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泼皮将铁钎扛在肩头,厚着脸皮嘻嘻笑道:“我又怎么算计你啊?”
穆人清一愣,厉声道:“你一直给我下套!知道我身法优势,便以囹圄困之,晓我青绿剑锋锐,便以不可毁坏屋内事物挫之。你,你好心机!”
“咋这么无赖呢?”任韶扬小熊摊手:“你不都答应了嘛,猴子。”
“猴子?”穆人清一愣,紧接着怒道,“胡说八道!谁长得像猴儿?”
任韶扬哈哈大笑:“你不像,那我能把你当猴耍?”
穆人清好似挨了一记闷棒,呆了一呆,厉声叫道:“任泼皮,你不仅偷学我们华山武功,还骂我是猴儿?你,你欺人太甚了!”
“可我请你吃饭了呀!”任韶扬紧紧盯着他的脚,双目眯起,“难道吃到狗身上了?”
穆人清气急,猛地施展华山秘传的“霜若寒”功夫,却见他周身遽然散发绵密白雾,整个房间温度都在疾速下降,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之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足下用力,就要扑上去和他拼命。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
白雾瞬间停止了散发,穆人清整个人也都一愣,缓缓低头看向足下。
却见他的芒鞋下,鞋印赫然。
原来是刚才气急败坏,用力过猛,不慎踩坏了地板!
“我,我”
任韶扬将铁钎插在裤腰上,双手又摊:“你输了。”
“我,我输了么?”穆人清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缓缓将脚抬起,之后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鞋印。
任泼皮笑道:“用力太大了。”
“不!”穆人清猛地抬头,一脸怒不可遏,“这鞋印不对!”
他把鞋脱下,跟地板鞋印比了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韶扬。
“你早就留下了一道暗劲!方才调整位置时,你就把我转到这个方位,之后更是大力猛砸,让我钉在这儿!”
穆人清越说越气,说到后面,甚至拿着鞋猛抽自己。
“然后你还一直激怒我,让我施展‘霜若寒’.”
“等等,你问我‘霜若寒’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在算计。”他面色更加不好看,“让我不自觉的想用这门功夫?”
任韶扬小熊摊手。
“你”穆人清悲愤道,大眼已经泛红,“畜生啊,畜生.”
“吱嘎~!”
突然,房门打开,红袖圆圆的脸探了进来,巧笑嫣兮地欢叫:“韶扬,来吃咸菜滚豆腐咯!”
穆人清悲愤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赤着一只脚,手里攥着芒鞋,直愣愣地盯着小叫花。
慢慢的,嘴张大。
脸红了。
“你”红袖蹙了蹙眉毛,看了眼任韶扬,发现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于是心领神会,是对穆人清发出邀请:“你,要不要也来吃啊?”
“我?”
穆人清用芒鞋指着自己。
红袖笑道:“韶扬觉得你是很不错的人呢。”
穆人清一听“韶扬”两个字就头疼,连忙摆手:“我,我不.不饿,我不吃,我不想和他一起吃”
任泼皮撇撇嘴,转身走出门。
红袖笑了笑:“很香的喔,仅次于大、肉、包!”
穆人清嗤笑一声:“我穆人清在华山什么没吃过?”
红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好吧~!”
天字甲号房。
穆人清以袖掩面,无颜面对任韶扬,定安,红袖还有邱莫言无声的凝视。
直到红袖给他夹了一块豆腐,放到碗里。
“吃吧,韶扬说这是龙门客栈老板娘亲自磨的豆腐,香的勒!”
穆人清放下衣袖,看着红袖圆溜溜的眼睛,眼眶红了:“红袖姑娘,你,你真好。”
他瞥了任韶扬一眼:“比他可好太多了!”
任韶扬揣着手哼了一声,然后一脸惊奇地看向红袖。
定安在一旁低声道:“厉害吧,红袖这手段,把厨子的裤子都快骗来了!”
穆人清用筷子一夹,只见豆腐颤颤巍巍,好似凝脂,泛着轻微的油光,嗅之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他咽了咽口水,正要放入嘴里,却被红袖用手拦了一下。
穆人清不明所以,只见小叫花一脸严肃:“吃豆腐先唱歌,否则不香!”
