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竖大拇指:“潜龙于渊,佩服!”
柳胖子听他赞赏,心中大喜,面上不忘作庄重之态,道:“哪里,哪里咳咳若非知道消息晚了,也不至于手下有眼无珠,冲撞了任爷您呀!”
任韶扬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柳胖子嘿嘿笑道。
任韶扬提着药材,拎着银子和人参,正要走时,突然转身问了句:“柳老大你最近惹了什么人吗?”
柳胖子疑惑道:“老柳一直谨小慎微,都不出门,能惹谁啊?”
任韶扬道:“那怎么外面有个浑身煞气的大高手呢?”
柳胖子一愣:“啊?”
“好耳力!”
门外传来一道大喝。
就见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此人穿着件朱红色的袍子,瘦高个,面呈金色,不怒自威。两只手掌大如蒲扇,十指修长,看着好似龙爪一般。
只见他怪眼一翻,紧紧地盯着任韶扬二人,嘿嘿冷笑,也不说话。
柳胖子一看此人,顿时面如土色,指着他说话都说不完整了:“风风.”
“风紧扯呼?”任韶扬探头看着他。
“是风啸哀,‘风急天高’风啸哀。”
汉子不知何时坐在柳胖子身边,一只大手搂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手极大,一覆之下,竟然从肩膀搭在了柳胖子的胸上。
柳胖子面色飒白,浑身抖如筛糠:“风大爷,您,您找我”
“你躲着俺,俺当然亲自来找你啦!”
风啸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笑吟吟地问道:“你就是塞北第一高手,‘屠夫’任韶扬?”
任韶扬看了眼他的手掌,又向下扫了眼他腰上的鞭索,亦是笑道:“是我。”
“好!”汉子哈哈一笑,“俺叫风啸哀,风虎云龙的风!”
任韶扬眉头一轩:“北四怪?”
风啸哀道:“都是江湖朋友爱戴,才给俺哥们四个起了这么一个称呼。”
他大手一紧,只听咯吱声响,在柳胖子惨叫声中,抬头看向任韶扬。
“小子,俺知道你在塞北名声大。只是这柳胖子坏了规矩,还请避上一避。”他看了眼任韶扬手里装银子地袋子,嘲讽之色一闪而过,“等完事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你。”
任韶扬问道:“坏了什么规矩?”
风啸哀眯了眯眼:“事成之后,三百两银子,加上东面一套宅子,以及五十亩地。”
他笑了笑,得意道:“不用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不做任何事,所有都是你的,晚上就能搬到城东宅子里.”
任韶扬锲而不舍:“我问你,坏了什么规矩?”
风啸哀一顿,怪眼眯成了一条缝:“任韶扬,何必.”
“谁他妈问你了?”
任韶扬不耐烦地喝道:“柳胖子,说!你坏了什么规矩?”
柳胖子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看了看恶形恶状的风啸哀,又看了眼意气风发的任韶扬,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起勇气。
“风大侠想要俺的上党参的生意,老柳没同意,一直在躲着他.”
他话没说完,任韶扬就摆手示意,斜眼看向风啸哀:“这是什么规矩?”
“俺的规矩。”风啸哀目光冷若冰霜,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没有人敢不给俺面子!”
“哦~!”任韶扬一脸恍然大悟,“原来这他妈是规矩啊,风大侠这是巧取豪夺加破门灭户?”
风啸哀被骂的一愣,他是北四怪“风虎云龙”的老大,在北方横行无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次之所以不要面皮的亲自出手。
是因为前段时间夺了个丹方,乃是以多种花瓣的露水调制,可治内伤之余,亦可补神健体,延年益寿。
丹方的主药,就是这上党参。
风啸哀如今四十有三,得到丹方的瞬间,他如获至宝,只要能掌握这丹药,今后无论是武林或是朝堂,他都有进步的阶梯!
毕竟无论江湖还是朝廷,武功身手都不是最重要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再退万步,今后只卖这丹药,他也可以一本万利,财源滚滚。
所以,柳蒙手里的参客,他掌握的上党参的地图,乃至他的卖参生意网,都是风啸哀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
柳胖子的上党参生意甚至其性命,他要定了!
风啸哀冷声道:“小子,听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耍横?”
任韶扬将药材和银两放到桌子上,又坐了回去。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柳胖子方才给了我足够的尊重,而你风啸哀,从一开始,就把我当软蛋随意捏咕,过分了吧?”
任韶扬剑眉一挑,锋芒毕露。
“过分?”风啸哀咧嘴笑道,“小子,俺能放你条狗命,你应该跪着磕头才对。”
任韶扬笑道:“哦,把我当狗耍。”
风啸哀凑近身子:“你想替柳胖子出头,得看看自己有几分斤两。”
任韶扬道:“说出头也好,耍横也罢。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大侠’的嘴脸,你说怎么办呢?”
