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不可能不去求证吧?按理来说学校不可能不知道啊。
难道……是双方父母之间单独沟通的?
“乔姐,你给指挥中心打个电话,让他们联系银行方面,查一查姚芬芳的账上,近期有没有大额的转账或者现金存入。”周奕把自己思考的疑点说明了下,因为昨天现场勘查的结果里,在姚芬芳家中没有发现大量现金。
“对了,周奕,我刚想起来还有件事可能有点奇怪。”
“什么?”
“我问了唐雪的班主任,关于二月二十八号和三月一号的上学情况。班主任说,二十八号唐雪是正常到校的,三月一号则请了假。”
周奕点点头,刚想说还是乔姐你心细,自己都忘了问这件事了。
却听乔家丽说:“但班主任说,唐雪三月一号的假,是隔了一个周末之后的周一才补的,是姚芬芳送唐雪来学校后,亲自去找她口头补的假,说是感冒发烧了,当时没来得及补。班主任也留意过,那一周唐雪的精神状况确实比较差,她以为是感冒一直没好透。”
“后补的嘛……”周奕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姚芬芳在三月一号请假这件事上面撒谎了。”
“可她为什么要在这件小事上面撒谎?”
“她的目的,是替女儿顶罪,这是她的犯罪动机。所以想搞清楚她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得从她的犯罪动机出发。”周奕分析道。
“之前我们分析过,分娩的整个过程,当时应该只有唐雪一个人在。唐雪生下孩子后,出于害怕和逃避,杀死了这个孩子。也可能是在杀死孩子之后,姚芬芳回来了,并通过碎尸处理掉了尸体。也可能是唐雪杀人碎尸后,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或是没有清理干净,被下班回家的姚芬芳发现。最终促使姚芬芳决定帮她顶罪。”
“所以这个假设的前提就是,姚芬芳当时不在家。但是姚芬芳为了能够合理顶罪,就必须把自己变成在家的状态,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充分的在场证明。”
通常排除嫌疑人作案嫌疑的关键,就是不在场证明。
但这起案子里,却反了过来。
姚芬芳必须证明自己在场,才能实施犯罪行为。
“所以,我觉得姚芬芳在请假这一点上面说谎,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二十八号那天晚上,唐雪生孩子的时候,她其实并不在家。”
乔家丽说:“但昨天石队带回来的考勤表上,说明她二十八号确实是白班。要么是代打卡,要么就是她有什么其他私事导致不在家?”
周奕摇摇头:“代打卡的可能性很低,流水线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像办公室,还能偷偷懒,迟到早退让人代打卡。至于私事……这个得看石队他们关于姚芬芳社会关系的调查了。”
姚芬芳是离异的单身女性,如果彻夜不归连女儿都不管,那基本上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有相好的。
“周奕,你继续说,那另一个可能呢?”
“另一个可能就是,唐雪生孩子的时间,其实不是二月二十八号,而是三月一号。”
“为什么?”乔家丽疑惑地问。
“因为三月一号那天姚芬芳是夜班,不在家,她想替唐雪顶罪的话时间上就不成立了,所以只能把生孩子的时间篡改到前一天。毕竟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根本无法确认孩子遇害的时间,这件事只有她们母女俩个知道。”
“但姚芬芳白天在家啊,自己女儿一整天都没去上学,不可能完全没发现吧?”
周奕皱了皱眉,乔家丽这个疑问很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天都没发现啊。
“哎,等石队他们那边的调查信息,汇总之后再进一步分析吧。”
两人驱车来到安定县的民辉中学,找到了之前电话联系过的教导主任,然后简单了解了一下黄晨转学过来之后的情况,就请教导主任把黄晨叫到了办公室。
周奕看着站在一旁的教导主任,客气地说:“请您回避一下吧,我们希望能单独和黄晨同学聊聊。”
教导主任这才依依不舍地关门出去,只留下满脸惊恐的男生。
乔家丽开口道:“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了解一些情况。”
黄晨点点头,但眼神里满是惊恐,周奕看得出来,不是装的。
“你跟唐雪,是什么关系?”来的路上两人就商量好了,乔家丽负责问话,如果这小子不配合,那周奕就扮黑脸施压。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黄晨声音打颤地回答道:“我跟她……以前好……好过。”
“什么时候?”
“第二学期,有一天放学后,我和她一起做值日,她突然就给了我一封情书,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周奕一边记录着他说的话,一边打量了两眼黄晨,确实长得眉清目秀,是那种小女生喜欢的类型。
“你是不是送给她一条手链?”乔家丽问。
黄晨有点纳闷地反问道:“手链?”
周奕说:“银色的,有个星星形状的挂坠,刻着你们俩名字的缩写。”
“没有啊,我送她的是一个八音盒,打开以后是个跳舞的小人,放的音乐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确定?”
黄晨拼命点头:“我确定!我送的就是那个八音盒,就以前学校旁边那个小店里买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周奕和乔家丽面面相觑,不是黄晨送的?难不成,还有其他和唐雪关系亲密的男性?
“那你有没有见她戴过一条这样的手链?”
黄晨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你跟唐雪是什么时候分手的?”乔家丽继续问。
“第二学期吧。”
“因为什么原因分手?”