“唱歌?”
穆人清和邱莫言异口同声,任韶扬和定安一起捂脸。
“对!”红袖对着小泥炉上的砂锅一脸虔诚,“跟着我唱!”
众人无奈,只得跟着她摇头晃脑地又唱了起来。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红袖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吃!”
“好耶!”穆人清那一筷子豆腐就没放下,当即就要塞到嘴里。
“砰!”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鬼面佛带着师弟们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一脸狞笑。
“任韶扬呢?滚出来受死!”
“妈的,欺人太甚!”穆人清猛地将筷子一摔。
原来他正好背对大门,这鬼面佛踹门一脚,泥土飞溅,将红袖亲手夹给他的豆腐,弄得乌漆嘛黑,没法再吃。
顿时把这华山年轻一辈最强高手气坏了。
老子就想吃块豆腐。
怎么这么难?
只见他龇牙咧嘴,转头死死地盯着这帮大和尚。
“你们这群秃驴,真该死呀!!!”
第22章 黑风暴要来了
宝盛是血刀老祖的二弟子。
也是最为依仗的弟子之一。
他五岁就入了门,八岁开始杀人,杀的是他的四师弟。
为的是保护宝明,也就是他的亲弟弟。
血刀门历来就有同门相残、养蛊互杀的传统,为了活命,为了他的弟弟,宝盛这么做无可厚非。
只是自此之后数年,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地尚且不仁,我又何必心存善念,怜恤众生?
善恶到了巅顶,又何尝不是殊途同归?
故而他十三岁奸杀青海富商之女,十五岁灭人满门,其后更是横行无忌,作恶多端。
在他成年后,行事越发癫狂,可眼神却愈发深沉,一如深不见底的深潭,里面藏着扭曲不堪的魔火,令人望之生畏。
他越是如此,血刀老祖就越是欣赏他,并出言点拨。
“世人多目光浅短之辈,好人不想做,恶人做不好。只是踽踽于狗屁善心,徘徊于痴人愚念之内,方有种种浅拙可笑之举,最后为我等当猪一样宰!”
“而今,你做恶,就要做大恶!视众生为猪仔,无人可配深情,无人值得怜惜,无人能受恭敬,又有何人能惑你心智?”
此言一出,顿令宝盛醍醐灌顶,生出雄飞之志。
自此,行事愈发凶残,其弟宝明在他熏陶下,也萧规曹随,可以说血刀门在整个塞北的恶名,三成都是他俩闯出来的。
故而,“血刀鬼佛,青海铁枭”之名,愈发响亮,逐渐有小儿止哭,催人心魄之威。
就在七日前,血刀老祖携众门人前往中原,可就在半途中,猛然止步不前。
老祖独坐江边巨石,遥望大河,好似化作了临江的风,一夜未合眼。
宝盛通过宝明那里得知,血刀老祖的师弟飞龙死了。
他明白了。
老祖最宠之人,不是自己,更不是宝象。
而是他亲自教导、养大的飞龙。
说实话,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宝盛是极度震惊的。
在他心中,老祖非人哉!
不为情所困,不为道义阻拦,也不为任何人影响拔刀的速度。
可没想到,他心中,还是有一个可以付出情感之人。
飞龙?
这是把他当儿子吧!
其后,宝盛接到了血刀老祖的指令,前往大漠,追杀任韶扬等人,要把他们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宝盛领命,带着弟弟宝明,师侄善义,胜摩等八人,一路追寻到龙门客栈。
只是,在路途中,他心野望顿生:“老祖啊,原来你的心不够狠,刀也更不够快!”
“哼,化血神刀,你血刀老祖能持得,我鬼面佛持不得么?”
带着如此想法,宝盛一脚踹开了龙门客栈天字甲号房的大门!
紧接着,他面色就变了。
“贼秃驴,你们该死呀!!!”
猛听一道悲愤至极的大吼,紧接着“嗡”地一响,面前青光大作,碧莹莹的长剑已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