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就是凶手!
三天后,嬴政收到了一份刘季送回的密信,其上所写的正是他这几日从匈奴诸位好哥们儿打探到的消息,其中还包括冒顿自己的。
见到密信,嬴政也生出和赵高一样的想法,这刘季真他娘是个人才,连冒顿都混成他哥们儿了。
虽在本该发生的历史中,冒顿会取得不凡功业,但毕竟才十三岁,各方面都未到巅峰,跟刘季这种社会老油子没得比,很快便折服在刘季的魅力中,以匈奴太子的身份认刘季当了大哥。
从刘季送回的这封密信中,匈奴的局势大大出乎了嬴政意料,他判断出匈奴在畏惧大秦,却没想到会惧怕至此。
当得知大秦可能会对他们发兵时,匈奴的单于和众多头领居然吓得很长时间无人敢开口发声,还是冒顿跳出来嘲讽,才让他们恢复了一点神志。
大秦是否出兵还未定,都被吓成了这样,那要是大秦真出兵,这群胆小之辈又会怕成什么样?
恐怕只要大秦军队开至,一箭不发,便能让匈奴人仓皇逃窜。
“一箭不发便得胜”还是不太可能,但只需胜过一两场,便能彻底击垮匈奴人的斗志。
嬴政也知道匈奴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主要还是头曼这些在李牧那一战中的战败者在执掌匈奴大权。
这些人被李牧打断了脊梁,失去了敢于进取的雄心,由一群怂人带领,匈奴咋可能有勇气斗志?
这种情况只有将这群怂人除掉,由一个强势英明的领导者带领他们多打几次胜仗,树立起自信心,才可能让匈奴崛起,否则匈奴只会在怂人的带领下越来越怂。
但这种情况对大秦而言是好事,一个怂怂的匈奴才更符合大秦的利益,只是如此看,冒顿更得被除去。
不仅要除去冒顿这种强硬份子,还要增强头曼和其手下众怂包头领在匈奴中的地位,加强他们对匈奴的统治。
这么“优秀”的统治者当然要继续领导匈奴。
冒顿和头曼的关系和李念所说一样,堪称“父慈子孝”的典范。
据其他匈奴使团成员给刘季透露的消息,头曼对这个能干的好大儿观感很复杂,既欣赏又戒备。
欣赏在于冒顿确实有能力有斗志,而戒备也在于此,才十三岁就这么有能力,再等其长几年,单于的位子是他的,还是冒顿的?
这次过来前,头曼甚至亲口给冒顿交代了一句“若你在秦地惹出祸来,我不会保你!”。
这是一个雄主能对为国出使的儿子说出的话?
其中不仅透露出头曼对冒顿的不满,更显出头曼懦了,但这对大秦是个好消息,纵使冒顿死在异国他乡,被栽赃所杀,头曼也不会举兵报仇。
冒顿对头曼也不满意,认为头曼是一头老朽的狼,早已不配领导匈奴,其他头领也是一群虫豸,要想匈奴强盛,不能靠这些人。
翻看完刘季送回的密信后,嬴政彻底放下心来,这冒顿可杀,不会有太大风险,遂给赵高下了一道密旨:今日执行计划,杀冒顿。
大秦暂时不会和匈奴彻底翻脸,且还要和匈奴人做些生意,因此杀冒顿时,最好给其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什么理由较为合适?
当然是和君王有关!
不仅能让匈奴人无话可说,还能引起秦人的愤怒,让就算心知其中有鬼的大臣也不好为冒顿说话。
计划相当简单粗暴,在皇宫设宴招待匈奴使团,然后使劲给匈奴使团包括冒顿在内灌酒,等冒顿酒醉后,将冒顿引到预先设好的一个位置,令其犯擅闯禁宫之罪,被恰好在此的皇宫侍卫就地格杀。
看了刘季密信的嬴政认为,就算没有这计划,找个时间将冒顿单独带出去砍了,再编一个理由给匈奴人也没啥问题,但有个流程总比没流程好。
此刻的冒顿一脸懵逼,陷入了人生四大疑问中: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去?带我的那名秦人呢,人到哪去了?
他刚喝了太多,内急想如厕,一名内侍为他引路,可稀里糊涂地走着走着,内侍人不见了,他还到了一不认识的地方。
发觉内侍不见,冒顿的酒立马醒了不少,有阴谋,这肯定是有人在设计谋害他,他恐怕马上便有性命之危。
冒顿在脑中迅速分析是谁要谋害他,他要怎么才能自救?
