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学宫?老子要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学舍郎!”
虽然忧心刘德,但徐永生仍没有贸然靠近,转过山坳后先认真扫视搜索四周,不见有陷阱埋伏之类,方才猛地加快脚步。
山坳中,正见刘德倒在地上,一个中年男子立在他面前。
对方面上满是嫉恨和不甘:
“我能学武,已经废了不知多大劲!
我哪里还能知道一个境界上三骨堂不能全选一样的血气来修炼?!
都在说武夫五相五气里意气最有助于修为进步,那我当然尽量努力修习意气!
可现在却跟我说,我三杆武夫意气枪,居然断了九品升八品的可能?
这公平吗?!我不服!”
这中年汉子情绪已经失控,绕着软倒在地的刘德走了几步,双手用力扬起又挥落:
“好不容易得了一门武功绝学,非得要三骨堂里养成一张念气弓才能修炼。
可升不上八品,我哪里还能再有一层空的骨堂来修念气?
谁告诉过我了,凭什么?!”
他怒目圆瞪,猛地放下手,指着刘德:“你们这些能入学堂的小崽子,打一开始就知道,你们就不会走错路!
那个姓徐的已经入了品且不说,你!你这样的小崽子将来也不会走错路!
你们都还能继续向上升,凭什么老子就不行?!”
刘德被他打倒,一口气憋住没能喘上来,却是晕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发泄一通后,五指成爪,就要朝刘德脑袋上抓下去:“先是你,然后再是那个姓徐的小崽子……”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觉背后有劲风袭来,想要躲闪,哪知对方出招奇快,背心痛处,已经中了一掌。
这一掌之下,势若奔雷,便几乎打得那中年男子胸腹内五脏移位,当即一口血狂喷而出。
他在外亡命闯荡多时,极为悍勇,骤然遇袭受伤惊乱交加仍然五指做虎爪状,猛地朝后抓。
出掌的徐永生双手挥动间,格挡住这中年汉子的反击。
但他手臂上立马传来痛感。
对方虎爪一抓一划,五指眼看便要在他一条手臂上抓下肉来。
徐永生眼眸如鹰,目光如炬,虽遭对方凶狠反击,但冷静如初:
正面作战,武夫确实更加强悍,不只是修持精气、念气、正气在九品时就有直接战斗力,意气与“仁”,煞气与“义”这两项上同样有优势……
他这路虎爪手虽然不俗,但九品境界武夫三骨堂里全部修成意气枪,威力却并非翻了三倍,三杆意气枪也没能杀伤力叠加,只比单一意气枪略强少许……
此人战斗经验丰富,反击凌厉,但看样子意气过重,虽不是谭健修精气那般严重,可也已经有走火入魔趋势,凶猛之余失去冷静判断……
心中念头电闪而过的同时,徐永生动作没有慢半分,儒家执中掌两相交错,稳稳守住自身门户要害。
而那中年男子反手一爪将要抓伤徐永生手臂之际,更趁势转身,另一只手也呈虎爪,五指要朝徐永生头顶抓落。
只是这时徐永生掌势忽然再猛地变快!
仿佛雷霆咆哮,霹雳炸裂一般!
他腰椎地阁中,除了儒家“仁”之玉璧外,赫然凭空也现出一杆武夫意气枪。
长枪同玉璧一起震动,儒家执中掌这一刻叠加了武夫奔雷掌的奥妙与威力。
刚猛霸道的同时凌厉迅捷,当真势若奔雷,重逾千钧!
那中年汉子反手五指抓在徐永生手臂上,本来将要直接撕下血肉,这一刻却被震得五指发麻,生生松开。
而徐永生一招势大力沉的奔雷掌,顿时再重击对手胸前。
中年男子全身巨震,抓向徐永生头顶另一只手也顿在半空中失去力道。
徐永生则一掌平推之后第二掌马上也居高临下抡圆了拍落,正中那中年汉子头顶天灵盖!
对方七窍出血,身体在原地晃晃,没有朝前扑倒,而是仿佛体内突然失去骨头,瘫软在地。
徐永生长长呼出一口气,腰椎地阁内武夫意气枪消失不见,只剩儒家“仁”之玉璧。
虽是为了救人,但他无心纠缠官司,于是一手一个,带着昏迷的刘德与那中年男子的尸体,先离开这边,避过河南府衙搜山人等。
徐永生将尸体抛下悬崖,晚些时候刘德醒来,后怕不已:“还好二哥你找来了,要不然我……这趟是我太鲁莽了。”
徐永生:“不怪你,你是帮我看粥棚,才被对方盯上。”
那中年男子的首要目标应该是他徐永生,只是大家同为九品,对方没十足把握,但终究一口气不平不忿不顺,于是柿子捡软的捏,找上刘德,可能也存有拿刘德钓鱼的意思。
好在徐永生没在林府多耽搁,很快回来粥棚这边,出乎对方预料的快。
“没大碍吧?收拾一下,回去后轻描淡写不用多提,免得袁婶担惊受怕。”徐永生交待刘德,刘德连连点头。
于是接下来,徐永生的粥棚甚至如常继续施粥,只是刘德被刘袁氏心疼数落几句。
待晚上回城,回到住处,徐永生则取出两本小册子。
其一名为《裂风虎爪手》,修习要求至少养成一杆武夫意气枪,该就是今天那中年男子施展的武学。
徐永生暂不关心,随手放在一边。
他翻开第二本册子,是另一门武夫绝学,修习要求至少养成一张武夫念气弓,应该就是那中年男子遗憾自己明明得到秘籍却无法修炼的武夫绝学。
徐永生感兴趣,是因为这第二门绝学的名字:
《顺风耳》。
第15章学宫“系主任”
先前修习儒家听风诀,没有相配套的武夫绝学。
如今看来,顺风耳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补上?
