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浪头已到任韶扬头顶。
噌的一声,蓝光闪烁,巨浪倏地劈开,玉碎琼飞。
而任韶扬挺立如故,白袍在风中飒飒抖动。
邀月被这急剧的变化惊得呆了,横剑护胸,竟忘了反击。
任韶扬看了一眼,发现邀月仍旧横剑在胸,兀自呆呆地出神,不由得笑道:“邀月宫主,怎么停手了?”
邀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任韶扬,你那长剑能伸缩如意?”
任韶扬一挑眉:“是啊。”说着,袍袖一拂,蓝光闪动。
“咔”!
大地裂出一条约莫三寸宽、长达十丈的裂缝,河水倒灌而来,映出了邀月阴晴不定的面容。
邀月厉声道:“原来你一直在藏拙?”
任韶扬淡淡说道:“若是全力施为,以你现在的功力,挡不住我十剑!”
邀月脸色开始透明,怒道:“你以为凭借一口怪剑,就能大言不惭?”
任韶扬笑道:“有了神剑,的确可以大言不惭。”
“好,很好!”邀月冷冷一笑,“看我破你的怪剑!”身形如鬼如魅,一剑又刺了过来。
任韶扬微微一笑:“‘明玉功’未臻至巅峰前,你不是我的对手。”手腕一翻,剑刃忽似活了过来,凝成笔直一线,直向邀月冲去。
飞行之中,剑刃越来越细,悄然失去形质,化为一绺剑丝,消失无影。
“未至巅峰?”邀月一剑快似一剑,剑上隐隐有风雷之声,“那也足够杀你!”
“别闹。”
声音似乎在四面八方传来,可任韶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眉头紧皱,口中却冷笑道:“装神弄鬼!”
“咻”!
突然,任韶扬的脸倒挂着出现在邀月面前。
“啊~!”
邀月惊得头发乍起,猛地一掌拍出,只听砰地一声,三四丈外树干被打的木屑横飞,轰然倒地。
可那张脸好似雾气一般,在掌风中遽然消散。
就在这时,邀月头顶又传来声音:“当年你是真的对江枫动心了么?”
邀月大骇,猛地抬头,就见任韶扬竟踩着自己的肩膀,低头凝视着自己。
他,他怎么上去的?
邀月心跳不觉加快,可仍旧嘴硬:“关你屁事!”呼呼两掌打去。
“呵!”掌风狂飞之际,任韶扬的笑声又轻又细,身形摇曳变幻,如白云一般忽地消散无形。
邀月提剑戒备,就怕任韶扬那鬼魅的身影倏出。
可过了半响,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出现。
邀月忽觉万籁俱静,四顾而望,只有周遭树木黑影,天上明月皎洁。
此刻,仿佛天地只剩下了自己。
邀月双目猛地睁大。
任韶扬这个杀千刀的,难道已经走了?
“他,他练得什么武功?”邀月不可置信,踉跄地走了两步,脸色白得透明,又愤怒又委屈,“怎么在我身上,我竟然一点都感受不到!”
一阵可怕的寒意飘散,仿佛要把周围一切冻透。
突然,这股寒冷至极的气机一滞。
邀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将手掌放在面前,借着月光,看见了满手的鲜血。
她面无表情,再触摸了下,感受到一丝极细的伤痕环在脖颈。
可神奇的是,这伤痕虽然看着惨烈,实则只是划破了表皮,没有切开里面喉管。
很明显,任韶扬有斩落自己头颅的能力,只不过他放了自己一马。
“那口剑,那剑丝!”
邀月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疯狂掠空而出,长发如羽,去势如箭,好似乘着满天星光,向原地飞走。
晚风悠悠,拂面生凉,邀月身形不停,树影闪逝,落在身后。
突然,面前一空。
却见那河对岸已经空无一人,驴车早就远走。
邀月漠然无语,只是冷风凌厉,吹得衣发抖擞,飘飞如剑。
突然,她抬头凝视,目光中凶狠若斯。
只见远处大树被人剥去一块树皮,写了两行字:“明玉嫁衣,孰弱孰强,大年初一,昆仑谁王?”