他到秦都才几天,只可能得罪过两个人,一个是秦皇,一个是那李念。
秦皇贵为一国之君,不可能如此谋害他,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尚未长大,秦皇要杀他的可能不高。
反倒是那个李念,因其向秦皇求娶大秦公主一事,有很大可能谋害他,而以那李念在大秦的地位和势力,做到此事也不难。
冒顿越想越觉得就是那李念,可就算知道是李念要出手害他,他又如何能自救?
自救肯定是救不了,能留下一些消息让人知道是李念谋害了他都不错了。
枉他还欣赏那李念,没想到此人如此下作,要害他性命,他留下信息的办法也不多,只能大喊出李念的名字。
然而没等冒顿喊出来,一根根利箭自四方破空而至,他想要躲避也没办法,只瞬间,冒顿便被射成了马蜂窝。
正经设伏谋杀,谁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近距离拼杀,给敌人逃脱的机会,当然是一击毙命,使敌人完全不可能有活路。
在冒顿身体倒下去后,自四面而来的箭还射了会儿,确保冒顿不可能再从地上爬起来,才有一队侍卫现身,往地上的冒顿又补了几刀。
确定冒顿彻底死透后,才拔去其身上的箭,处理地上的血迹。
没多久,蒙毅持一份圣旨,来到夜宴匈奴使团的宫殿。
见蒙毅一脸怒意,其身后的秦军还抬着冒顿太子,还有些神志的匈奴人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推搡那些喝醉的同伴,齐齐跪在殿中。
蒙毅将圣旨打开,宣读冒顿的罪状,其擅闯禁宫,冒犯君王,已被就地格杀。
此等罪行本该同惩使团所有人,但念及匈奴为华夏之后,也算兄弟之邦,其他人在参与宴会,或许并不知冒顿罪行,不当连坐,朕宽宏大度,便不予追究。
得知秦皇只杀了冒顿,并不会连坐处理他们后,匈奴众人心里长松了口气,赶紧磕头谢恩。
实际上,对于冒顿之死,他们的看法和冒顿本人想的一样,大概率是那李念所为。
但知道又如何,秦皇显然是要护着那李念。
而且,冒顿死了就死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头曼一派,和想振兴匈奴、让匈奴伟大的太子冒顿不是一路人。
六英宫中,得到冒顿已死消息的李念一琢磨:不对劲,该不会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杀了冒顿吧?冒顿真不是我杀的啊!
但偏偏他还不好解释,且从某方面来说,冒顿是他杀的也没错,是他让始皇知道了历史,知晓了冒顿的成就,才导致冒顿之死。
在冒顿死后,匈奴使团原本定下的让匈奴勇士和大秦比试也没了踪影。
太子都被杀了,还比个啥?
但未有人跳出来指摘,区区一个匈奴太子而已,死了就死了,难道还要为死人说话,没看到陛下在直接定论了?
反而王翦、尉缭、王贲、蒙恬等人投来认可的眼神:小子,干得不错,很有种,符合我大秦作风!
李念:“……”
第186章 咸阳大考,范增参考
冒顿之死并未在大秦朝堂上引起多少风波。
这时的大秦自信太强了!
灭了六国、一统天下不久的众臣众将信心爆棚,觉得可以吊打天下任何国,你匈奴不服,那就过来练练?
但众臣众将的信心还真没毛病,因为真没人打得过。
这便是大国强国的自信!
李念觉得这种自信再发展下去,日后的秦使也将变成和汉使一样,成为小国的噩梦,仗着背后的国家强大到处惹是生非:有种来杀了我啊,不杀了,我就杀了你,但你要是真杀了我,你们这就会长出秦菌。
匈奴使团也没意见,面对强势的大秦,他们能说什么?
反正单于正值壮年,大不了再多生几个儿子就行。
反倒是秦人不以冒顿太子擅闯禁宫为借口出兵攻打他们就好。
在咸阳待的这几日,他们越悲观地认定匈奴绝无可能胜过秦。
秦给他们的感觉就像一头巨龙,且这头巨龙充满活力,还在不断变得强壮,而他们匈奴却像一头到了暮年的狼,身躯在老迈,爪牙在腐朽,散发着沉沉暮气。
一头本就强大,且还在不断强大的巨龙,一只腐朽老迈的狼如何会是其对手?