徐永生试验了一下。
“很好。”结果令他满意。
无需专门修习武夫顺风耳,徐永生只需要继续修炼儒家听风诀即可。
有了合适的配套武夫绝学,相应修为果然便自动叠加到了儒家听风诀上。
和之前观火瞳与鹰眸那时一样,接下来自己再施展听风诀,除了天阁中儒家“智”之龟甲外,果然也有武夫念气弓毫无征兆浮现。
相较而言,儒家听风诀的功效,更多作用于周围四面八方一定范围。
武夫顺风耳则更倾向于单一方向,但能听到更远距离的风吹草动。
眼下两相结合,二者互取所长,优势合一,令徐永生听觉更加敏锐。
“我喜欢这四门绝学,精益求精,能一直用下去。”徐永生连连点头。
相较而言,裂风虎爪手虽然也是不俗绝学,但他已经有执中掌叠加奔雷掌的情况下,便不显得必须。
相关武学,熟能生巧,精益求精,一直浸淫其中同样需要时间。
接下来,徐永生的生活一如当初,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除了每天修行外,便是打理他的粥棚,只要无其他事,徐永生都会亲自前往城外粥棚主持。
某一日,出城路上,他还在另一乡间村口,路遇别人也在深秋将要入冬之际专门开粥场施粥。
徐永生路过之际,刚巧一个年轻书生从粥棚走出准备回东都。
对方一袭青衿,正穿着学宫正院学子的标准“校服”。
徐永生不多过问,否则或可寒暄几句:
真巧啊,学长也来完成“仁”的历练……不是,说错了,学长也来做善事啊。
是啊,是啊,你一村我一里,大家分片负责,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抢谁的。
今年要进行这项历练的人少,乡间够分,不用排队争抢或者挤在一起,也不用往远了走……
他撑舟顺水而下,无声路过。
和往常一样,徐永生指挥若定,操持粥棚开始接济汇聚于此的民众。
虽临近冬日,但河洛东都周围陆上、河上仍然往旅人众多。
远方有几骑驰来,途经乡里不停,径自向东都城而去,到城门前方才放慢速度。
为首之人乃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女,着男装胡服,马术娴熟,这时回首后望,笑道:
“一路上这么多粥棚,不知道几个是真善人,几个是儒家武者用于完成典仪历练的?”
落后她一个马头的中年骑士言道:“不管怎么想,终归都是做善事。”
男装少女问道:“丁叔,你留意刚才有个粥棚没,主持的人好像是个年轻书生?”
中年男子颔首:“瞧见了。”
女扮男装的少女谢初然回头朝已经看不见粥棚的后方望了一眼:
“就算是为了第一层‘仁’之玉璧的历练,也挺讲究了,亲自跑来打理,不像其他人,只出面出钱把棚子支起来,坚持做下去就行。”
她身旁有同样着男装胡服骑马追随的侍女笑道:“和姑娘你还有大公子当初一样。”
丁叔则嘿嘿一笑:“正经做,都差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钻空子的可能。”
“哦?”谢初然回头。
丁叔:“我虽是习武,可也知道,儒家第一块仁之玉璧的历练,是施粥接济孤老病幼,坚持一月。
但谁是孤老病幼,怎么样算孤老病幼,谁说了算,如何精准划分?”
谢初然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
“姑娘你只是经历事少,但听我这一提,你也大约想到了对吧?”丁叔叹息:“有些人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招待自家奴仆一个月,就算是凑够数了,当中不乏族中多名子弟反复利用同一批人的事。”
谢初然失笑:“这都能算数?”
丁叔认真答道:“古往今来这么多年了,钻空子的方法远不止这一桩,大郎自己不用也不教三娘,是他克己。
就像刚才粥棚里那个年轻书生,别管他知不知道这办法,眼下他当真施粥济困,便是好样的。”
男装少女点头:“这倒是不错。”
她拨转马头,重新起步:“好了,走吧,几年没来东都了,再领略一下东都繁华,而且既然来一趟,总有些长辈亲朋要拜访。”
丁叔等人跟上:“三娘不等二郎了?”
谢初然笑声传来:“二哥肯定又迟到,他十月以内能来,我就谢谢他了!”
……………………
徐永生虽不知自己被人议论一番,但关于儒家历练,托谛听每天上班打卡的福,有些事他是知道的。
比方说,某类钻空子的事与操作方法。
徐郎君从不讳言,他自己也不是全部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完成各项历练。
先前格物明理的时候格凳子,他就没有按照一般约定俗成的方法,某种程度上来说同样是钻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