黄晨低下头小声道:“没……没什么原因……”
周奕沉声道:“说实话!”
黄晨偷眼一看,眼前这个男警察眼神锐利地看着自己,吓得他一哆嗦,带着哭腔说道:“我……我跟别人说我睡了她,她知道后生气了,就……跟我分了手……”
“你们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关系?是你强迫她的,还是她同意的?在过程中她有没有反抗?”
周奕不是没见过早恋的人,也是上第二学期那会儿,班里就有个男生恋爱,关键早恋对象还是一个高中的小学妹。
不知道两人怎么看对眼的,反正有天突然两人就手牵手的在操场上沿着黑色的橡胶跑道一圈一圈的走,不知疲惫。
在绝大多数同龄人还傻了吧唧的年纪,他们就开始享受爱情的酸甜苦辣了。
然后就因为在操场上转圈太多,被老师发现,请了家长。
周奕记得,那个男同学的母亲被喊到学校后,被老师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
然后当妈的转头就给了儿子两个惊天动地的大耳光,当时脸就肿起来了,而且鼻子破了,满脸是血。
当天下午,那同学顶着一下巴的血,上完了课。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再也不敢了,这段过早盛放的爱情之花无疾而终的时候。
几天后的清晨,脸消了肿的哥们儿再度牵着他的高中学妹小女友,在操场上开始转圈。
那一刻,他勇敢得像个战士!
年少轻狂不可怕,可怕的是从小做人就没有担当。
显然这个黄晨就是这样一个人,把这种事当做炫耀的资本。
黄晨被周奕严厉的态度直接吓到了,居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我没睡她,她说太疼了,我就没有继续。我真的没有睡她啊。”
第260章 造谣
黄晨的话,让周奕和乔家丽很震惊。
但鉴于他是个学生,存在对情况判断不准确的可能,周奕让他把话一五一十地说说清楚,但凡少一个字就跟自己回警局去说。
黄晨哭哭啼啼地说,当时是个礼拜六,他父母去隔壁城市参加同事的婚礼了,他以学习为借口没跟父母一起去。
但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趁机把唐雪骗到自己家,然后做那种事。
十七岁尽管可能蠢,但绝不傻。
然后他就以学习名义,把唐雪骗到了家里,还准备了很多零食。
黄晨说两人之前也有过一些亲密的身体接触,但由于没有合适的环境,所以属于过过干瘾的程度。
那天在黄晨家里,他三番五次的动手动脚。
然而就在两个无知少年准备突破最后的禁忌时,因为情绪紧张和第一次的缘故,黄晨刚要有所动作,唐雪就哭着喊疼。
周奕狐疑地盯着他:“你真的就停手了?”
黄晨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真的,我发誓。她一直哭着喊疼,不让我碰她。我怕被邻居听见,就没敢继续。”
从他的反应来看,这小子是又怂又胆小,不像是有本事在两个刑警面前说谎的样子。
但周奕不相信他能就这么算了,火气正旺的少年,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强来的案子,上一世他可没少见。
周奕慢悠悠,但语气冰冷地说:“你觉得我这么好骗吗?”
见对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黄晨急得快跳起来了。发誓说自己真的没有强迫她,只是又求她用手帮自己。
直到对方说出这样的回答,周奕才算满意。
因为这样逻辑就说得通了,符合这人的性格特征。
“明天,让你家长,带着你上市公安局来抽个血,我们要化验。”周奕的目的,是送省城做DNA检测,确认一下,这个黄晨到底和唐雪生下来那个孩子有没有关系。
黄晨一听,满脸的惊恐,颤抖着问:“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去?那你后果自负。”
刚停止哭泣的黄晨吓得又哭了起来,周奕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好歹也是个十七岁的半大小子了,居然动不动就哭。
干那种事的时候贼心眼子倒是不少,遇到事儿了就哭哭啼啼,这孩子长成这个德行,他父母得负主要责任。
黄晨一边哭一边说:“那能不能现在抽啊,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一直站在门外的教导主任听着屋里一会儿传出哭声,一会儿传出哭声,实在忍不住了,敲了敲门又推门问道:“警察同志,没事儿吧?”
“杨主任,你们这儿有他家长的联系方式吧?”周奕问。
“有。”杨主任点点头。
“那麻烦您找找,我们这边办案需要。”
周奕懒得跟黄晨在这种事情上废话,皱了皱眉说:“你这么爱哭,那索性跟我们回公安局慢慢哭吧,怎么样?”
话音刚落,黄晨立刻不哭了,只是强忍着,还有一些哽咽。
“那次之后,你们又没有再尝试过做类似的事情吗?”
黄晨摇摇头:“我想试,但她一直不同意。所以就只是……”
我靠,这么小就这么变态,大了还得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造谣,说你睡了唐雪?”
“因……因为她不想再跟我做那种事了,所以我气不过,就……跟别人这么说了……我觉得这样,就没人会跟我抢她了。”
“你这是人身威胁加造谣诽谤!”这回,连乔家丽都忍不了了,一拍桌子斥责道。
这小子看着好像人模狗样,结果却是又蠢又坏。
这要是个大人,估计周奕就直接交给石涛了,先铐旱厕那里铐上三个小时再说。
“你父母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和唐雪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