根据刘季传回的消息,这也产生了一个奇妙的现象:这些匈奴人开始称赞大秦的强大和美好,对大秦充满了羡慕和向往,甚至有匈奴使者表示如果能为大秦人多好。
这消息摆到嬴政案上,嬴政做出决定,让刘季和匈奴使团众人进行更深的接触,发展这些人为大秦在匈奴的眼线。
冒顿之死在民间倒是引起了一些波澜,但将黑锅在李念身上扣得更紧了,普遍认为是李念对冒顿下的手,就算不是亲自下的令,也绝对有李念的手笔。
但在民间的传闻中,并不认为李念杀冒顿有什么不对,反而太对了,李念公子是为舜英公主才一怒杀了那匈奴太子,何等浪漫?
李念是为公主一怒杀匈奴太子的版本在民间传得最快最广,只是越传越离谱,往里加了不少料,估计过个几百年,也会成为民间一经典故事,被搬上荧幕。
李念在得知民间出现的版本后,只能感叹不管哪个时代,人们都喜欢八卦,哪怕是生产力落后的大秦。
希望民间版本的故事不要编的太离谱,不要太过狗血,日后也不要让小鲜肉流量明星来演自己。
但李念现在没心思关心他的民间故事,因为咸阳大考马上要举行了,他正对咸阳大考的整个流程进行查漏补缺。
咸阳大考,实质便是大秦版的科举,其为第一届,必将影响到后面正式设立的大秦各种考试,能做好的地方尽量做好。
和后来王朝科举不同的是,咸阳大考不考儒家经义,考策问、算学、格物三门,一天内考完。
策问的题由始皇出,而算学和格物则是李念出。
正月初一,在后世为岁首,新年第一天,此时并不是,但却是咸阳大考举行之日。
在始皇尚未称帝时,将在咸阳举行大考的消息就已传于天下,数月时间内,被大考吸引到咸阳的人不少。
据李念所知的报考人数,足有三千多人。
这在后世,可能还不如一所高中的高考报名人数,但在这时代已经很不得了。
一是识字率低,二是交通不便,三是并非所有人都愿来。
能有三千多人赶来参考,已相当不错。
卯时,范增来到了考场外。
他十分仇秦,一心想复楚,但得到咸阳大考的消息,左思右想后,跑了过来,没别的原因,只是想过来看看那秦王要干什么。
他也读过《孙子兵法》,知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要想击败大秦这种强敌,就须先了解大秦的动向。
这里是咸阳附近的一处军营,现被当作咸阳大考用地。
经过营门口的秦卒检查后,范增进到了军营中,寻找他今日要在的那座八号考场。
在前几日,秦人组织他们那什么查看考场时,他就已到过,因此很顺利找到了考场。
找到以秦篆和两个不认识符号写成的二十三号位坐下,范增从行囊中拿出砚台、竹筒、墨条、笔等进行考前准备。
待准备妥当好后,范增才开始打量考场内的其他人,大多都是中年人和老者,年轻人不多。
虽有许多人和他一样在打量考场,但很明显大家都没有什么交流的兴致,倒是他目光看向右手边这人时,这人冲他点了点头。
这人是个中年汉子,体格甚为魁伟,即使坐在那,也比他要高出不少,不像个该读书识字之辈,更该提刀上战场厮杀。
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人虽长得像上战场的料,但说不定其人学问颇高,更在他范增之上呢?
范增向这人回了一礼,才闭目养起神来,据说此次考试会用到那名为“纸”的东西,也不知会怎么用那纸考试。
没让范增养神太久,一声音从前方传来:“诸位,咸阳大考即将在一刻后开始,现在有需如厕者、有笔墨未备好者,还可去如厕和报备领取笔墨。考试一旦开始,直到此堂考试结束,中途皆不可离场!”
这声音话落,便有人起身走了出去,范增想了想,还是去如一趟厕吧,据说这堂考试将考一个半时辰,他已年过半百,万一憋不住咋办?
待范增回来后,发现考场中多了数名秦卒。
这些秦卒自然是过来监考他们。
范增回到座位上不久,只听到“当”的一声响,自外走进一人,是方才让他们去如厕的那人,只是现在其手里多了一个囊。
此人举起手中的囊向考场内众人展示道:“这是今日考卷所在,一人只能拿一卷,拿到试卷的人向后传递,不可多拿,此堂考试为策问,时间为一个半时辰。”