足轻点河面,竟伫立其上。
二人隔岸对视,彼此眼中神光迸现。
邀月袍袖一挥,冷冷道:“是我小觑了你!”
任韶扬哈哈笑道:“看来怜星宫主对我的评价不高。”
“不,她对你评价极高。”邀月漫步河上,一股冰冷的气机透体而出。
“哦?”
任韶扬朝她脚下看去,却见邀月莲足踩在水面,似乎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动水面旋转,化为一个又一个升腾的漩涡,供她走过。
“明玉神功么?”任韶扬若有所思,“只是气机还有破绽。”
邀月走到他的对面,伸出纤纤玉手,猛地握拳:“尽管怜星对你评价如此之高,可我还是不信。”
任韶扬歪了歪头:“为啥不信?”
“我不信没看见的人,不信没掌控的事。”邀月目光灼灼,一字一字道,“我不信,你真的有这么强!”
任韶扬抬眼看向远山,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不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又如何?”邀月冷笑着,一字一句道,“就算撞南墙,我也要撞碎它!”
任韶扬幽幽道:“你真是心理变态了。”
“不,破坏一切美好,才是我人生最大的乐趣!”
邀月袖口倏出一抹青碧碧的剑光,在夜色下好似妖娆的青蛇。
“怜星说你的剑法更高、更绝,我却不信!”她盯着任韶扬的右手,娇喝一声:“让我看看!”
第106章 恐怖的剑丝
好漂亮的一口剑!
这是一口碧幽幽的短剑,剑身妖娆,在邀月手中,美人如玉剑如虹。
邀月开口道:“剑名‘碧血照丹青’,剑长一尺七寸,陨铁打造,出炉之日,天地为之变色。”
嗯?
coss紫禁之巅?
这等装逼之事,我任泼皮岂能甘居人后?
任韶扬闲闲一笑,袍袖轻拂,只听“噌”的一声,一柄澄蓝长剑出现在手中。
任韶扬漫声吟道:“神剑擒龙,由梅山铁精所铸,剑成之日,万剑臣服!”
邀月眉头一皱,冷笑道:“总算见到你的剑了。”
任韶扬拈着剑身,轻轻一弹,“叮~”的一声悠扬如凤鸣。
“邀月宫主,此剑在我手中,杀敌愈千,折兵无数,还请小心些,别划破了脸!”任韶扬绰着剑,笑吟吟道,“那样,可就不美了。”
邀月狞笑一声:“我真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比我更狂之人。”
任韶扬招了招手:“我习惯了,希望你也习惯。”
邀月冷哼一声。
突然间,任韶扬只觉眼前一团白光一闪,似乎邀月身子动了动。
红袖张口叫道:“小”甫一出口,“心”字还没说出来。
“当”!
一蓝一绿两色剑器撞在一起。
邀月大惊:“你,你怎么比方才还快?”
任韶扬笑道:“我用剑更厉害些。”手腕一抖,剑花繁乱,一刹那,连出七七四十九剑。
邀月只觉这七七四十九剑怪异至极。
仔细看如一剑,接手后却又分作四十九剑,且无声无息,无形无影,好不诡谲!
这一剑不是别的,正是昆仑剑法中的“剑影”!
邀月娇叱一声,长啸着一掠上,长剑在身周飞舞,剑剑好似点点萤火,倏闪忽灭。
就见月光下,两道白影好似两股激烟,彼此纠缠不休,蓝碧两色剑光“咻咻”追逐。
第二回的厮杀开始了。
掌若飞花,剑影缭乱,双方招式太急太快,早已超越了凡人眼力的极限。
眨睫之间,不知对对了多少剑,定安看了一会儿便头晕目眩,也就小叫花“目明式”能看得清。
二人闪至树林里,片刻间,山坡上一片树林哗啦哗啦猛然跳起,好似被风吹起的绿窗帘,连着枝叶倾倒,发出一阵震耳声响。
任韶扬眸子里神光焕然,口中大笑道:“邀月,出剑这么慢,怎么吃饭啊?”手腕一抖,剑光缭乱,“再快点,再快点!”
说话之间,刷刷刷连出几剑。
驴车旁,将一个西瓜分作三瓣,定安一瓣,小叫花一瓣,白毛驴一瓣。
猛听韶扬的大笑,正在吃瓜的二人一驴齐刷刷地抬头。
小叫花呆了呆,叹道:“邀月要怒啦!”
定安点点头,说道:“只要听了这句话,就没不有输的。”
白毛驴:“夯啊,夯啊!”
小叫花偷偷把定安西瓜心挖去,炫到嘴里,笑眯眯道:“这恶女人比曹少钦还傲,碰到瘸子可够她难受的。”
定安连连点头,看了眼手中的瓜,呆了呆:“?最甜的西瓜心呢?”
红袖鼓着嘴,指了指一旁的白毛驴。
定安怒视它:“上次是萝卜,这次偷我瓜是吧?”说话间,就跟驴厮打在一起。
另一边。
被小叫花盖章的“恶女人”邀月正在奋力反抗任泼皮。
只觉眼前蓝光闪烁,好似繁星点点。
一剑中,只见影光不见剑,月光下,只闻剑音不闻声。
邀月辛苦抵挡,本就香汗淋漓,再听任韶扬说出那祖传拱火之语,怒火“挠”地一下就起来了。
“任韶扬,我要你死!”
短剑一抖,碧光如波,直奔任韶扬胸口。
任韶扬见剑尖笼罩自家十几处要害,微微一笑,身形蓦然发生神奇变化。
就见他遽然一定,如一杆标枪钉在原地。
这番兔起鹘落,顿时让邀月的剑光从任韶扬头顶数尺一扫而过。
“豁喇喇”一声,斩断数颗大树,落入大河之时,一排激浪汹涌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