这几个字一气呵成,笔力雄浑,只是相对笔法,更像是刀法。
“嫁衣神功,燕南天。”邀月立在原地,身影如墨,看不清面目,“神剑擒龙,任韶扬。”
突然,她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越咧越大,最后发出癫狂的大笑。
“好,好好!我邀月记住今日之耻,大年初一,必定以九层‘明玉神功’,在昆仑山亲手摘了你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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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我劈了你
破败小镇。
酒肆里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只是他们口中的大事件已经变了。
从前段时间的峨眉“南天宝藏”,变作如今“江南大侠”江别鹤的覆灭。
其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号称“胆气高,飞得高,手段高”的“三高侠客”。
一个白袍青年,一个球头少女,还有个断手青年。
这三人乘着一辆驴车行走江湖。
据说这样的驴车,只要乘坐过一回,便终身难忘。
而且他们的武功也为人津津乐道。
那断手青年身怀燕南天的“嫁衣神功”,据说还有一手高绝刀法。
而白袍青年力大无穷,轻功无双,竟然能被江别鹤放风筝!
还有等等
这些江湖子说话声音极大,所说的还极为吸睛。
所以,酒肆里人们都议论纷纷,彼此谈个不停。
最后大抵都汇聚成了一个疑问他们要把江别鹤抓到哪里?
夜已深,酒肆回归平静。
酒肆小二叶玉暖,正一个人在收拾着桌椅,擦拭台面。
掌柜的早就回到里屋休息了。
等他耐心做完,已经月上中天,小镇街道上只剩打更人在吆喝。
叶玉暖面色沉静地走在街上,晚风吹拂让他心情舒爽,孤身一人,竟也开心不已。
到了回家的路口,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去到河边。
这一条支流朝着远处农田方向流去,哗啦啦的水声清脆悦耳。
水草顺溜歪倒,飞虫蚊蚁在河边飞舞。
叶玉暖洒然一笑,笑声越来越大。
突然,神色一肃,从身后抽出一柄尺半的短剑,明显是口村头铁匠随手打造的次品。
可在叶玉暖手里,却莫名的珍重。毕竟这是用他存了几个月的工钱买的。
他的脑海中回想着四个“茴”字。
渐渐化作了四种剑式。
“浪,花,飞,影”!
心中灵感不断,持剑刷刷刺出。
小河淌水,可这个年轻人手中短剑如水流转,交相辉映。
小二装扮的身影,竟然缓缓展现出一股子仙气儿。
“锵”!
叶玉暖收剑入鞘,重新藏在身后,仰头看向夜空,心中暗想:“恩公的剑诀,我已经悟出一丝影子,可还需要多练。”
紧接着,他面沉如水:“如今恩公出了名,还出了大名。所有人都好奇他的武功,若是追查下来,只怕会找到我身上,以我现在的剑法,根本抵挡不住。”
“既然我需要时间练剑,还要躲着那些江湖中人,何不回到南海老家,觅地苦修?等剑术有成,再闯江湖,也算不负恩公期望!”
想到这里,叶玉暖神色振奋,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当即跑回家中,收拾了几件破烂衣服,夤夜消失在了此地。
太阳照常升起。
蜀地的泸州城开始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店老板们彼此打了声招呼,纷纷撤门板准备开店迎客。
路上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吆喝声、笑骂声、狗叫声,不绝于耳。
早餐摊前,醉酒之人敲了敲脑壳,然后美滋滋地喝着豆腐脑,跟一旁打哈欠的赌鬼吹牛侃大山。
这番烟火气,倒是让任韶扬松了些心神。
此刻的驴车上,是他和红袖驾着车,定安则一反常态,坐在车内。
并非定安霸凌二人。
而是随着三人名声大震,定安在车顶就太过招摇,太过醒目,总是被人认出来。
沿途的江湖子齐出,有想拜师的,有要挑战的,有说媒的,还有请客吃饭的。
若说刚开始的那些人还算真心实意,三人觉得新鲜有趣。
可后面多有心怀叵测之徒,任韶扬和红袖便觉恶心,收拾了他们一顿后,就让定安坐到车厢内,二人驾车赶路,这样果然少了很多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