“那就别办了!”
风啸哀怪叫一声,大手遽然一拂,桌上的小泥炉便飞了过去。
只听“啪啦”一声,任韶扬骈指一点,泥炉从中分作两截,上一截飞上房梁,嵌了进去,下一截砸在桌子上,碎屑横飞。
任韶扬嘿然道:“老小子,说到底还是要称量一下斤两嘛!”手臂一曲,蓄力待发,呵地一指送出,挟着极薄极细的劲力,攒刺而去。
只听“嗤”的一声,好似柔丝过针眼,指尖所及,风啸哀的满头乱发登时翻飞倒竖,如同瀑布逆流!
风啸哀急忙放开柳胖子,蹲起马步,双手交叉在胸,汇聚全身之力硬抗这一指。
只听“叮”地一声!
风啸哀身子一颤,猛退两步,放下双手瞧去,却见左腕子的精铁护腕上,竟如同凿子般钻开个小洞!
他无暇去管屁滚尿流爬走地柳胖子。
而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韶扬。
“你,你是人是鬼?怎么练的功夫?”
第30章 比天还高吗?
“我怎么练的功夫?”
任韶扬一脸唏嘘,“任某走到今天,全凭自身努力!”
自己练的?
我呸!
风啸哀心中大骂,他知道,以任韶扬这般年纪,竟然有如此惊人艺业,不是有名师就是有奇遇。
只靠自己?
打死也不信!
风啸哀冷笑一声:“你瞅俺信不信你?”
“我他妈管你信不信?”
任韶扬骂了句,一拳送来,狂风浩荡,逼得他口鼻窒息。
风啸哀心中大骂“这小子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急忙挥掌迎击。
二人拳掌劲力大的出奇,一撞之下,劲风四溢,发出嗤喇的响声。
风啸哀只觉一股磅礴劲气直冲胸腹,咔咔连退几步,踩得地板破碎。
任韶扬端坐不动,笑道:“老兄,现在你的规矩不顶用,我的拳头才管用!”
风啸哀目光一寒,迸出字儿来:“你找死。”手一抖,腰间鞭索抖成了一圆,鞭梢未至,劲风已来,割面生痛。
任韶扬听其风声,便知这人激怒之下,一鞭全力出手,落在身上只怕会青一块紫一块。
想到自己的黑袍子要被打坏后,小叫花那劈头盖脸的痛骂,任韶扬长吸一气,聆听风声,非但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鞭子跨出一步。
这一步妙不可言,正好让过锋芒,大得“无厚入有间”的法意,只听耳边风响,鞭子一击落空。
风啸哀惊觉之时,却已收不回来。
任韶扬跨入长鞭圈内,闯入空门,右掌猛地托住风啸哀肘尖,肩头用力一耸,一足同时向他两腿间迈上一步。
这一招“二郎担山赶太阳”,力从足下起,狂暴如渊如海。全身力道都作在风啸哀身上,饶是他精修有年,功力老道,也禁不得这股脆猛的整劲,立时离地飞起,向后摔出。
“哎呦”!
风啸哀惊呼一声,竟如大车轮一般,又弹又滚,转眼便翻了出去。
却见他一路翻滚,屡次欲要起身,又被一股力道压得死死地,向后滑了几尺,靠碎了一把太师椅,方才止住身形。
远远躲开的柳胖子看的目瞪口呆,他深知风啸哀乃是北方数一数二的高手,眼见他现此窘状,一惊非同小可。
“额滴神啊!任爷当真了得,若非我老柳以德服人,跪得快,只怕刚才要被一拳打死了!”
任韶扬卓立场中,就这么垂着手,名震塞北的烧火棍依旧插在腰间,没有任何出鞘的意思。
“老兄,现在是谁的规矩?”
风啸哀捂着胸口爬起身来,听他还在伤口上撒盐,一股邪火涌上心头,猛地喝了声:
“你给我死来!”
刷刷刷连抽数鞭,鞭势纵横,密如织网。
霎时间,只听噼啪声大作,打的桌椅板凳崩碎四散,若非任韶扬见机迅速,将药材银两拿在手中,只怕也会一同被打碎。
一旁的柳胖子眼看鞭影如龙,劲风割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时高举双手,奔入后堂,自大叫:“啊啊啊,赶紧跑啊!”
“呵,拆家啊!”任韶扬大喝道,“再接老子一拳!”突然一矮,身如蛇形,疾速靠近之间,拳头如飘风疾雨般向他挥去。
眼看拳头错杂纵横,风啸哀连退几步,顺势脚踢地砖,碎石崩飞间,借力滑出大堂。
门外正有数名喽正在赶来,见他掠出,都喊道:“抓人啊,就是他!”
风啸哀脚下不停,手中鞭索乱挥,杀了十余人,只是他还不及远走,就听任韶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老兄,你跑甚么?”
只听“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他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